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那四個連著兩個月沒有回山裡打獵,一直在老屋裡跟我和翠翠對峙著。木家幾兄弟似乎是為了羞辱我,跟我們發生過幾次衝突,翠翠和我都被打得不輕,不過每次我們都成功抓住了老五作為停止衝突的人質。
今天有些不一樣,木家老大和老四抓住了翠翠往屋裡拖,老二老三把我攔在門外,老五破天荒沒有出現。聽著翠翠在房裡的尖叫和掙紮我已經有些瘋狂了,但是每次衝過去都被老二或老三踢回來。我忽然想起雜貨店後牆處放著一罐摩托車的備用汽油,於是跑進了店裡,將那罐汽油澆在了身上,然後在櫃台上拿了個一次性打火機。回到院子裡我怪笑著向老二老三走去,手裡舉著打火機。趁老二老三慌忙閃躲的時候我踹開門進了房間,看見木老大和木老四還在跟翠翠撕扯。我撲上去箍住了木老四的脖子,假裝瘋狂地笑著按了打火機,不過故意沒按到位。木老大在我按下打火機時候就跳開跑出了門外,木老四嚇得一動不動,嘴裡說:“表弟,彆按彆按,我這就出去行不?”
我沒有鬆手,對翠翠說:“翠翠,換好衣服,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走。”翠翠依言換了衣服,將早已準備好的包拿了出來,掛在胸前。我騎在老四身上,讓他跟在翠翠身後,走到摩托車邊上。翠翠上了摩托車,發動了車子。我讓木老四趴在地上,命令木家另外三個退進屋裡,接著把滿是汽油的衣服脫了下來,蓋在木老四頭上,隨後點燃了衣服,跳上了摩托車後座。就這樣,在木老四的慘叫聲和木家幾兄弟衝出來的喝罵聲中,翠翠帶著我衝出了院子,在小村不寬的街道上急速行駛。
早在一個月前我跟翠翠就策劃了這次出逃。計劃並不複雜,騎車走土路約二十公裡,上了國道以後再騎大約二十公裡,到綏川縣城,換乘長途大巴到宜賓。在宜賓安頓下來後我想辦法聯係父母,如果聯係不到就在當地活下去,用翠翠的話說就是老天餓不死有手的人。父母離開的時候給我留了一張卡,裡麵有些錢,也能支撐些日子。原本是打算等木家那四個回山裡的時候出逃的,但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人意料,現在也隻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我抱著翠翠的腰,哈哈大笑,為自己的機智和手段洋洋自得。我大聲道:“娘子你看到木老四燒著那個慘樣了嗎?腦袋上那著火的衣服他甩都甩不開,估計這會兒都成紅燒豬頭了,哈哈哈。”
翠翠不說話,隻是緊把著龍頭俯身駕駛。我有點不悅,用力拉了拉她的頭發:“你在想什麼?你不忍心了?心疼了?”
翠翠道:“我不想有人受傷的,不過也冇得彆的法子了。你那個時候樣子好嚇人,我生怕你把自己點著了,以後不可以拿自己命來拚。”
我感受著疾風吹過耳邊,叫道:“自己女人當然要拿命來保護,拚命拚命,不拚自己的,難道還要靠彆人嗎?”
翠翠忽然啊了一聲,龍頭一偏,我差點被甩下車。我忙抱緊她的腰,聽到她喊:“把頭低哈。”我眼角看到有個人影從側麵衝了出來,舉起了什麼,但是車從他前麵疾馳了過去。隨後是一聲巨響,隻覺得背上一熱。
翠翠一邊控製著搖搖晃晃的車,一邊問:“怎樣了?有沒有打中你?”我這才意識到,剛才有人衝我們開了一槍。能在村口對我們開槍的自然隻可能是木家老五,我回過頭去,用力喊道:“木老五真爛,就算拿著家夥,還是個軟蛋!”
我有些擔心翠翠有沒有受傷,摸摸索索了好一陣,直到翠翠讓我彆鬨了才罷手。我背上的傷越來越痛,感覺有三四處,我扭了扭身,更痛了,但呼吸還算順暢。老五用的隻能是當地打獵用的自製火銃,用黑火藥發射鐵釘碎玻璃什麼的,所以不會有什麼大礙吧,我想。感覺車漸漸慢了下來,隻聽翠翠道:“糟了,車胎被打漏咯。”
車停了,我倆跳下車,果然後胎癟了。這時隱約聽到遠處傳來拖拉機的聲響,翠翠一皺眉:“他們追來了。我們走林子爬山吧。啊,你中槍了。”
我著急地一拉她:“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先跑吧,等安全了再包紮。”於是我們倆鑽進樹林開始逃亡。我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翠翠跟我, 一個女人一個半大孩子,後麵是四個常年在山裡打獵的青壯年男子,這次恐怕有點懸。想了想在木家幾人到達前我們還有點時間,我就問翠翠:“前麵有小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