金硯兒帶著獨孤老大站在崗哨的高台之上,指向四周,對獨孤老大說:“這裡所有山口,我都已布防完畢,設下障礙和陷阱,官兵想進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獨孤老大看著遠方,默默的點頭,金硯兒卻開口笑道:“怎麼我覺得這次你回來,整個人都變了許多?”
獨孤老大略感錯愕,反問道:“哪裡變了?是更老了?”金硯兒手扶木欄,搖搖頭,說:“不是臉上的老,是心裡的老,你變得沉穩了,這不像你的一貫作風,你一向以少年自居,如今怎麼少了很多灑脫?獨孤老大,你不瀟灑了!”
獨孤老大不自覺,鄒起眉頭,疑問道:“有嗎?”金硯兒垂眼看向下麵正在練功的孟笑離,對獨孤老大好奇的問道:“是因為那個姑娘?”
獨孤老大想了一想,雙手撐住木欄,自認道:“或許吧!我此生追求自由,終不得解,孤獨卻是如影隨形,我以為摒起一切才能自由,如今發現,為了牽掛而奮鬥,亦是存在的意義,我隻身一人在外,忽覺有人惦念,仿佛孤獨被一瞬間擊潰,倒使我生出幾分想安定的心。”
金硯兒轉身認真看向獨孤老大,追問道:“那是一種‘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情感?”“不不不,”獨孤老大連連擺手,回答道:“如師如父!”金硯兒理解的點點頭,會意的一笑。
晚間金硯兒為孟笑離尋了一間空草屋,一邊為孟笑離鋪床,邊說:“這裡不比縣城,住的環境不好,希望你不要介意,這裡的人不拘小節,都住茅草屋。”孟笑離在屋中打掃,笑說:“我也是窮苦出身,沒那麼多矯情病,破廟舊屋街角我都住過。”
孟笑離放下掃把,來到桌邊為金硯兒斟茶,金硯兒與孟笑離一桌坐了,接過茶杯,金硯兒柔笑著說道:“我家人都離我而去,我傷心欲絕,隻身與征調百姓的官兵戰鬥,差點被殺死,是獨孤大哥救了我,他為我醫好了傷,又指點我如何修習內功的心法,助我內功從四層末段突飛猛進,如今我修到了六層中段,彆看他吃喝嫖賭什麼都乾,卻並非奸惡之人,隻是在不傷害彆人的前提下,率性而為。”
孟笑離認同的點點頭,說道:“若不是他,我也早死在射月神教的毒掌之下了。”
金硯兒又說道:“你跟他這麼久,也知道他為人,以前他可不這樣子,他是再癲狂不過的人了,誰的規矩也不守,自稱天是上頭的老大,他是地上的老大,不可一世遊戲人間,所以他能忽然說收了徒弟,真的是讓我倍感意外,仿佛一個時代就這樣過去了,緊接著是一個新的時代。”
孟笑離道:“他跟我提起過你,他說彆看你才三十幾歲,卻是他在這世上頂佩服的人,男子尚且需要勇氣,何況你還是個弱女子,他不僅視你為親人,還無比的崇拜。”
金硯兒朗朗的笑起來,說道:“沒錯,他是不止一次說他崇拜我,說我是菩薩現世,他太誇大其詞了,不過能讓一個花甲之年的高手崇拜,我也是萬分榮幸。”又道:“他交朋友很挑剔,所以能聊得來便不分年齡,我與他是忘年之交,你能成為他的弟子,我們應該就是一路人,以後便都是一家人。”
說罷,金硯兒站起身,告辭道:“時候不早了,我不與你聊了,你早早休息吧。”孟笑離出門相送,隨後回房睡了。
時至四月,孟笑離從金硯兒處得知獨孤老大便是四月生辰,念及幾個月前的長壽麵之情,師徒之恩,孟笑離隨著天行教眾人,去城內為百姓施粥,身上沒什麼銀錢,隻買了一根紅繩,便想著結個絡子送給獨孤老大,當個生辰之禮。
回到天行教圍棋崗內的和安村,糾糾纏纏結了半日,終於係成了一個吉祥結,欣喜若狂的跑到獨孤老大的跟前,說道:“我生辰時有長壽麵,這裡很難弄到,我又沒什麼銀子,所以給您係了一個吉祥結,願您生辰安康。”說著將一個紅彤彤的吉祥結遞給獨孤老大。
獨孤老大拿在手裡,瞧了一瞧,嫌棄道:“這玩意戴在身上,不如一口美酒痛快,下次乾脆送我一壇美酒,我就能多長十年功力。”說著隨手將吉祥結揣進了懷裡,轉身欲行。
孟笑離隻當是獨孤老大不喜歡這女孩子的玩意,便追上去,解釋道:“我不是也捉襟見肘,沒有銀子嗎,下次,下次我肯定送您一壇酒,彆說一壇,十壇也成。”獨孤老大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