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咽下最後一口三明治,喝光了咖啡,心滿意足伸了個懶腰,象是想起什麼,指了指沙發:“坐下吧,有事要跟你說。”
我一用力,站了起來,到沙發上坐下:“啥事啊?”
“市局要成立一個專門處理靈異事件的小組,想外招一些人,你想不想去?”
“有編製嗎?要考試嗎?工資多少?”
母親笑笑:“合同製,直說吧,就是協警。當然,乾得好,有可能爭取轉正名額的。”
“老媽,我很忙的。如果他們招不到人,我可以推薦幾個俗家師侄。”
“你畢業了,這麼在社會上遊蕩也不是個辦法。娜娜留學回來是有自己的事業的,你總不能無所事事吧?你先去乾著,等時機到了轉正不就得了?”
“老媽,我這是自由職業。你看,接單做做保鏢,幫人驅驅鬼壓壓驚,做一單可以過一兩個月,要是以後名聲起來了,一單吃一年也不是夢啊。”
母親指了指我:“你這麼有底氣,不就是因為有咖啡館的股份,每個月不乾活還有收入嗎?可你想過以後嗎?你二十來歲,整天遊手好閒彆人最多說你一聲不懂事。三十歲四十歲呢?就算你不在乎周圍人的眼光,娜娜家人怎麼看?娜娜壓力會很大吧?”
三十歲四十歲?要是我能活到那時候,彆說996,就算是007我都願意。我尷尬道:“老媽,咖啡館的事你都知道啦。那就是一點小錢,以前沒遇到你我不是打算雲遊的嘛,咖啡館的收入就是供雲遊用度的。”
“再說你現在接的這些活,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可沒聽說保鏢把東家小姐保到床上去的。就你這做法,名聲要不了多久就爛大街了,誰還敢請你?”
“老媽老媽,您怎麼什麼都知道啊?這都是誰亂嚼舌根子?太過分了!”
“上麵既然讓袁正同看地圖,自然也會有所布置。袁家那姑娘,長得也太高了吧,你怎麼夠得著?”母親似笑非笑望著我。
我作舉手投降狀:“老媽,彆說了,我去還不行嗎?這次把袁家小姐安全送回香港後,回來我就聽你的。”
“這還差不多。中午我有應酬要出去,昨晚的菜剩了在冰箱裡,自己熱熱吃了吧。晚上在家嗎?”
“那個...吃了晚飯要出門。”
母親起身往房間走去,嘴裡念叨著:“一天天的夜不歸宿,你等著被娜娜當場抓住吧。”
恭送母上出門後,我回到書房,在計算機調出地圖,開始查看香港的人頭馬道。很快,找到了人頭馬道上的沐恩福音堂。這地方處在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後麵是一片墓園,街道對麵是一個小公園。附近是老舊的社區,破敗的工廠及倉庫。教堂邊上不到五十米就有一個破庫房,我轉成衛星地圖仔細檢查了下,那個庫房房頂都有洞了,絕對是廢棄了。嗯,這就好,我心裡大致有了個計劃。
中午隨便吃了點,上床補覺,這五天還真是挺累的,白天不好睡,晚上睡不好。剛睡了沒一會兒,手機又響了,一看,泮妮娜的。趕緊搓搓臉起床,以最燦爛的笑容跟她視頻了半小時。聊完倒下睡了沒一會兒,母親回來了。
吃晚飯時,我跟母親說了要去香港的大致時間。母親沒有多說,隻是用意味深長的眼光看著我。
“老媽,你彆這麼看著我,我這也是送佛送到西。畢竟她一個女人回去清盤,身邊沒個人說不定就失蹤了。那地方你是知道的,亂啊。李大富豪的兒子都能被綁架,綁匪還一個人大搖大擺前去李家談判。還有那個女富豪的老公,莫名其妙就被失蹤了,留下幾十億財產。”
母親不置可否:“你那點心思,路人皆知。袁家雖然沒什麼家世,財力倒也算還行。可惜你已經跟娜娜定親了,就彆想翻花樣了,知道嗎?”
“我就是工作,真的,是工作。老媽,我收了人家兩萬八呢。”
“那是五天的錢,接下來去香港你收費嗎?”
“沒,沒談呢,哪好意思...”
“去香港,最多兩周,你就給我回來。”
“老媽,我也不知道去那邊要不要隔離,你說兩周哪夠啊...”
“袁家如果連隔離都搞不定,那你也彆去了。”
“行行行,兩周,就兩周。”我思忖著處理掉木卓心用兩周時間還搞不定我也彆回來了。
吃過晚飯,陪母親聊了會兒天。原來最近因為羅教覆滅,很多會點法術的小嘍囉沒了靠山,紛紛入世。其中有些算命治病看風水也還算安份,也有些靠法術恫嚇敲詐甚至謀財害命欺男霸女。於是市公安臨時組織處理這類事務的小組,需要一些專業的人員。但囿於編製和觀念限製,招的人員隻能是臨時工性質。
我搖搖頭:“老媽,真正有道行的道教釋教的師父們,都是看淡名利的,你就是給編製人都不去。而那些半瓶子水晃蕩想待價而沽的術士,也看不上這臨時工身份。能招攬到的,要麼是各觀廟礙於顏麵派來的不成器的俗家弟子,要麼就是混日子的騙子。”
母親深以為然,道:“所以我才讓你去。你的同行和對手把你誇的神通廣大,說明你還是有點本事的。那你在那幫混日子的庸才裡麵,肯定能脫穎而出。”
我想起趁金達喂蠱時擊傷他的事,心裡暗道一聲僥幸。不過也就是那一聲蠱球爆炸的巨響,使得正邪兩道都以為我作了一個超級雷法。
我故作遺憾地道:“馬上就要過上朝九晚五的工薪階層小日子了。”
母親冷笑一聲:“朝九晚五?公務員沒有這一說,隨時加班隨時值班,還沒有加班費的,臨時工也一樣。好處是,加班值班期間,管飯,最便宜的那種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