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心實意地在“假裝突然暈倒”的選項上猶豫了一下,用一個亂爬的嬰兒操縱起重機熔化電路板所可能使用的方式回溫了下我的腦回路,得出“你在擔心我嗎?”這樣的反問。
在我搖搖欲墜的眼皮框定的視野外的某處,可能是背後,我聽到某人發出了倒吸涼氣的聲音。我忠心希望不是安,不然今晚睡覺前我就要給她演示修道院用來代替打屁股的獨特管教方式了。
阿布德爾欲言又止,看著我的眼神仿佛我剛剛使用了某種神秘的磁力隔空吃掉了他的聲帶。
我毫不懷疑,如果對麵換一個人(比如我那位酷愛範思哲的兄長),他桌上那杯美味的茶水就會在下一次眨眼前神奇地飛扣到我臉上。
但我麵前的可是默罕默德·阿布德爾,被我一口氣吃完所有蠶豆丸子後還能麵不改色地給我再做一份早餐的靠譜埃及男人。他沒有生氣,不,一點怒色都沒有。相反,他濃密眉毛呈現“八字”樣地向下,叫了下我的名字,比電影字幕還直白地闡明他的關切。
“……你還好嗎?”
這算什麼問題?我好的很。我比觸發關鍵詞的機器人回複得還快,“我很好啊。為什麼這樣問?”
皮開肉綻的傷口在袖子下隱隱作痛,毫無記憶的夢境帶來的恐慌仍然卡在我的喉嚨深處 。我直視著他深黃色的雙眼,近乎麻木地微笑起來,說我很好、我沒事。
不幸的是,阿布德爾看起來完全沒信。
某種程度上,他了解我;最起碼在這桌人當中,他最能看出來我心理狀況糟糕時是什麼樣子。可惜我現在真的沒準備好接受一次敞開心扉的認真交談。
喬斯達先生不知何時注意力轉向這邊。行了,熊爸爸。他笑嘻嘻地揚起手拍了拍老友的後背,聲音可觀地響亮。給小姑娘來點歇口氣的空間,他說,就像已經預知到了對方下一句會是什麼。阿布德爾回以無奈的眼神,還是止住了話頭。
我真是晚上見太陽了能聽到有人管阿布德爾叫“熊爸爸”,不過對方是喬斯達先生的話好像也不奇怪了。我想著這稱呼一定會加入我的“深夜回味笑話集”,在餐廳外的走廊和喬斯達先生“撞上”也並非出乎意料。
阿布德爾有點愛操心,是吧?他衝我笑笑,眼裡沒有一絲這個年紀常見的渾濁,明亮得讓人難以忽視。年過半百的長者不好意思似的撓了撓後腦勺,說你會不會嫌這太囉嗦啦?我彎起眉眼搖頭說沒有,我很感激有人關心我。
我說這話是真心的,沒有說謊。我隻是沒有說全真相。
是嗎?那我就放心嘍。他是個頭腦靈活、觀察仔細的人,但不管他有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他都沒有說,隻是露出一個很和藹的、屬於長輩的微笑。這個角度他和荷莉女士真的很像。
喬斯達先生說話總是很好玩,我總覺得沒人對著他還能生的起來氣……當然,他後來拉著我們幾個看一晚上的電影馬拉鬆就是例外了。
花京院缺席了早餐。他還在睡,承太郎說他昨天晚上動靜很大。他又睡得不安生?想起一覺起來驟然出現的傷痕我,心裡沉甸甸的,不敢多停地敲響他的房門。
一秒、兩秒、三秒……我下意識地數著,有些慌亂的腳步響起,停在門後的位置。裡麵的人沒有先問是誰,短暫的寂靜中,我猜測他在通過貓眼看門口是誰。
緊接著,門鎖和安全扣接連打開聲音響起,棕色的堅硬大門向內打開,露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