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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餘年]驚鴻雨 隨邇 9734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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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我真的見到了人們口中的北齊聖女。

而距離我和南衣到慶國使團的跓地已有幾日。

這些天,範閒每天白日都早早就不見人影,一同消失的還有王啟年。

這天晚上,我吃過飯後,同範閒湊一起,他同我講故事。

某一刻,範閒低聲說:“那人走著走著,旁邊的草叢突然就竄出一隻……”

下一秒,一豆燭光點起,南衣突然響起的聲音狠狠嚇了我一跳:“你們是不是有病。”

一時間,篤定的語氣帶著屬於那位呆子大俠的嫌棄,同驟然亮起的燭光劃破了房中的黑暗。

範閒好像也被嚇到了,畢竟南衣走起路來聲音極小,怕是也沒注意到他。

但相比我,他還能笑著調侃一臉冷色的南衣:“顧兄你這就不懂了,這是氣氛,鬼故事要的就是氣氛。”

言畢,他企圖拉南衣一起聽他的鬼故事,但南衣懶得理他。

而南衣的出現也叫我想起了一件事——

據南衣這位大俠觀察,這些天範閒身邊還多了個喜歡提劍的黑衣劍客。

但那位好像並非範閒的人,形蹤隱蔽,並不跟範閒同出同入,時常在跓地附近打轉,看起來更像來盯梢他的。

我偷偷提醒範閒的時候,不知為何,範閒笑得合不攏嘴,待他笑夠後,他就湊過來,小小聲,像在與我說一個秘密那樣,說他早就知道啦。

範閒說那人江湖人稱何道人,是北齊的九品劍客,還是程巨樹的師父,前日他在上京當街挑釁的時候就在車頂與其過了幾招。

對此,我壓低聲音,緊張地問他:“怎麼樣?他是來報仇的嗎?打得過嗎?”

見我這般,他竟也稍稍凝重了神色,道:“你還彆說,單論劍我可沒他厲害。”

我一聽,有些心驚,瞪圓了眼看他,手下往他麵前放的盞子裡撚了幾顆石榴籽吃。

範閒手中掰著石榴,又笑了笑,一邊同我道:“但是,我綜合起來還是抗得過的。”

雖是這麼說,但我還是覺得隱隱憂心。

許是看出這一點,範閒便朝我招了招手,讓我再湊過去一點。

我一愣,猶疑地瞄了他幾眼,才挨過去。

範閒順勢湊過來,帶笑的聲音低得叫我耳廓發燙:“是自己人,不用擔心我。”

我一聽,趕忙抬頭離他遠了些,不理他了,抱起那個盛石榴籽的盞子一顆一顆地吃。

第二日,範閒又帶著王啟年早早出了門,直至午膳過後才回來。

這一次回來可就不得了了,因為一同回來的還有那位名為言冰雲的公子。

對慶國而言,不用想都知道言冰雲是很重要的人。

因為他被範閒扶著下馬車從後門進府的過程中,鴻鸕寺的大人們個個是紅了眼睛,紛紛上前去關懷,直到將他請入房中都久久沒有散去。

我自然沒那麼不識趣上前去湊熱鬨,隻是站在遠遠的地方看。

在那之前,我正在後邊的膳房裡學做菜。

人啊,一閒下來又不能亂跑就覺得無聊,我也是如此。

所以百無聊賴的時候,我就請京姨教我做菜。

本來我是想學雅致點的刺繡的,但在清晨被細針紮了幾十次之後我就放棄了,轉而進了膳房折騰食材去了。

不過做飯真的是個細致活,可不簡單。

我活了十幾年了,就會燒一些簡單的菜,但人嘛,精益求精,便決定挑戰一些複雜的菜式。

於是,我抓著南衣給我生炊火,兩人在那折騰了好半天,做出了一道魚。

說實話,賣相普通,味道也不咋滴。

但就第一次嘗試還是可以的了。

而且不能浪費,就當晚上的配菜好了。

我這般喜滋滋的想,見南衣抬眼看了我一下。

“怎麼了?”我對他向來敏感,他一個眼神我都在意:“你是嫌棄我做的難吃嗎?”

我嘟起嘴,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高興:“南衣大俠,你要知道,這可是我們一起做出來的,你不能嫌棄它,更不能把鍋都推到我身上。”

聞言,他似是無語,竟給了我一個白眼。

青年身上有方才生炊火時染上的淡淡煙草味,容易讓人聯想到秋天乾枯的麥桔。

這會,他惜字如金地給了我一個字:“臉。”

也是這一個字叫我意識到南衣並非在說菜的問題,我下意識往臉上抹了一把,對此,他墨眸淡淡,眼睫一顫,終於看不過去了,伸手來拿略顯粗糙的拇指往我臉頰上一抹,想必是那裡沾了灰吧。

我也不動了,乖乖任由他弄,還傻呼呼地笑。

小時候,我染了風寒吸鼻子,南衣就會蹲下來,拿帕子給我擦鼻子。

但他向來不算溫柔,常常將我的鼻尖擦紅,叫我紅了眼睛。

對此,這位大俠在記憶裡不知所措的樣子依舊清晰,而我卻隻會傻呼呼地笑,覺得自家的呆子護衛真好看。

可是,這次,不等他擦完我的臉,我便被後門處傳來的喧鬨吸引出去了。

一看,原來是範閒回來了。

他帶回來的人還有一個白衣的公子,我從圍上去的人中知道他就是言冰雲。

可是離得遠,叫我幾乎沒法看清那人的臉,隻能透過隱約的人隙知道言冰雲一身白衣,身上多是刺目的血跡,看上去很孱弱的樣子。

但從那些大人們關切的問候中,我知道了一件事——言冰雲早些時候來北齊當暗探,但不幸被長公主出賣,所以被北齊人擒了,關在不為人知處拷打至今。

此行,範閒的主要任務就是來救他回慶國的。

而如今見到言冰雲,叫我非常開心。

因為這就意味著範閒完成任務了,可以放鬆點準備回慶國了。

我剛這樣想,便見範閒將言冰雲交給那眾人帶去療傷後,自己一個人走向了後院。

在那裡,有個青衣女子。

刹時,我瞪圓了眼。

因為那女子長發飄逸,姿容十等的漂亮。

雖說身上的首飾並不多,有的也是質樸的那一類,卻叫人有眼前一清的感覺,頗像話本裡我向來崇拜的女俠客。

而更奇異的是,她正扶著門,不顧範閒的目光,低頭自顧自地搗弄她的鞋。

一時間,我便覺得更加奇異了。

而她還沒注意到我,見範閒來,也隻是抬眼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笑意,更沒什麼情緒,之後才慢悠悠地將鞋穿上,同範閒一起大大咧咧地坐在後門處的石階上,兩人背對著我說些什麼。

門外,停靠的馬車被落葉落滿了頂篷,馬兒發出輕輕的啼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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