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哥哥。”
張燕琳堅決搖頭:“我不要做你妹妹。”
這小姑娘思想還挺保守。我說:“那就叫我義哥吧。哎,聽起來有點江湖味兒,不過也挺好。”
張燕琳垂下眼簾:“義...義...義哥。”
“哎。”我應了一聲,拉著她的手起身,說:“開始檢票了,走啦。”
...
江郎山景區最主要的景點就是由三座山峰組成的“三片石”。這三座山是丹霞地貌發育晚期的典型代表,遠遠看去,三根三百多米高的石柱就這麼直挺挺地插在那裡。說是石柱,其實是三座石峰,尤其是最高的郎峰,比另兩峰粗大許多,就算遠看,也沒有“片石”的感覺。
走到其中兩座山峰之間的夾縫構成的“一線天”時,我深有感觸地說:“以前也去過其它的幾個‘一線天’,但江郎山的‘一線天’才是最符合字麵意思的。”
一線天兩側是三百餘米高的石壁,腳下是長長的台階一路向上,最窄處隻有三米來寬,伸開雙手似乎就能夠到兩邊。向上看,頭頂一條細縫發出淡淡的天光。走在台階上,山風吹來一陣雲霧,頓時四周開始昏暗起來。張燕琳緊緊抓著我的胳膊,有些害怕。
在一片朦朧中,遠處隱約傳來一陣笑聲。是那種很討厭的,帶著吆喝的挑釁的笑聲。張燕琳抓著我胳膊的手一下子握緊了,我都感覺到有些痛了。
我輕輕拍拍她:“彆緊張,聽聲音也就兩個人。估計就是無聊的遊客,沒事的。”
張燕琳沒理我,依舊盯著前麵那團霧,仔細聽著。那陣笑聲停了下來,接著,一陣有節律的口哨聲傳來,夾雜著另一個人的哄笑聲。
張燕琳鬆開我,捂住了耳朵,閉上眼睛。那口哨聲和笑聲沒停,依然一陣陣傳來。聽聲音,那聲音離我們的位置大約還有一百多米。我估算了一下,要是我衝過去,這段上坡台階得半分鐘,張燕琳留在原地可能會出事,這明顯就是調虎離山嘛。我在口袋裡摸出降噪耳機,拉開張燕琳的手,給她戴上,然後打開降噪功能。
張燕琳含著眼淚看著我,我指指下山的方向,拉著她往回走。往下走了幾十米,路邊一個人影站了起來。我走過他身邊,盯著他。那人個不高,但很結實,一隻手放在褲子口袋裡,另一隻手拿著瓶水。我看了看那瓶有些渾濁的水,對著他搖了搖手指,在脖子上用食指劃了一下。那人尷尬地笑笑,後退到石壁邊靠著不動。
走出了一線天,眼前豁然開朗。張燕琳捂著嘴邊哭邊走,速度極快,我隻好一路追著她。唉,好好的旅遊,這次又要泡湯了。能讓張燕琳如此緊張的,估計也就是過去那段不堪的經曆了。那兩個發出哨聲和笑聲的人,還有下山時遇到的那個人,看樣子是準備把我引開好對張燕琳下手。奇怪的是,那個拿著水瓶的家夥為什麼會對我如此忌憚?粗壯如他,如果不認識我,肯定會覺得對付我和張燕琳是輕而易舉的事。
不管怎麼說,此地不能久留。來不及細問,回到旅館,收拾了行李,我們立刻下去退房。前台小姑娘正在幫我們前麵的客人辦理著手續,這時張燕琳“啊”了一聲。
“怎麼了?”
“我,我那個戒指。”
我看了看張燕琳手上,那個藍寶石戒指還在,倒是另一個頗大的我一直覺得挺醜的戒指不見了。那戒指是黃銅質地,戒麵是個五分硬幣大的紅色仿寶石的塑料,上麵還有一道豁口,模仿貓眼石的效果,但是假得一眼就能看出是地攤貨。姐妹倆都有一個,是她們患難時期互贈的禮物,所以雖然難看,但她倆一直戴著。除了洗澡睡覺時候摘下來,張燕琳其他時候都戴在手上。
我看看前台還在忙碌,就準備跟張燕琳一起去房間找。張燕琳看看後麵還排了兩個人,就對我說:“義哥,我自己去吧,我記得放在床頭櫃上了,很快就下來。”
我正猶豫著,前麵那客人離開了,前台小姑娘招呼著我。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但覺得應該問題不大,便道:“給你五分鐘,立刻回來。”
張燕琳應了一聲,將手機交給我,小跑著離開。我走上前,將房卡遞給前台。那女孩子看了我一眼,接過房卡,拿起電話道:“302退房。注意,有東西落在房間了,女客正上來拿。”帶著點蕭山口音。
接著她禮貌地對我笑笑:“先生請稍等。”
我心想蕭山好歹也是杭州的,你跑到江山來做服務員,是嫁雞隨雞還是這裡工資特彆高?猛然間心跳得厲害,有點不舒服。便換了個姿勢,側身靠著櫃台,百無聊賴看著沒什麼人的大廳。咦?剛才排在我後麵的那兩個人呢?我猛轉頭,眼角餘光捕捉到前台急忙閃躲開的眼神。不好!我扔下行李就往電梯跑去。
電梯停在十層遲遲不下來,我連忙跑到安全樓梯處,一步三階直衝到三樓,跑到302房。房門開著,裡麵沒人。我進屋瞄了一眼,又看了看衛生間,便衝出門。跑到電梯口,見電梯還在八層往下運行,就往另一個安全樓梯處,順著樓梯向下跑。二樓處有個人正往上走,見我下來,沒有要讓的樣子,嘴裡還喊著“當心當心...”
我一眼認出他就是剛才排在我後麵那兩人中的一個,也不多話,對著他跳下,飛腳踹出。那人一頭栽下樓梯,我踩過他的身體繼續追下去。這個安全通道通往停車場,我跑出通道口,一輛銀色麵包車正往出口開去。
我拔腿便追,邊追邊指著那車喊:“殺人啦,快攔住那車。”
門衛走出值班室,正要問個究竟,那車一個加速撞斷自動護攔,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