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很識趣地到屋角鑽進一個小睡袋睡覺了。我貼完創可貼,依舊捏著張燕琳的手。張燕琳開始往外抽手,我用力握住,對她說:“等會你還要爬下去,又會多幾處傷,真讓人心疼呢。”
“沒。。。。。。沒事的,以前我還被逼按在摔碎的酒瓶玻璃碴上,那傷口才叫多呢。”
“真是一群禽獸!不過,我可不想讓你做不願意的事,也不想你受傷,你不要再爬上來送吃的了,我少吃一點又死不了。”難以想象她們姐妹受過多少淩辱,我看著這雙纖細但滿是傷痕的手,有些唏噓。
張燕琳扭了扭身子,說:“錢大哥,你是用命在幫我們姐妹的,我很願意。”
“我也一樣,為了你,很願意做的。”想起差點沒命,眼前有機會就抓住吧。
可惜機會並不配合,張燕琳猛地抽出手,站了起來,把毯子給我蓋好,輕聲說:“我。。。。。。得走了。”說完慌忙跑到窗邊,輕輕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過了許久,明心在睡袋裡發出了一聲歎息。
“你這孩子,歎什麼氣?知道什麼叫欲擒故縱嗎?啊呸!我這是要教壞你了,不許出去胡說啊。快來吃吧,趁熱。”我跟明心很快將兩保溫杯的美味打掃得乾乾淨淨。明心收拾了餐具,伺候我漱口擦臉,然後熄燈。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很快我就進入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狀態。耳邊似乎傳來撥啄聲,就在我床側的窗戶處。我一激靈醒來,發現窗玻璃上有一張人臉。一驚之下右手摸向床頭櫃的斧子,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斧子柄進入了我手掌,就象有人遞給我一樣。此時對崖一聲清叱,轉瞬間屋門被一腳踢開,衛浩清挺劍衝了進來。
“什麼情況?衛浩清你要做什麼?”我奇怪的是衛浩清居然衝進屋而不是攔在窗外。
衛浩清用劍指著我右手的斧子,那柄劍不住顫動並發出嗡嗡聲。早就被驚醒的明心開了燈,站在邊上不知所措。
“小師叔,這斧子有問題,不然‘泠’不會如此反應。”衛浩清盯著斧子戒備著。
衛浩清的劍名“泠”,是觀裡代代傳下來的神兵利器,遇到鬼魅精怪就會鏗然有聲。我也知道有問題,很小心地將斧子放回櫃麵,撫了一下上麵綁著的符,說:“剛才我才伸出手,斧子就自己到我手裡來了。”
我放下斧子後,“泠”就不再顫動。衛浩清有點奇怪地看看手中的劍,又看了看斧子,用劍尖觸碰了一下斧子,發出一聲金屬撞擊聲。我向斧子再次伸出手,斧子一動不動。
“衛浩清,你剛才自己感覺到什麼了?”衛浩清對於精怪有著及其敏銳的感覺,我想他一定分辨出了什麼。
“小師叔,外麵那人敲窗之際,屋子裡有一股驚恐和憤怒的氣息,還帶著一絲血腥氣,我不能確定是什麼。但現在,消失了。”
“當時我是受了驚嚇,也許是我的氣息?不管了,大師兄既然讓你把它給我,說明這斧子跟我有緣不會害我,我就留著它吧。”
衛浩清躬身行禮:“小師叔請安歇,門明天我會叫人來修。”說完轉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轉頭:“那個敲窗人在外麵快凍死了,要不要請進來?不過您身子才剛好一點,可要保重啊。”
我估摸著應該是張燕琳沒力氣爬不下去了,忙叫明心把窗外那人扶進來。不一會兒明心攙著一個人進來,對我直做鬼臉。我仔細一看,不是張燕琳,是泮妮娜。
“哎喲大明星你這是來乾什麼?”我把毯子又給泮妮娜披上。
泮妮娜坐在床邊裹著毯子發抖:“你那個胖胖的朋友說你車禍快死了,讓我來見你最後一麵。”
“你怎麼找到聽濤台的?”
“他約了我十一點在半山亭會麵,然後帶我到下麵,讓我爬繩上來。”
我對明心叫道:“明心,酒精棉球創可貼。”然後拉過泮妮娜的手,果然,由於沒戴手套,泮妮娜手掌上傷痕累累。
“你這是何苦。”我一邊給她消毒一邊數落:“你遇到的那個胖子說得過於誇張了,我隻是受了點小傷,沒那麼容易死。倒是你一個女孩子,天寒地凍大半夜的,爬這麼高的崖,不要命了嗎?”
明心在邊上忽然插嘴道:“五老爺您被抬回來的時候,觀裡都準備為您打壽材了,好在我師爺趕回來,這才救活了您。”
“明心,這麼晚了趕緊睡覺去,彆偷聽大人說話。”在我催促下,明心嘟嘟囔囔鑽進睡袋睡覺了。
在泮妮娜怒視下,我一邊為她貼創可貼一邊繼續嘮叨:“看看,這麼白這麼嫩的手上都是擦傷,這要是被狗仔隊拍到,指不定想出什麼花邊新聞呢。再說了,‘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都是老話了,你難道就。。。。。。”感覺泮妮娜眼中已經要冒出火來了,我趕緊閉嘴低頭仔細為她裹傷。
“對啊,老話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請問錢大少爺,雨天騎車衝坡是怎麼回事?”
“這不都是速度與激情鬨的嘛!我想感受一下時速六十公裡的刹那,如同一隻草原上奔跑的瞪羚,疾風伴我行且笑,輕騎萬裡任逍遙,待到。。。。。。”
“你能不能正經說話?”她看著我,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你,彆哭啊。好吧,我是有些高估自己了,以後我不會再那麼冒險了。你知道嗎?我躺在樹林裡快凍死的時候,想到你了。”說著我捧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