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怕你吃不到會難過嗎?”他挑著眉,對我漫不經心的說法似乎有些不太讚同:“說不定還會說我失言,是騙子。”
我瞥了他一眼:“在你看來我這麼幼稚貪嘴嗎?”
他沒有否認,抿著嘴無辜地笑起來,然後蹬著腿跑上長街去,我一氣之下牽著旺財追了上去道:“範閒!你才幼稚!”
來往的人群中,我隻顧著追他的身影,春日的浮光掠影間,他突然就被人海掩去了。
我不禁停下腳步來,茫然地到處看。
但是很快,他骨節分明的手撥開了人群,我看見他蓬鬆微卷的黑發在黯淡的日光中依舊是柔軟的模樣。
他伸手來拉我,同時將一串紅溜溜的東西塞到我手上,道:“石榴要到九月十月那才叫好吃的,你愛吃我到時候給你大買特買送你家去,現在你拿這個暫替一下可以嗎?”
我低眼一看,發現是一串晶瑩剔透的冰糖葫蘆。
也許是他看著我的眼神含著些許期待與忐忑,像黑曜石一般亮,我並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悶聲咬了一口,鼓著腮幫含糊地笑道:“謝謝。”
然後我低頭對旺財說:“旺財,記住了,這人是我朋友了,以後可不能咬哦。”
聞言,他伸手拂去了我肩上的水露,朝我眯著眼睛笑:“走,帶你吃好吃的。”
於是,我任由他牽住我的手腕跑進了蜿蜒的小巷裡。
範閒帶我去吃了一家好吃的餛飩,那是我從沒在京城吃過的味道,我一時驚喜,連吃了兩大碗。
小鋪的老板是範閒認識的人,這會他調侃我說看起來瘦瘦的,食量倒不小,我聽得羞赧,但範閒先一步笑著說:“你可彆這麼說,我還想把她喂胖點,你要是讓她不敢多吃了,我可找你算賬了。”
我覺得範閒是為了給我化解尷尬,不由心生感激,然後豪氣道:“再來一碗!”
惹得老板和範閒愣了下,然後都笑了出來。
吃完餛飩後,範閒帶著我打打實實地逛了一圈,他熱情地告訴我這裡哪家糖鋪最好吃,路過一些家舍也會告訴我有關於一些人的事,比方說某某街頭惡霸喜歡作威,讓我沒事避開點,當然,受了欺負可以找他。
我覺得他有些多慮,有南衣在誰能欺負我。
他還說等幾個月後的夏天到了,這裡的湖會舉辦什麼遊園會,荷花會開得很多,可以撐船親自去采藕拎回家吃。
我聽得感興趣,因為這可是我以前都沒聽過的,我便問他以後我可以去采嗎?
他揚著眉,目光爍爍,說,可以呀,以後我給你撐船。
對此我笑得很開心,心想到時候得去買個大籮筐去裝荷藕。
煙波迤邐的澹州,經由範閒這一介紹,我確實對它的好感多了些許,也可能是已經適應了的緣故,我開始覺得這裡還不錯。
它不比上京熱鬨繁華,但是寧靜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