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房頗窄小,站著淋浴手肘不時會碰到牆,但是用熱水衝淋比用冰涼的溪水擦身舒服多了。洗完澡換上寬鬆的衣服,長舒一口氣。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看著四周,這就是我自己的公寓啊,雖然是租的。
我一旦處於封閉的新環境,就會很警覺,總有一種莫名的緊張。但是在這個出租屋,我卻第一次有放鬆的感覺,也許是下意識裡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地盤了吧。我環視了一眼客廳裡簡單的擺設,才發覺泮妮娜似乎沒聲音很久了。我走到她臥室門口。推了推門,門在裡麵鎖上了。
“嗨,妮娜,開門啊。”我輕輕敲了幾下門。
“我。。。。。。我困了,要睡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我搖搖頭,暗道這妮子也太小看我的自製力了。走進臥室,掩上門,將床上被子鋪開,睡了進去。床很軟,感覺自己陷進去一半,很不習慣,但是困意很快上來了,今天就將就著睡吧。
半夜裡突然醒來,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悄悄起床,走到客廳裡看了看,沒什麼異常。回到臥室,手機響了起來。我拿起一看,是王師兄的號碼,心裡有點忐忑,接通電話:“大師兄,這麼晚有什麼事?”
“渡雲,聽仔細了。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到青雲觀來,還有,留意全真的道士。”
“大師兄,怎麼了?全真跟正一發生矛盾了?”全國道教雖然分北全真南正一兩個大派,但是交流頻繁,又有宗教協會協調,從未有過派彆之爭。
“不是,是因為搜山貼的事。”
“搜山貼?六詔山那件大活兒?有浩清去,再加上其他觀去的大法師,有什麼可擔心的?”
“這次可沒那麼簡單,全真這次派了七位大法師,正一來的加上浩清是五位大法師。”
“一共才十二位大法師?比上次搜山貼來的十五位大法師少啊。可是大師兄,我還是沒明白你什麼意思。”
“渡雲,你聽我說。這次之所以大法師少,是因為已經有五位大法師在六詔山失去音信了。而且那五位裡有四位是全真的人,全真這次大為震怒,派出了那個‘天煞’”。
“就是那個專克師友親朋的‘天煞’?大師兄你放心,我跟他非親非故,就算我到了觀裡,他也克不到我。”這個‘天煞’是同道中人給這道長暗地裡起的代號,這人天煞孤星命,出生就成了孤兒,親友也紛紛凋零,顛沛流離到七歲被武當山一位玄師收為弟子,起道號孤躅,可惜那位玄師就撐了十年也仙去了,自那以後孤躅道長就獨自修行至今,據傳道行極高。
“這不是你跟他接觸的問題,而是‘天煞’這次來,帶的全真六位大法師裡有一個是‘辟命’,他要求我們正一派也選一位‘辟命’,作替補。”大師兄說到這裡語氣有些憤怒了。
法師們組隊降妖時,根據能力不同,會有“風信”,“陣主”,“飛星”三種分工,“風信”是偵查探索者,“陣主”是鎮壓主力,“飛星”是牽製輔助者。而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少用的分工“辟命”,其實說白了就是炮灰,擔任引誘,試探,同歸於儘等任務。擔當“辟命”的都是命格不好的道士,希翼用犧牲的方式來更改命格或者殉道提早進入下一個輪回。
“大師兄,我們青雲觀的同門沒有命格不好的呀。我命格雖然不好,但是被逐出觀了,他們也不可能逼我吧?做‘辟命’是你情我願才行,大家都要講道理的。”
“本來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但是那個‘天煞’自恃身份高,有點亂來,居然走上層路線調出了正一派所有法師及以上級彆的資料,然後根據生辰八字算命找到了你。我告訴他你已經被逐出師門取消道士資格了,但是怕他來找你玩硬的。所以這一陣你一定要小心。”
“大師兄,難不成他還敢用劍逼著我去做‘辟命’?哎,對了,他這麼蠻橫無理,衛浩清就沒給他點教訓?”
“浩清鬥嘴鬥不過他,鬥劍也打不到他,氣得啊噗啊噗的。”
“什麼叫鬥劍打不到他?該不會是浩清居然鬥劍敗了?”這可是大新聞,衛浩清的第一次失利。
“人家壓根就沒有攻,一直在防,浩清刺了十多劍,連對方衣角都沒碰到,放棄了,現在在‘沐月’上反省呢。”
“大師兄,浩清對劍術一向自視甚高,又一直未逢對手,很有些傲氣,挫一挫也好。等會我再跟他談談,也不能讓他太過失落以至於一蹶不振。”
“浩清我倒是不擔心,我擔心你。”
“大師兄,放心,我現在在山下過得還挺順利。”我想起了以往跟師兄們一起的日子,那時無欲無求,心思不象現在這麼活泛。
“自己一切當心,再次提醒你注意全真道士,等這周末他們出發了你就安全了。”王師兄切切叮囑。
“好的,我會注意,大師兄放心。”
掛了電話,我立刻撥打衛浩清手機。
“小師叔好。”衛浩清秒接。
“你在‘沐月’上自怨自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