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調味的要求是:精、全、準,不能多也不能少,香油、黃酒打頭陣,與豬肉末接觸的時間越長,邪味祛的越好。抓勻後,還要放糖、鹽、水蔥末,醬油,雞蛋黃連著清在碗裡打散,一齊倒進肉餡裡,繼續上手抓。豬的夾心肉鮮嫩,吃水效果好,慢慢的,肉餡會凝成半膠質的肉糜,外邊的水汽全被肉吸收進去了。
阿餘敲完蛋黃,去田氏那邊幫忙了,棗泥核桃餡剛好出鍋,滿院子飄著棗泥的甜香,與豆餡不同,棗泥餡是魅惑的、誘人上癮的,加上核桃碎炒製,油脂與甘甜的碰撞,後世妥妥的糖油混合物,讓阿餘忍不住:“小姐,不用烤月餅,這餡料我能抱著啃一盆!”
“你這丫頭,食完一盆,莫不是要撐的拉肚子了!”福珠被她誇張的發言逗笑了。
阿鯉把需要的瓜子仁、核桃仁、鬆仁、花生仁剝好皮,加上黑芝麻仁,五碟子堆的小山似的果仁,隻待彙成文人雅士口中的“五德。”
吳氏過來看,感歎道:“這都是好東西!”
“東西好,寓意也好,這五種果仁代表的是仁義禮智信之美德,此乃月餅中的謙謙君子。”福珠指著碟子道,不過也是略有遺憾,其實花生仁不在五仁當中,後世的橄欖仁作為缺失的君子,在本朝實在找不到,便隻能讓紅衣花生來替代了。
不過隻要果仁新鮮,不拿冬瓜泥、蘿卜絲來一次充好,便是好東西。後世多用冬瓜泥加香精掉包成各種口味的糊嘴月餅,咬一口將牙膛糊的嚴實,呼吸不暢便會嚼的乾嘔,咽也咽不下去,上也上不來,食個月餅,痛苦萬分。
好在五仁月餅的餡料都是真材實料,即便有討厭的青紅絲,好在果仁是真材實料的,這個做不了假,從用料來說,也可成得上“真君子也。”
餡料齊備,吳氏活的麵團也醒發好了,水漿皮月餅用刻好的模子,上邊刻著月餅的口味,隻需要將擀好的劑子擱餡團成球,往模子裡一摁,“啪”再往桌子上一扣,帶著花邊的圓月餅便好了。
翻毛月餅與酥皮月餅需要收口不拿褶子,收的薄了會吐餡兒,收的厚了不成型,這個活計便由福珠母女和二嬸來做。
為了區分軟皮月餅,福珠特意刻了“月餅章”,蘸上紅曲粉水,往粉白的團子上一扣,紅豔豔的,甚是醒目,月餅自此便有了歸屬。
麵包窯寬大,這次包的月餅不多,便一股腦都放進去烤了,期間一行人也沒休息,忙著收拾備料,畢竟之後要消耗不少原料。
田氏與吳氏還好,幾個小的心不在焉,阿餘剝著瓜子。時不時抬頭看著烤窯,阿鯉動動鼻子,阿茂填完柴,熱也舍不得走,怪隻怪麥粉與油脂碰撞的香氣,馥鬱濃鬱。
好不容易熬夠了半個時辰,月餅出鍋了,鮮肉與蛋黃月餅做成了蘇式風味的水油酥皮,甜口月餅分彆做成水漿皮和翻毛兩種。大小形態不一,圓的、扁的、鼓的、大的、小的,還冒著熱氣。
福珠真怕他們會撐到走不動路,所以將一塊月餅切成四份,這樣能把味道試全,還不漲肚子。
這一切開,從層理能看出水油酥皮與翻毛月餅不同,水油酥皮是酥在外,翻毛酥皮是秀在內。
眾人不一而同,先嘗的鹹口的,因著以前沒見過,充滿了好奇。
“酥軟、鹹香,沒想到鹹口的月餅也如此可口。”吳氏年紀大了,在她的印象裡沒有接觸過鹹月餅,接受起來也會有難度,昨日她還與田氏念叨,肉餡月餅要是賣不掉怎麼辦?就像甜鹹粽子的甜鹹之爭一樣,甜鹹搭配好了就是永動,搭不好就是敵人。
“這蛋黃沙沙的,越嚼越上癮!”阿餘拿一塊放入口中,嚼碎了都舍不得下去。
“將這幾種口味嘗個遍,喜歡哪個就拿一整塊食,又不拘著你們,隻是怕積食”福珠尤其怕阿鯉害怕不敢伸手。
福珠拿了一塊鮮肉月餅,裡邊餡料塞的足,烤出來鼓鼓囊囊的,中間“鮮肉月餅”四個紅字都被頂散了:“其實啊,這鹹口月餅還有雲腿的,用鬆塔炭火熏過的豬腿,吊在通風處風乾,從深秋到臘月,油脂乳化流失,剩下薄薄的膠質,瘦肉則更加細膩,切成肉丁,就是做什麼,那味道都妙極!”
“那咱們也曬豬腿!”沉迷於蛋黃月餅的阿茂隻捕捉到這幾個字。
“傻子,那叫雲腿,豬腿都被你叫俗了!”阿餘糾正他。
阿茂尷尬一笑:“不好意思小姐,是雲腿。”
“要醃豬腿,最早也得入秋,天氣轉涼,不然就臭了!”福珠指著空中的蒼蠅飛蟲道:“再說也惹不起它們!”
這東西“身體”不大,容量不小,自然是很解飽,一人一塊月餅就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