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全本免費閱讀
王傾是周天下午回的家,正準備睡個覺恢複體力,手機嗡嗡嗡地震起來了。他有點不耐煩地翻身看了一眼,瞬間嚇精神了:“周大神??”
“王傾,你回家了嗎?”電話那頭的周濟相聽起來有些激動。
王傾愣了一下,回想了過去種種,確定周濟相確實是喜歡蘇林而不是他,才回話道:“是的,我剛回家沒多久。有什麼事嗎?”
周濟相便道:“你還記得那天你問我是不是真的喜歡蘇林嗎?”
王傾這下徹底精神了,一個挺身坐起來:“啊,記得!怎麼呢?”
周濟相笑道:“我那時候沒回答,不過現在告訴你也不算晚——我喜歡她。”
雖然周濟相說的是喜歡彆人,但是王傾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跳居然漏了一拍。
周濟相聽到這邊沒反應,輕輕笑道:“你不是應該知道嗎?為什麼還這麼驚訝?”
王傾回過神來,脫口而出:“但是你不準備和林林說?所以才告訴我?”
這下換成周濟相那邊沉默了,不過他很快又回到輕鬆的語氣:“現在有比表白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知道她手指的事了,她的鋼琴老師是我小姨,我想幫她走出那段過去。”他似乎隻是為了知會王傾一聲,因為沒等王傾開口,他就繼續說,“對了,陳芷瑄還在蘇林家,你要去接她嗎?”
王傾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聲音又尖又細:“我為什麼要去接她?”
周濟相笑起來:“我之前確實不近人情,但是至少我現在能直麵自己的心——掛電話了,明天見。”
王傾捏著手機站在那裡,耳朵發燙,漸漸地臉也燙起來了。
什麼直麵自己的心!周大神的臉皮怎麼這麼厚,說這種話不尷尬嗎!
手機又震了一下,敲在他的顴骨上把他嚇了一跳。
這次是李景攸的短信:“你回來了呀!”
王傾簡短回了個“是的”,手指往上滑,看到李景攸周四晚上發的一連串他沒來得及回的消息。
“我今天和蘇林一起逛街了!我們聊了很多!”
“我買了個八音盒!很像當年在鋼琴教室看到的她!”
“哦對!她手指的事情我差點說漏嘴了!”
“好可惜啊沒有表白成!她好像還不適應我靠她很近!可是之前在公交車上我都拍了她的頭了呀!”
“不用著急回我,我隻是想分享一點開心事讓你也開開心!”
王傾難過地歎了口氣。
陳芷瑄不放心蘇林一個人麵對她媽媽,於是拖來拖去直到周天晚上吃完飯才回的家。蘇林這一天倒是沒什麼反常的樣子,就是昨天哭太多了,今天眼睛腫得像桃子——林盼清早飯時看見了,冷笑了一聲,卻因為陳芷瑄在場,倒也沒說什麼重話。
雖然還是沒搞清楚周濟相昨天為什麼也失魂落魄的,陳芷瑄隻想著該給他提一嘴蘇林的狀態,於是走前發了條短信:“林林現在看起來狀態還不錯,我估計再在她家呆個十來分鐘就回家了。明天見了大神!”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陳芷瑄慢條斯理地穿好鞋,拿上蘇林遞過來的背包,林盼清站在一旁有些擔憂地問:“天這麼黑了,要不要讓叔叔送你回去啊?”
陳芷瑄嘿嘿一笑:“謝謝阿姨!我回學校附近的家,直接坐公交車就好了,這會兒人還多,不用擔心哦!”
林盼清便也笑:“那你到家了給林林打個電話,我們也好放心。”
陳芷瑄點頭,用力抱了抱蘇林:“林林我們明天見喲!”
蘇林揉了揉還是酸痛的眼睛,有些勉強地笑道:“明天見!”
蘇頡之摸了摸她的頭,目送陳芷瑄出了門。
出電梯間的時候陳芷瑄看到路燈下站了個戴了針織帽的人,這個人見她出來便走了過來,於是嚇得一哆嗦,拔腿就跑。
“陳芷瑄!你站住!”王傾那有些無奈的小奶音從身後傳來,“你跑什麼跑?”
陳芷瑄一個急刹差點摔倒,回頭揚手就往他胳膊上拍:“你沒事在林林家樓下罰什麼站啊!什麼毛病!我還以為你是壞人呢!”
王傾一麵躲著她的降龍十八掌一麵笑道:“壞人躲你還來不及呢!”
陳芷瑄嘟起嘴哼哼道:“那我就是怕男的嘛!何況是在黑不溜秋的晚上一個衝我走過來的男的!”
王傾歎了口氣輕輕捏住她的手腕,嘴上還是不饒人:“什麼東西啊,一邊說自己怕男的,一邊巴掌往我身上招呼。”
陳芷瑄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那我不知道是我們汪汪嘛!是你的話我就不怕了!”
王傾眉頭一皺,甩開她的手:“又來了,又在那裡說什麼不把我當男生的鬼話!”
“哎呀我沒說!”陳芷瑄立刻挽著他的胳膊,笑得像個狗腿子,“我真沒說!那你看,我不知道是你的時候我不就以為你是個不認識的男生嘛!話說汪汪幾天不見你是不是長高了呀!我怎麼猛一看發現你比我高半個頭了呢!”
王傾懶得搭理她:“之前的事你還沒道歉呢。”
陳芷瑄笑得更狗腿子了:“對不起嘛!我也很難過的!而且一直沒有什麼機會給你道歉嘛!好汪汪,不要生爸爸的氣了好不好!”
王傾嫌棄地看著她:“你有點誠意行不行?”
“哎呀!我這不是見到你太開心了嘛!小氣鬼!”陳芷瑄立刻放開他,站直,然後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親愛的王傾先生,我為我之前的冒犯感到懊悔無比,特在此向您致以深深的歉意——”然後又抬起頭腆著臉笑起來,“可是你都來接我回家了,這不就是原諒我了嘛!不要這麼注意形式嘛!”
王傾哼了一聲。
陳芷瑄就立刻貼回來,拽起他的袖子蹦蹦跳跳往前走:“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在林林家呀?而且你怎麼知道我這時候出來呀!你是不是偷偷摸摸問林林了!”
王傾搖頭道:“其實是大神告訴我的。”
陳芷瑄猛地一回頭:“你倆啥時候搞上的?”
王傾忙不迭地擺手:“你彆瞎說啊!我也不知道他怎麼知道的,更不知道他為啥要特地告訴我!”
“他肯定還說了彆的吧?”陳芷瑄叉腰道,“沒想到那個四眼仔看似高冷實際上還挺八卦的!”
王傾當然不會告訴她彆的事,何況他還從她剛才那句話裡過濾出一點東西:“為什麼說我們兩個的事情會是八卦?”
陳芷瑄一愣,怔怔地看了他半晌,皺著眉頭“啪嘰啪嘰”打了打自己的嘴:“我話不過腦地在說啥呀!”
王傾就不言語了,默默往前走。
“討厭,你等等我呀!不是來接我的嘛!”陳芷瑄小跑著趕上他,又沒心沒肺地笑起來,雙手抓住他的左胳膊往空中掄去,再接住,“我是看到你太高興了,所以腦子都轉不動啦!”
“你本來就沒什麼腦子!”王傾氣呼呼地回道,“多大的人了還玩大擺錘——”
“可是我學習好呀!”陳芷瑄又掄了一次,“我沒你大所以我就要玩大擺錘!哦對我得跟你說昨天發生的事!哎呀好冷!你說你化雪天費這個事來接我乾嘛——圍巾分我一半好不好嘛!”
“幾天不見怎麼變得更像麻雀了?吵死了!”王傾罵罵咧咧地把圍巾解了一圈扔給她。
“就吵就吵!”陳芷瑄笑眯眯地圍上,“再說了,我這麼漂亮怎麼會是麻雀!是鳳凰!”
周天陰沉沉的天對化雪毫無幫助,到了周一地上還堆著厚厚的雪,混了些走路行車濺起的泥濘,實在說不上好看。校門口的值日生站在那裡玩鐵門上為數不多乾淨的雪,團成了幾個小小的雪人放在小花壇邊,紮了一排雪鬆葉子當頭發,時間久了耷拉下來,有點像語文陳老爺子長及肩膀的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