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笑離猶豫了一下,笑道:“你可以留下來住幾天,等養好了身體,你便想去哪都可以,沒必要在這裡當奴婢的。”
流浪姑娘一聽,嗚嗚的哭了起來,泣不成聲,訴道:“我沒有地方可去,求求你就收留我吧,可憐可憐我,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麵對流浪姑娘的一再哀求,孟笑離心下一軟,便答應道:“好吧,你先留在這裡,不過說好了,你哪天若是想走,隨時都可以走,我不勉強人的。”
流浪姑娘千恩萬謝的擦乾了眼淚鼻涕,說著就要下床乾活,被孟笑離死活攔住,突聽小女兒一聲:“爹爹!”歡歡喜喜的跑出去了。
孟笑離轉頭見到院中龍野打獵回來了,便跟出去迎接,龍野已抱著小女兒又親又抱走進屋來,見到屋內多了一個女人,就聽孟笑離解釋說:“這個女人無處可去,想在家裡做個婢女,幫我操持家務。”
龍野打量了一下流浪姑娘,流浪姑娘擔憂被轟出去,連忙起身拜了又拜,龍野沒有感受到對方的內力,便知道她沒有武功,即使有什麼問題,孟笑離的武功是可以自保的。
便對孟笑離說:“如果真是流浪,就暫時留她住一陣子,等身體好了,就放她走吧!”說著,轉身去了另一個屋,孟笑離緊隨其後說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流浪姑娘一聽這話,趕緊跑到院中洗臉洗手,然後就抄起掃把,打掃院子。孟笑離勸了幾句她也不聽,隻好隨她去了。
晚間,孟笑離見流浪姑娘渾身臟兮兮的,為她燒水洗澡,送了她一身乾淨衣服,收拾乾淨再見這女子,皮膚白皙,柳眉杏眼櫻桃嘴,小臉也甚是嬌俏,一副標準美人像,一雙手雖有繭子卻都是新傷,和她比起來,孟笑離反倒失了顏色。
相處了幾日,孟笑離見這女婢勤勞是勤勞,但是笨手笨腳,什麼事情都手生的很,更覺得她不像個窮苦出身,孟笑離心中疑惑,便趁閒暇時叫這女婢一同坐在院中吃水果,問起女婢說:“你本名叫什麼啊?”女婢用手帕擦了擦手,又擦了擦水果,回答說:“我叫靳小刀,家父原本是朝廷官員,因一時疏忽被人拿住縫隙,官場複雜,遭一方勢力彈劾抄了家,家人都被誅殺,我被府中奴才偷偷送了出來,才得了性命。”
靳小刀雖保了一條性命出來,但是天大地大靳小刀無以為家,被人販子騙去,賣身為奴,幾經轉手也失了身,方知江湖險惡,以及這人世間的黑暗與可怕之處。
靳小刀從揚州府幾經周轉被賣到北地,在一個府中做粗活丫頭,因不會做活,終日受儘折磨和毒打,每天都想要逃出魔爪,從不放鬆警惕,終於一天夜裡被她逮到時機,偷偷的跑拚命地跑,直到遠離魔爪的掌控,又不知自己跑到了什麼地界。
靜下心來一想自己本是朝中大員的千金,享受過榮華富貴,金枝玉葉之軀怎能淪落到給人當奴才,她的命運絕不至於就如此了,她想跟命運抗爭,她一定有彆的更偉大的出路。
雖這樣想,奈何肚子不爭氣,一日三餐頓頓不落的咕嚕,饑餓和寒冷折磨的自己無可奈何,晚上又沒個住處,一個獨身女人又不敢當街就席地而睡,出去郊外又怕狼又怕虎,好容易尋個破廟,住了一院子流浪漢,見到靳小刀都跟一群餓狼似的撲過來,靳小刀連踢帶打跑開了,流浪漢們便悻悻然的回去繼續睡覺。
靳小刀被嚇的一邊哭一邊跑,見沒人追來,就在一個樹邊坐下,饑餓和寒涼潮濕,再加上野獸不時的嚎叫,擔驚受怕,幾乎使她一夜無法合眼,想念著家中的仆人暖爐,綢緞軟床,暈暈乎乎,似睡非睡,一直挨到了天亮。
頭昏腦漲,肚子餓,腿也軟,靳小刀隻好回到集市上,北地因興建皇宮,百姓疾苦,一派荒涼景象,到處都是瘦骨嶙峋的乞丐,路邊也總有餓死之人的屍首。
能賣得起包子的都算富戶了,見到包子靳小刀肚子便叫的更甚,大白包子就在眼前冒著熱氣,隻可惜就是不能自己跑到她的肚子裡來,靠的太近還會被老板罵幾句臟話來轟,靳小刀心想:“要是能被罵兩句給我兩個包子,我也認了。”
靳小刀邊走邊看,感歎這世間的種種雖近在眼前卻格格不入,顯然都與自己無關了,想她曾經的錦衣玉食,如今連口包子都弄不到。
靳小刀心中悔道:“若不是當初事發太過突然,急急忙忙就被扮成仆人送出了府,否則哪怕帶一塊金錠出來,都夠這些小商小販大開眼界了,再不濟順手拿一隻珠花、簪子,給我典當典當,也有所緩和,有口飯吃,轉念一想,就算帶出來了,中途也被那些人販子搜刮了去。”
又胸中恨道:“這個肚子也真的是不爭氣,非要吃東西,人若是不吃不喝便可以活,我何苦這樣卑躬屈膝的活著,記得有個家仆曾經說,他最苦的時候挨了七天的餓都沒死,為什麼我這會兒就餓的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