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先拜師,所以我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心情。”
“衛浩清,其實我很怕死。一想到三年後就一切結束了,我就發抖。我老媽怎麼辦?妮娜怎麼辦?燕琳怎麼辦?馨馨怎麼辦?”
“放心。我保證你二十三年後再死。”
“可是,再想到下麵翠翠還在等我,我就又有點期待。”
“閉嘴。她早投胎了。”
“就算她七年前就投胎了,我還比她大十四歲呢。十年以後,她十七了,會喜歡大叔嗎?”
“你想遠了。”
“唉~衛浩清,你覺得妮娜和燕琳,哪個對我好?”
“困了,睡覺。”
很久沒露宿過了,一切都不習慣。夜風吹在臉上冷嗖嗖的,硬邦邦的地麵硌得我背痛,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衛浩清起身,走向樹林。我看看他,說道:“衛浩清,拿手機照著點路,黑燈瞎火的當心摔著小積極(諧音)。”
過了會兒,嘩啦啦聲響。我一看,他拖了兩根鬆樹枝回來了。我坐起身,問道:“怎麼?你也冷了,想生火?”
“不是。”
衛浩清將鬆針從樹枝上擼了下來,堆在一起,鋪平,原來是做墊子。
然後他走到我身邊,將我跟防潮墊一起抱起。
我忙掙紮起來:“你想乾什麼?”
衛浩清將我放到了那堆鬆針上,拍拍手,道:“這樣軟和點了吧?早點睡,明天還要趕路。”
我陷在那堆鬆針裡,聞著清香的鬆脂味兒,眼睛有點酸澀,沒再說話。
...
當清晨的陽光把我喚醒時,衛浩清已經在準備早餐了。
我爬出睡袋,伸了個懶腰,道:“浩清啊,你就不能生堆火嗎?既可取暖,又可熱早餐。”
“小師叔,山林裡,儘量少生火,以防火災。”
“也對。”我搓了搓手。
衛浩清遞過來一份自熱餐,我接過來吃著。微涼的晨風中,聽著此起彼伏的鳥叫,吃著熱乎乎的早飯,也是挺愜意的。
也許是為了回報早餐那刻的舒適與安寧,接下來的路途極為艱難。密密麻麻攔路的荊棘,石頭上濕滑的苔蘚,林間帶刺的藤蔓,一腳下去幾乎沒過腳脖子的爛泥,如果隻有這些倒還好克服。最討厭的是林中那濕濕的空氣,帶著數百年枝葉花果腐敗的餿甜味道,混合著身上被悶出來的汗,粘粘地盤桓在周圍。
整整兩個小時,看地圖我們才走了一公裡半,這還是在衛浩清用劍在前麵開路的情況下。
“浩清,不行了,休息一下吧。”我找了塊看起來乾燥的地方,放下包,一屁股坐在上麵。
衛浩清有些不安,他沒坐下,四處張望了會兒後,對我道:“小師叔,我去高處看看,很快回來。”
我理解他的不安。這一路走來,從沒看到斷崖,而且所有的山體都覆蓋著厚厚的土層。偶有露出的岩石,也都是灰色花崗岩。在一大片都是灰色的花崗岩中,出現紅色的概率並不大。衛浩清雖然沒學過地質,但他跑的地方多,對岩石構造有一定的粗淺認識。
很快,衛浩清回來了,臉上雖然看不出表情,但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失望。
我站起來:“休息了會,感覺好多了。我們繼續前進吧。”
一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一處被群山環繞的小盆地。我打開地圖,仔細對照了周圍地形,點點頭:“就是這裡了。”
向東看,獨鬆崗在群山中露出了個頭;向西看,幾乎沒什麼高的山,直接能看到貓耳山。南邊山太多,我指了指最近的一座山峰道:“浩清,你爬上去,看看正南方五公裡左右,是不是鐵鍋頂。”
衛浩清應了一聲,飛速離去。
我環視四周,小盆地也就直徑三百來米,沒什麼大樹,長滿了雜草和小灌木,四周儘是高高低低的山峰。沒有石壁,更彆說紅色的石壁了。我在草叢中搜尋著大些的石頭,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符號刻記。一直到衛浩清回來,我也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小師叔,南邊就是鐵鍋頂。”衛浩清語氣沮喪。
我向前方伸出食指,身子轉了三百六十度,劃了個圈,大聲問道:“百尺高的紅色石壁呢?”
“小師叔,你在這裡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我去這些山的背麵看看。”說完衛浩清又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