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越軌》全本免費閱讀
老宅的房子隔音不行。
窗外寂月皎皎,夜色深沉。
沈澤拖著病體,站在走廊駐足好一會兒,臉色蒼白如紙,一抹不正常的紅又浮現在麵頰上,等到聲音漸無,他回過神來,臉頰多了幾道濕漉。
兩邊房間緊緊的闔著門,一絲西風從走廊儘頭的橘藍色菱形方塊的小窗口呼呼灌入,冷得他打了個哆嗦。
老宅歸於寂靜,他一步一步地走下樓,扶著樓梯的扶手,雙腳虛軟無力,仿佛在走自己過去人生數年,周遭黑黢黢的,黑暗仿佛要歇斯底裡的將他吞並,叫他沉淪。
去廚房倒水、喝水。
拿水杯的時候,手都抖得厲害,他罔若未顧,猛的灌下去一大口水,喝得太急,劇烈的咳嗽,被水嗆住口鼻,一股酸澀從鼻腔蔓延開,喝進去的水又不受控製的吐出來,沾濕領口、衣襟。
他喘氣,喘得厲害,像是漏氣的風箱,一呼一吸間,發出“嗬”“嗬”的聲音。
剛去英國的那段時間,沈澤水土不服,病得厲害,看醫生需要排大半個月的隊,有一段時間,他以為自己快死了,想著自己乾脆客死他鄉,好過回國看見他們夫妻琴瑟和鳴,叫他心中嫉妒叢生,他躺在公寓的地板上,等啊等,等到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的修複壞掉的地方,卻是沒死成。
想來,禍害遺千年。
疫情的幾年,身邊的狐朋狗友都安心的躺入墳墓裡,他們的孤孀都在咒罵他怎麼不下去陪他們,連他自己第一次新冠都難受得聯係墓地,花重金挑了一塊好地方,可惜,最終還是好端端的熬過去,回了國。
手背上一片濕意,自己的麵龐同樣濕潤一片,他都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他落下的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
可以見得,男人在脆弱、痛苦的時候,也是會流淚的。
心臟急速跳動。
忽的,一口氣喘不上來,兩眼一翻,暈厥過去。
快接近早上五點的時候,家裡的傭人爬起來灑掃庭院,在廚房發現他暈倒的,立馬通知沈父沈母,叫傭人把他抬回房間,叫了家庭醫師過來看看他的病,又在廚房地板躺了大半夜,身子滾燙似火。
意歡起床之後在飯桌間聽說這件事,眉毛動了動,覺得這沈澤的身子有些孱弱,腦海中浮現他蒼白得像是吸血鬼的皮膚。
傭人端來一碗雞蛋羹,她接過青花瓷碗,雞蛋羹色澤金黃,幾滴醬油落在上頭,混合香油的香氣,她拿起調羹,舀起一勺送入嘴邊,沒咬,嫩滑的雞蛋羹直接滑入胃中。
家庭醫師給沈澤打了吊針,又留了護士待在沈家老宅,意歡路過沈澤的門口,瞥了一眼,看見沈母忙碌的身影,她在照顧幺子。
意歡午後出了一趟門,去赴約。
汽車駛入雕花漆門。
意歡吩咐司機五點後再過來接她。
等她拎手包入廳堂,女人們已經等候多時,堂內的布置是巴洛克風格,內部裝飾十分的華麗,柱頂和拱頂滿布浮雕裝飾,金碧輝煌,色彩衝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