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肥水不流外人田(1 / 2)

《身患絕症後拽少對我死纏爛打》全本免費閱讀

安黎明病弱,剛才掐安聞脖子使了十成的力氣,現在正躺在地上喘粗氣。

安聞扶著脖子站起來,咳了幾聲,“安黎明,沒錯,你的獎金是每個月都給我媽了,但那是林叔和白姨給的,我要感謝也是感謝他們。你真以為你那點獎金會下崽?取之不儘用之不竭?”

他又咳了幾下,咽下嗓子裡的血腥,嗓音嘶啞,“你那點獎金還不如你偷家裡的錢多,我媽學駕照的錢,買車的錢,贖房本的錢,我的學費,我看病的錢,你自己算算,你欠我們多少?”

安黎明緩過來一些,罵罵咧咧的聲音漸漸變大。安聞嘴角牽出駭人的弧度,蹲下來冷冷地看著他,“安黎明,我告訴你,錢我永遠不會給你,你拿著你的退休金過日子,不嫖不賭,肯定夠用。老老實實的,沒準以後,我還會在醫院和殯儀館給你多花點錢。”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安黎明瞪著赤目,站起來,憑借慣性衝了兩步,安聞側身躲過,閃地安黎明撲倒在地。

“爸,我勸你省點力氣,趁現在還站得起來,多做善事,行善積德。”安聞轉身,走到門口頓了一下,“大伯已經下不了床了,我前兩天遇到姑父,他說姑姑現在在家裡滿地爬,還有小叔,嬸嬸聯係我媽,說想去北京看看。我巴不得和老安家的人老死不相往來,但世界就這麼小,消息總能傳到我這裡。”

他轉頭,“二伯和三伯,你有空聯係一下吧。要是真死在賭場了,倒也是挺讓人羨慕的。”

門後響起多種多樣的汙言穢語,安黎明歇斯底裡的咒罵不堪入耳,“你也早晚有這麼一天,小崽子,彆囂張,都有這麼一天。”

安聞走在雜亂的街邊,路過許多小攤,正值下班時間,路邊都是下班買菜的人,他們牽著孩子,提著菜籃,每個攤位比價砍價。

安聞路過他們,路過一家家,一戶戶,路過許多個開著燈的窗。

遠山吞噬了最後一絲殘光,不知不覺走到了濱江公園,寒冬已至,江邊的風凜冽逼人,除了安聞,沒人願意來江邊喝西北風。

安聞從來無法客觀地看待安黎明,即使蘭勝男勸說,那是他們上一輩的事,安黎明畢竟是給了安聞生命的父親。

安聞搖了搖頭,苦澀地牽動了嘴角,安聞的生命是安黎明給的,可安聞的傷也是安黎明給的,安聞的病還是安黎明給的。蘭勝男就是太心軟了,對安聞是,對安黎明還是。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心軟留下,蘭勝男一定會過得比現在好很多。她會有自己的新生活,有自己的新家庭,還會有自己的新孩子。會有一個人,為她撐起一把傘,為她擋風雨。她不用東奔西跑,不用起早貪黑,不用擔負所有的壓力和責任。

可這一切,這一切美好生活,都被安聞毀了,被安黎明毀了。

如果每個孩子都有選擇是否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利,那安聞一定是不想來的。

安聞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打顫,他以為是自己冷的。可他站不住了,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他扶著濱江欄杆,坐到地上,胃裡翻江倒海地抽搐,想吐。

又是安黎明,又是安黎明,安聞在心中咒罵。這個地方,離盧遠家挺近的,他拿出手機給盧遠打電話,但他的手不聽使喚,指紋幾次解鎖不了,又試了幾次,手機顯示低電量,自動關機了。安聞額頭上開始出汗,汗水順著鬢角、臉頰流進了領子裡,黏在身上,冰涼。

不能再耽誤了,他得自己走到人多的地方去。安聞扶著欄杆勉強站起,腿像灌了鉛似的一步步挪動,他感覺自己撐著走了好久,也才挪動了兩三米的距離,心跳加快,越來越冷,手腳僵麻,多一步都走不動了。

一時間天旋地轉,他眼前發黑,完犢子了,如果是臉先著地,會疼死吧,會腫成豬頭吧,會毀容吧,可他身體發飄,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想象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安聞感覺自己跌進一個溫暖的懷裡,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眼皮好沉啊,怎麼也睜不開,這個味道好香啊,是紅燒牛肉麵的味道。

家裡連水都沒有了。

爸爸還沒回來。

我好餓好餓啊。

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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