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鬆了口氣道:“原來是娜娜的禮物。”
我立刻嗓門大起來:“老媽你什麼意思?你以為會有很多女人給我送禮物嗎?我可是很專一的。”
母親扳著手指計算著:“咖啡店有一個,香港有一個...”
我立刻泄了氣:“好了好了,老媽,你可彆亂說啊,不然妮娜知道了,你就要承受喪子之痛了。”
“呸,童言無忌。好了,我去上班了。”母親站起,用紙巾擦擦嘴,團成一團,瞄準了扔在我腦袋上,拿起包出門而去。
...
我在家才休息了一周,卞雯就打電話來問我恢複得如何了。這暗示太明顯了,無奈,我隻好第二天拄著個拐,拖著重重包裹的左腿,穿好製服,一翹一翹地去局裡上班。
雖說我是穿著協警的製服,但在大樓裡遇見的同事們看到我這樣子,不管認識不認識都會過來關心幾句。我則尷尬地表示,是我自願來上班的,傷其實一點也不嚴重,真的,大家彆亂想。
等我進了辦公室,跟劉家兄弟打了招呼坐下沒多久,卞雯怒氣衝衝推開門衝到了我麵前,門口伸出一堆看熱鬨的腦袋。
卞雯是真生氣了,嘴唇都有點哆嗦,指著我恨恨問:“你腿上這點小傷,休息了一個禮拜了,現在拄著拐包得跟水桶似的,什麼意思?”
我忙扶著椅背艱難站起,小聲辯解道:“領導,我一接到你電話就來上班了。拄拐就是為了防止摔倒,包紮是因為有點發炎,醫生囑咐要敷藥。”
“你胡說!那天我去看你,你在家活蹦亂跳的。”卞雯說完,看了眼門外圍觀人群。
“對,我能跳,能跳。”我一邊說一遍艱難地嘗試原地跳一下,然後呲牙咧嘴地落地。
“你!你給我等著。”卞雯咬著牙輕聲在我耳邊說,然後忿忿走出辦公室,帶上了門。
好象鬨得有點過了。哎,總是忍不住要作弄她,這肯定是我心理的問題。想到這裡,我一下子沒了勁兒,拆掉了紗布卷成一團遠遠扔到了樓下的一片蓖麻叢裡,將拐杖放到了鐵皮櫃跟牆的夾縫裡。
劉家兄弟笑嘻嘻地看著我做著一切,這倆貨根本不是什麼厚道人,我瞪了他倆一眼,指指眼睛,又做了個嘴上拉拉鏈的動作。
坐下打開卷宗,準備寫報告。門被推開了,老黃笑嗬嗬地走了進來,後麵跟著一臉委屈的卞雯。
“唷,都在忙呢?”老黃和藹可親。
我和劉家兄弟連忙站起:“黃局好。”
老黃上下打量了我一會兒,回頭看看卞雯。卞雯也看著我發呆,見老黃看向她,忙道:“剛才他不是這樣的。”
老黃看向劉家兄弟,劉益明立正道:“報告,我們也是剛進辦公室。”
劉益亮臉憋得通紅,忙不迭點頭。
老黃搖搖頭笑笑:“年輕人啊,就是這麼有活力。”說著就準備離開。
“黃叔叔,等一下。”卞雯眼裡冒著火叫住老黃,然後走到我身前,忿道:“我叫你裝。”說完抬右腳對著我大腿傷口位置來了記鞭腿。
我也沒想到這女人會忽然下重手,我右邊是桌子,要是躲的話她就踢中桌子了。再想彆的招也來不及了,罷了,我繃緊大腿微微內收,挨了她一下。
“嘭”一聲悶響,彆說,發怒的女人手腳還真沒輕重,我傷口本來就有些發炎化膿,這一下,傷口上那點膿血一下子擠出來,透過褲子洇了開來。我又是一陣呲牙咧嘴,這回是真的疼。
老黃沒來得及攔,等看到我褲子上的膿血,他明顯發怒了:“卞雯,你這是乾什麼?”
卞雯看著我褲子上那道血印,也有些呆住了。
老黃對劉家兄弟道:“還不快送他去醫務室?”
劉家兄弟忙架起我,跟著老黃向醫務室小跑而去。
在醫務室裡,醫生幫我消毒敷藥。老黃則心煩意亂在邊上踱來踱去,嘴裡咕噥著“胡鬨,沒有一點同誌間的友愛”之類的話。
我有些心虛,假裝勸說:“黃局,這事吧,我也有不對。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算了吧。”
老黃轉過身,一臉不悅:“戰友之間,開開玩笑很正常,但是急眼甚至動手,性質就很惡劣了。”
我隻好實話實說:“黃局,其實今早,我是拄著拐包著繃帶來的,是有些誇張,引起了同事們的誤解。所以,小卞她覺得我在裝。我等她出去找你的時候,把繃帶拆了拐杖藏起來了...”
老黃看著我,繃得緊緊的臉漸漸抽動,最後笑了出來:“你你你,你是自作自受啊。雯雯這姑娘,從小父母捧著,誰敢跟她開這種玩笑。我說這麼文靜的姑娘今天怎麼跟吃了辣子一樣。”
“以後誰再說小卞文靜,我跟誰急。”我看著腿上那還在滲血的“大蜈蚣”嘟囔著。
“這樣吧,你倆互相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我警告你,雯雯剛出校門,社會經驗不足,你開玩笑不要太過分。”
“Yes Sir;Thank you Sir;Goodbye Sir。”我掌心向前模仿龍蝦兵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