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琳如夢初醒“啊”了一聲,跌跌撞撞向外走去。
我追上去說:“衛生間倒著個人,你彆嚇著了。”
接下來就是清理現場。張燕琳掄過的折椅,我把大的零件找齊了,堆成一堆。她的羽絨服上全是血,好在麵料是防水的,我把內膽拆下。用拆下來的外套將椅子殘件打了個包,又想了想,把地上那幾段被割斷的繩子在包裹上纏了幾圈。對了,剛才張燕琳好像用椅子也砸了我一下。我脫下衣服一看,果然,外套背部有一塊血跡。沒辦法,如法炮製,拆下內膽穿上,外衣也打進了那個包裹裡。找了塊抹布,四下看看擦擦,整理停當。
張燕琳出現在門口,怯怯叫了聲:“義哥。”
我看了看,她臉上手上都還算洗乾淨了,可牛仔褲大腿處還是有幾片血跡。我皺了皺眉,想著怎麼處理。張燕琳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小巧的指甲鉗,然後脫靴子,再脫下了褲子。用指甲鉗在褲腿上剪了個小口子,她用力撕下了褲腿。隨後穿上了自製的“熱褲”,又穿好靴子,再套上羽絨服的內膽。我打量了一番,雖說這穿法在正月似乎清涼了點,但也不算太出格。
看看收拾停當,我示意張燕琳拾起那個包裹先到樓下等我。等她出去後,我開窗開門通風,翻找出一堆報紙破布,用桌上的一個打火機點燃,又將桌子拖到火堆上方,拉了幾個矮櫃靠近桌子,隨後離開。到了樓下,看看濃煙從樓上的窗戶和門裡冒出來,我滿意地點點頭。
張燕琳看著大火,忽然想起了什麼,往廁所瞟了一眼,走出幾步又忍住了。我盯著她,她低下頭:“義哥,鐵頭...以前也沒怎麼欺負過我,那段時間...還幫過我幾次。”
我歎了口氣:“燕琳,記住,你沒有以前了,也不認識什麼鐵頭銅頭。轉過身,站在這裡彆動!”
我來到廁所,那個鐵頭已經醒了,嘴裡塞著那塊石頭,正靠在牆邊,舉著部手機艱難地在上麵點點劃劃。我一把奪過他的手機,看了看,微信界麵裡,他發出兩個字“救命”。
而對方是個備注為“魏條子”的人,回了一句“怎麼了?”
鐵頭正在編輯的對話框裡是“他來了”,還沒發送出去。
我冷笑了一下,將對話框中改為“逗你玩呢,傻子。”點擊發送。
這種工地廁所挖的是那種旱廁,一個個蹲坑又寬又深,我將鐵頭的手機扔了進去,“撲通”一聲傳來。我又拖著鐵頭,將他拉到蹲坑邊上,輕聲說:“彆怕,很快就過去了。”
說完我抬起他的雙腿,將他推向蹲坑。鐵頭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扭動著伸開雙臂撐住蹲坑兩側。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我有些不耐煩了,對著他雙腿之間再度狠踹了一腳。鐵頭停止了抵抗,我將他大頭衝下送入了糞坑。
出了廁所,簡易房的二樓已是烈火熊熊。我拉著張燕琳從采石場的正門下山,順著江港河向市區方向走去。走了約三公裡,我接過張燕琳手中的包裹,掄圓了原地轉了一圈,撒手甩出。包裹飛出十幾米遠,在空中解體,瓤子皮子四散落入河中。又走了一段,拐上公路,找到公交車站,上了輛去市區的中巴。
從市區打了輛車回賓館,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在路上,我想著想下一步該怎麼做。現在不知道門口守著的警察是否已發現我離開了房間?不管發現沒發現我的離開,該怎麼事後解釋張燕琳的回歸呢?我忽然想起了賓館小花園裡的那口枯井。
到了目的地,我帶著張燕琳從小花園的門進去,將自己的計劃輕聲告訴了她。到了枯井邊,我拉著她把她放到井裡。隨後從花園的通道進入賓館,摸到我房間所在的那層。真是運氣,那位警察小哥不在我房間門口。聽到邊上的服務員休息室傳來交談聲和嬉笑聲,估計警察哥正跟小服務員們聊天玩鬨呢。我的房門口放著一個塑料袋,裡麵是兩個泡沫飯盒,這就是我的晚飯吧。我刷卡進屋,進浴室對著鏡子把自己清理了一下,把衣服換了。
我到臥室推開房間的窗戶,隨後跑到門口拉開門,大喊:“來人啊,我好像聽到我女友的聲音了。”
喊了兩聲,那警察小哥跑了出來,對我沒好氣道:“亂嚷嚷什麼?回你房間去!”
我指著房內對他說:“我聽到下麵花園裡有我女友的聲音。”
那警察將信將疑,隨我進了房間,在窗邊側耳細聽。張燕琳在枯井裡,求救的喊聲自然會被各種障礙物阻擋一部分,但在夜裡還是能隱約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