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母親是在感歎張燕琳還是感歎她自己,沒敢打擾,輕手輕腳上樓回自己房間了。
上次從木老三那裡問來的信息:木老大所在地附近有白帝城。那肯定就是奉節縣了。接下來查青龍武校,很容易查到了,就在一個叫河口鎮的地方,武校以前是清朝一個糧商的住宅。根據百度上的介紹,這所武校2013年成立,創立者之一就是現任校長,名字叫田慕達。這肯定就是木老大了,因為木老大叫木果大,這個田慕達就是把果大兩字拆開來換上同音字而已。
我也不指望一次就能得償所願,先去打探一下虛實。青龍武校裡有好幾百人,我還不至於傻到去挑館的地步。
三號下午,跟衛浩清交換了手機,我坐胡師傅的出租車前往上海。在上海當晚,連吃帶住都訛上了羅芊芊。
接下來一切都很順利,當我在奉節附近下車跟老褚小褚告彆時,是早上七點。
奉節處於大巴山南麓,長江北岸,是一座很有曆史的縣城。我要去的河口鎮在長江的一條小支流邊上,離縣城有三十公裡。我在縣城一家小館子裡吃了一根油條一碗粥,權充早飯,隨後在一家車行買了輛二手電踏板車,騎上就往河口鎮而去。
青龍武校比我想象的要大。我到的時候,正碰上青龍武校過完元旦,在搞對外開放的宣傳活動。進了校門是一片極大的場地,兩邊有著筒倉一樣的建築。看學校介紹,這處建築群,就是以前糧商前店後院的宅子。這前麵的院子,是運貨車馬裝卸糧食的場地,兩邊的筒倉就是糧倉,現在改建了用作室內練武廳。來參觀的有不少人,還有帶著孩子來谘詢的家長。我就混在裡麵東張西望。場院的儘頭有一處類似照壁的牆,後麵應該是進入後院的通道吧。我隨意看著,腳下卻兜兜轉轉向牆側走去。剛到牆邊,牆後轉出一個武校教練模樣的人,很有禮貌地告訴我後麵是宿舍區,謝絕參觀。
我饒有興趣地問:“你們宿舍條件怎麼樣?我也想報名學武,但不喜歡跟很多學員擠大通鋪。”
那人問我:“兄弟是本地人嗎?本地學員晚上可以回去的。”
我搖搖頭:“我是烏溪縣的,聽說田校長的大名,過來看看。”
那人想了想,說道:“兄弟,這樣吧,我帶你進去轉轉,你自己看看滿意不滿意。”
“太好了,大哥怎麼稱呼?是學校的老師吧?”
“我是學校的教練,姓張。兄弟怎麼稱呼?以後說不定還是我教你呢。”
“張教練,我們五百年前是一家呢,我叫張家祥。”
張教練二十七八,麵相憨厚,中等身材,極壯實。我一路跟他聊著,了解到他是武校最早的學員之一,學成後就留在學校做教練了。
張教練推開一處宿舍門,介紹道:“我們宿舍有三種,這種是八個人一間,另一種是四個人一間,這兩種都是用公共浴室和廁所的。最好的是兩個人一間,有單獨衛生間。當然,兩人間的宿舍費用也是很高的。”
張教練帶著我走遍了宿舍區,食堂,活動室,基本上是有問必答。最後,走到了宿舍院角一個月洞門處,兩扇半圓形的厚木門緊閉著,兩邊的牆上爬滿了爬山虎。
張教練輕輕撫著木門說:“這裡麵就是田校長,也就是我師父的住處,任何人禁止入內。”
“包括教練嗎?”
“包括教練!”
我扒著門縫朝裡看,裡麵是個很大的院落,青瓦白牆重簷疊棟,估摸著以前是那糧商一大家子居住著,連姨太太帶丫鬟老媽子怎麼也得有十幾二十人吧。
我羨慕道:“咱校長一人住那麼大房子?”
張教練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歎了口氣道:“走吧,該看的你都看到了。練武是很苦的,這裡初級班中級班高級班每個班都要學一年,學費也不低,你跟你父母商量了再決定吧。”
我直起身,卻聽到月洞門裡有個女人哼著歌朝門口走來。張教練一下子緊張起來,抓住我胳膊,用了些力將我拖走了。
有情況!這是我的第一反應。張教練將我送到宿舍門口,拍了拍我肩膀,就回頭急匆匆走了。我遠遠綴在他後麵,跟著他走了一會兒,看到他迎上了一個年輕女人。
那女人長得極美豔,穿一身練功服也掩不住婀娜多姿的體態。張教練低眉順眼跟那女子說了幾句,那女子似乎有些生氣,說話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沒準備好?...就會當孝子...”說完推開他,繼續走。張教練連忙跟上解釋著什麼,那女子也不理。
我連忙趕在他們前頭出了宿舍區,回到前院。不一會兒,那女子走了出來,接過一個學員手裡的招生廣告,笑盈盈地向來訪者分發介紹。
聽學員稱呼那女子為夏教練,我估計這也是木果大帶出來的第一批徒弟。再看看學校介紹,裡麵教練姓張的隻有一個叫張於力的,姓夏的也隻有一個叫夏靖的,看來就是這兩個了。頭銜都挺高,一個是總教練,一個是資深教練。說起這個夏靖,她能從木果大居住的後院出來,這身份不僅僅是徒弟這麼簡單了。再看張教練那副偷腥貓的窘樣,這裡頭一定有一個悲催淒婉的奸情故事。
活動的高潮階段來了,武校學員們開始在教練的帶領下進行演武展示。我一看,心裡頓時一片冰涼。彆說那幾個教練,就是裡麵幾個出挑些的學生,一對一,我都不一定打得過。更彆說教出他們教練的木果大了,正麵對抗肯定不行。想個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