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走,場麵便亂了起來。
先是大理寺眾人將寢具翻來覆去的查找,而後又是宮妃們的竊竊私語。
“這還是陛下第一個抱進乾清宮的女人。盛寵如蕭琳,都沒有此等待遇。”
梅妃愣愣的看向帝王離去的方向,幽幽道。
寧妃亦算宮中老人,卻也難得的發表意見。
“不過是個類似月昭儀的女人,真不知陛下有何作想。縱然月昭儀在世,都不曾有這種殊榮。”
我對於眾人的紛爭無甚興趣,隻是走上前去,蹲在薛子煬身邊。
大理寺一陣搗鼓,倒還真在繡花枕頭裡發現分散的紅花粉末。
“這等劑量,足以導致見紅。”
“凶手應當是在月貴人小休之前,將紅花粉末摻入其中。”
薛子煬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而後吩咐眾人開始盤問寒夢閣宮人在此期間的行蹤。
“其實,有句話,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秋雲走至薛子煬身側,餘光不自覺地瞥向梅妃。
“這枕頭,是今日正午,梅妃娘娘所贈。”
梅妃聽罷一愣,急匆匆走上前來,奪過枕頭。
枕頭上繡著一副赤色芍藥迎春,走線做工都稀鬆平常。
芍藥.....
梅妃這是在暗諷月貴人不堪大任,隻是區區小芍藥啊。
“不錯,這枕頭確實是本宮所贈。”
“但本宮從未往其間摻入紅花!更何況,你們宮人在自家主子收禮之後,不會檢查一番麼?既然已經轉手給月貴人,究竟是誰暗箱操作下了毒,亦未嘗可知不是麼?!”
梅妃臉色蒼白,行為舉止明顯慌亂了起來。
她還是如往常一般,做事情毛手毛腳。
我歎了口氣,轉向薛子煬。
薛子煬拿著扇柄敲了敲額頭。
“這,方才的宮人都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沒有任何犯案的機會。”
這麼說來,凶手隻有可能是梅妃了?
可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查到梅妃是凶手的過程,實在太不尋常。
心頭湧現一股異樣,但卻也摸不清楚異樣在何處。
正說著,梅妃身邊的失月驟然開口。
“奴婢在娘娘贈送此物後,特意檢查過,並未摻入任何紅花。”
“更何況,若凶手是娘娘,又豈非如此愚蠢作為?”
“想必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失月仍舊一如往常的機智冷靜,三言兩語便將梅妃拎了出來。
我與薛子煬對視一眼,彼此沉默無言。
我們都明白,此案隻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凶手是梅妃。
第二,是月貴人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現場所有的證據都表明,凶手隻能在這兩位之間。
肩膀上傳來薛子煬溫柔的輕拍。
他笑了笑,柔聲道。
“我們的職責,是告訴帝王。”
“至於,他想要相信誰,如何處理,如何審問,那是他的選擇。”
我長歎口氣,頷首。
梅妃一行人被大理寺控製住,押解至乾清宮。
眾人跟著大理寺的步伐,一路來到殿門外。
殿門外仍舊是那位通報太監,待到眾人入內後,他暗自朝我遞來一枚紙條,而後耳語道。
“天字號暗衛團一事,交給娘娘了。”
“娘娘是時候該兌現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