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了眯眼眸,我接過紙條,將其塞入袖口。
而後,小聲對太監耳語道。
“今夜子時,鳳禧宮桃花苑,不見不散。”
大殿緩緩合上,我沒有回頭,徑直朝皇帝走去。
特意選擇了離皇帝較勁的位置,毒香囊對準那人麵部,儘可能讓他多多吸入。
“依照薛愛卿的說法,凶手隻有可能是梅妃或者月貴人?”
皇帝輕輕撫摸著月貴人的鬢發,沉吟道。
“是。還請陛下作決。”
薛子煬雙手抱拳,行禮回應。
帝王沒有說話,隻是良久的沉默。
不知眾人這般僵持了多久,手腕間突然傳來溫熱的覆蓋感。
“琳琳怎麼看?”
我微微一愣,轉身回頭,對上帝王探究的眼神。
全然沒料及帝王會把此事的話語權交給我,我眨了眨眼,思索片刻。
倘若帝王想要處決月貴人,因其人微言輕,自是當下立決。
但,帝王打算處決梅妃的話,便會因證據不足,落人話柄。
因而,他需要一個更合理的借口,開刀梅妃。
我順勢握住帝王的掌心,伸出指尖,順著掌紋,寫下一個“梅”字。
帝王勾唇一笑,順勢摸了摸我的頭,吻了吻發頂。
“當真是你懂朕的心思。”
我會意,長舒口氣,將薛子煬扶起。
“憑本宮對月貴人的了解,私以為,其人並非惡毒至此。”
“畢竟,虎毒尚不食子。”
梅妃呼吸一滯,指著我問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虎毒不食子,那意思就是我惡毒,讓月貴人滑胎?”
“淩霄,你好惡毒的心思!當真是跟從前的蕭琳一般!”
我身子微頓,轉而麵向梅妃。
“梅妃娘娘若是心胸坦蕩,又何必咄咄逼人?”
說白了,凶手是誰對於我來說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帝王傾向誰,我要討帝王的歡欣。
沈長懿縮了縮身體,在帝王懷中找了個合適的角度。
“梅妃娘娘怎得這般攻擊琳妃娘娘.......”
“琳妃娘娘素來溫柔聰慧,自有七竅玲瓏心,又怎會平白無故的誣陷旁人呢?”
眼見自己多方受阻,梅妃更為慌亂。
她提起裙角,小步奔向帝王,刹那間儀態全無。
“陛下,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不是那等毒婦啊!”
“相伴多年,臣妾對您的一片癡心,你至今仍然不懂麼?”
美眸溢滿晶瑩,長睫因其濡濕,豆大的淚珠恰似垂露,可憐可愛。
帝王捏住梅妃的下巴,細細端詳了一番她的神情。
“朕不信長懿是那種毒婦。”
“你是很愛朕,但朕留不得你。”
聲線沒有一絲溫度,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
梅妃付出的近十年來的情愛恩義,在帝王言道最後一字時,頃刻灰飛煙滅。
多年來的愛意癡纏織造的網獨獨困住了她自己。
那個她全心全意愛著的人,絲毫沒有自己的情絲影響半分。
他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條件之下,赫然抽離開來。
又或者說,自己自始自終都沒有困住過他。
梅妃四肢僵硬,整個人恍如被抽空一般,愣愣的呆坐原地。
她的麵容沒有一絲血色,如此蒼白易碎的美人,此時卻更加惹的人憐愛。
帝王微微歎息,想要將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