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遊俠獨孤(2 / 2)

孟笑離一臉無奈,委屈道:“大俠,我受了重傷,不是今晚或是明晚就會死了,我痛啊,我控製不住啊。”

那紅衣老者把鬆垮垮的衣服一裹,氣道:“我知道你受了重傷,能有多重啊?叫這麼大聲。”說著從房梁上跳了下來,雙腳落地不驚起一粒微塵,仿若無形。

那紅衣老者不耐煩的拉過孟笑離的手,垂閉雙眼捏住孟笑離腕上的脈搏,孟笑離方見得那老者,白須白發大概六十歲上下,臥蠶眉鳴鳳眼,箭羽耳孤峰鼻,一對薄唇潤澤紅亮,竟是如此一副鶴發童顏,儘管麵上多有皺紋,皮膚白皙麵色紅潤,眉宇間依然能看出老者年輕時,該是何等的俊朗之容,身體雖瘦削筋骨卻異常強健,呼吸極緩,能輕易斂藏內力不被人察覺,睜眼時精神矍鑠如童子,閉眼時五行儘消斷紅塵。

紅衣老者壓著孟笑離的脈搏,隻覺脈象快時如疾馳之馬脫韁狂奔,慢時如寒冬之水澀滯難行,立時睜開眼睛看向孟笑離,發問道:“你與射月神教的那孿生姐妹交過手?”孟笑離不識射月神教,隻道:“是一對孿生姐妹,不知道是哪門哪派。”

紅衣老者一甩孟笑離的手,氣道:“傷的這麼重,早知道何必救你,還得罪了冠鬣幫,”然而轉頭一撚胡須,笑道:“不過,冠鬣幫這群徒孫在我獨孤老大的眼裡就是一群小家雀,知道是我殺了他們的人,都不敢來報仇。”

孟笑離聽獨孤老大如此說,問道:“射月神教又是一群什麼人?”獨孤老大回過頭,驚道:“射月神教你都不認識?不過確實她們很少來中原,射月神教在雲南邊境之地,由教主蒙萼掌管,擅長使毒,放蠱。這孿生姐妹就是教中弟子,二人天生體質相克,研究出了一套隻屬於她們的冰火掌,此掌法除卻她們二人無一人能使出威力,這便是天生的稟賦,你怎麼會招惹她們?”

孟笑離無奈的搖搖頭,歎道:“說來話長,也沒必要說,江湖上一言不合就打架的事也是不少。”

獨孤老大也不多問,便要上去睡覺,孟笑離哀歎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獨孤老大毫不掩飾道:“是啊!雙掌都中,活不過一天。”孟笑離點點頭說:“那就是沒得救了?”獨孤老大坐在房梁上,翻著白眼說道:“呃,也不是不能救,我倒是能救你,不過要耗損我的功力,我沒有理由救你啊。”

孟笑離想想也是,便點點頭,歎了口氣道:“人之將死,便滿腦子都是回憶,前輩,我身負重傷難受的很,恐怕吵到你不能入眠,實在抱歉。”

獨孤老大沒有回答,假寐了一陣,忽然睜眼開口道:“你都已經快死了,還在乎一個陌生人的想法,看來你平日也是一個極善良的人,我雖不值得救你,倒不妨陪你聊聊天,說說吧,你為什麼到這來?”

孟笑離傷病折磨,無法入睡,正想著靠聊聊天分散痛苦,便說道:“我從前和睦的家庭被一個女人攪的分崩離析,她害死了我女兒,迷惑的我丈夫對她百般信任,我心灰意冷離了家,後來他們二人應該是雙宿雙飛了吧。

而我初入江湖,不知江湖險惡,一路上被山匪劫,被黑店宰,被人偷,被人騙,被人背後捅刀,被人下毒,被人痛打,被人欺負,被人傷害,我經曆了真正的九死一生。彆人會因為一條草蛇,而要我的命,世人對我落難時的涼薄,真真的讓我體會了這世間人性最醜惡。

這段時間我受儘苦難,在鬼門關裡滾幾滾。雖每次都有俠客相救,我覺得老天能讓我活著,便是我命不該絕,隻可惜前麵用掉了九條命,如今就真的該死了。

我自認為一生沒做過損人利己,傷天害理的惡事,為何一件事情錯了,一切報應和懲罰都在我身上。

世人給我的所有怨憎,都會成為我心中的烙印,隻要我活著,我就會永遠記住。”說著說著孟笑離不自覺的落下淚來。

獨孤老大坐起身,雙腿懸在房梁上,搖晃著雙腳,對孟笑離勸慰說:“江湖事本來就擺在那裡,不是因為你來了就單單懲罰你,換誰來都得經曆這些啊,弱肉強食這點道理你不懂嗎?”

孟笑離寒毒入體,渾身發抖緊緊的抱成一團,上牙打著下牙,回答獨孤老大說:“我當然懂,所以隻要我活著,我一定好好研究武功,隻可惜,我沒機會了。”

獨孤老大俯視腳下的孟笑離,此時孟笑離由寒冰刺骨,轉為灼燒五心,整個人又在台子上熱的打滾,想脫又不敢脫掉一身的衣服,從台子上又滾到地上。

聽到外麵風雨大作,冷風從破洞的地方湧進來,便什麼也不顧的衝進雨中,整個人淋在冰涼的雨中,痛苦便減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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