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古森2
穀川說是讓影山先回去分開走, 但其實從場館回宿舍的大路隻有一條，影山就跟在穀川和古森兩人的身後。
距離太近加上環境安靜，雖然影山完全沒有偷聽的意思, 聲音不可避免的還是傳到了他這邊。
古森前輩與穀川學長的說話方式、表情, 都完全就不像是在和已經轉校分開了大半年、變化巨大的朋友交流, 更像是對方不過是短暫的去了某個旅遊，轉了一圈又重新回來了一樣, 親密無間，從無隔閡。
影山並沒有從小玩到大或者親密無間的朋友, 更沒有過這種類似的經曆, 自然也就不知道這種情況是不是正常的，但一般來說麵對親近之人的變化, 都是做不到當作無事發生的吧？
他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古森其實是在偽裝自己, 古森此刻表現出來的並不是自己的真心所想。
不過即便如此猜測, 影山在經過大廳看到已經坐在沙發上聊天的兩人時, 也隻是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無論如何, 他沒有從古森前輩身上感受到任何惡意。
看著離開的影山的背影，古森笑著說：“今天我有和影山君分到一組哦，他的二傳真的是相當厲害啊, 這麼說起來穀川現在的學校也很不錯欸, 有兩位受到了國青合宿的征召。”
穀川點點頭，“不過井闥山今年進入國青訓練營的就是元也和聖臣兩個人嗎。”
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陰陽怪氣“你們現在也就這個水平了嗎？”, 要是一般人聽見穀川這樣說自己學校, 肯定就要炸毛暴起了。
但古森是誰，他可是多年和穀川相處, 從國中開始就致力於翻譯穀川語的一級翻譯選手。
在他腦海裡穀川的話直接被翻譯成了“其他人怎麼沒有來，是有什麼事發生了嗎。”這樣柔和的話。
“不過幸南你的說話方式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危險啊, 很容易被誤會成是在嘲諷的。”
古森笑著說，“而且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說得更加直白了。”
穀川眨了眨眼睛，好像田中之前也有說過類似的話…
對於穀川的說話方式，古森早已習慣得不能再習慣了，現在說上兩句也不過調侃而已。
他將話題重新拉回了剛剛穀川的疑惑上麵，回答道，“今年兩個人入選是肯定的啦。”
他攤了攤手，說：“畢竟青訓是有年齡限製的，三年級的各位超年齡了來不了，一年級裡…守秋雖然和之前相比進步已經很大了，但距離國青還是差了一點點——畢竟前麵有個一樣位置的哥哥在，大家總是會不自覺的把兩邊作對比，要求也就更加苛刻。等守秋二年級的時候應該就沒問題了。”
“那桐山前輩估計又要翹尾巴了。”
“哈哈哈！那是肯定的啦，畢竟他是一年級進的國青嘛，然後一年級還有就是朝下了…”
古森說話的語調一頓，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光是看古森一言難儘的表情，穀川就大致明白發生了什麼，“國青沒有給他發邀請肯定是又大鬨了一場吧？”
朝下和穀川、古森、佐久早都是怒所保送到井闥山的，雖然因為朝下比他們低一個年級，再加上朝下又傲嬌又不長嘴，幾人關係上並沒有像穀川和古森、佐久早那樣密切，但同校同隊那麼多年，他們之間也是相當熟悉的。
朝下的排球天賦和實力其實都相當出眾，事實上，他也是這一屆井闥山唯一的一年級正選，但是就是那個像爆炸筒一樣的強勢性格
古森似乎也想起了什麼慘痛的畫麵，露出了一個深切認同的表情，“一開始的確是這樣的，中島前輩都差點被他弄炸毛了。”
穀川一愣，在他的印象裡，就沒有見過中島學長生氣，就算是桐山前輩不小心把他最喜歡的珍藏雜誌弄壞，中島學長也隻是無奈的叮囑幾句而已，簡直就是井闥山正選中父愛如山的代名詞。
這估計是中島學長第一次發火吧，穀川想著感歎道：“連中島學長都…朝下技藝見長啊。”
古森無縫吐槽，“幸南你的語言技巧技藝也見長啊——不過在朝下麵前還是不要這麼說了，他炸毛可是很麻煩的。”
這種話田中也有說過…
如果田中在場的話他會不會和古森一起異口同聲的說一樣的話啊，好神奇。
穀川眼神奇異的看向古森，連續兩次相似的腦回路讓他不由得開始思考田中和古森的關係，難道說他們兩其實有很相似的地方…？
穀川的視線落在了古森的眉毛上，想象了一瞬豆柴眉出現在田中的臉上和寸頭出現在古森頭上的效果。
…很有衝擊力。
穀川的視線微微飄散開，但又馬上迅速移開。
——簡直就像家裡做錯了事情的貓貓若無其事的走到另一側爬下，慢條斯理的舔著毛試圖遮掩罪證一樣，殊不知身後不受控晃悠悠的尾巴早已暴露了一切。
如此想著的古森將視線放到穀川身上，他感覺自己幾乎就看見了穀川身後的尾巴和頭頂未動的軟軟耳朵。
“幸南果然在想什麼很失禮的事情吧。”古森說，“馬腳全部都露出來了哦。”
“啊，對不起！”
穀川瞬間一激靈，雖然他完全不知道古森說的自己露出的馬腳是什麼，但他還是條件反射的一伸手，將自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的思緒全部扯了回來。
“是我走神了，剛剛我們是說到…古森說朝下一開始是那樣，那也就是說後麵不一樣了？”
他重新將話題繞回了很早之前的起點。
記憶力好得不科學的穀川的思維順序與正常人相比其實是有些不太一樣。
明明剛剛打了那麼一個岔，但馬上他又能想直接讀檔了一樣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之前的話題裡，或許對於穀川來說記憶就像文件一樣是可以被隨時調取的吧。
即便是古森這樣和穀川相處了很久的人，也有點沒跟上穀川的腦回路。
——這並不是因為相處的時間還不夠久，古森沒有習慣，而是…
古森眼底的色彩稍微軟了軟，他一直知道穀川是有點天然呆的粗線條性格，隻是處境和心理讓他逼迫自己敏感謹慎，在對話交流中永遠高度集中，害怕給人添麻煩，像現在這樣的放鬆感簡直就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古森莫名有了種老父親的欣慰感，孩子長大了，聊天的時候會以自己為中心的發呆了。
當然，一邊感慨著，古森也沒有忘記解答穀川的問題，“這一次朝下恢複正常得可快了，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目標被肯定了吧。”
“目標？”
古森點點頭，“教練組終於同意了，讓朝下將重心側重到二傳。”
“誒，那很好啊，朝下終於能得償所願了。”穀川眼睛微亮，語氣了滿是開心。
他有聽說過朝下的一些事情，小學時期朝下的位置一直是二傳，但在升入國中天賦逐漸展現之後，在怒所教練的建議之下他轉為了接應。
當時怒所教練的觀點某種原因上來說和火燒教練提出換位置打訓練賽的原因是一致的，是為了不將選手束縛在框架中。
但在長期的訓練和比賽之後，高一時，朝下向教練組提出了申請，認為自己還是更加喜歡二傳，希望能重新轉回去，教練組始終沒有同意朝下的請求。
對於這件事情穀川之所以對經過這麼清楚，在得知結果之後又這麼開心自然是有原因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作為接應的穀川離隊讓隊伍出現了空缺失衡，同為接應的朝下想要轉位置自然也就更加困難了。
也因為此，穀川對朝下一直報有歉意，也一直都在通過桐山前輩的傳達關注朝下的動向。
現在教練組同意朝下換位置，想必已經是找到了更好的方式或者更合適的人選，同時也意味著教練組肯定了朝下的二傳潛能。
這真是太好了。
想到這裡，穀川看著古森，認真說：“還好沒有給朝下添太多麻煩。”
古森一愣，但馬上，他就跟上了穀川的思路——穀川絕對又是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去了。
他伸出手，無奈的摸了摸穀川的腦袋，“才沒有那種事情，之前教練組拒絕朝下轉位置更大的原因是飯網掌學長的二傳太過強勢，朝下不展現出來絕對實力教練組是不會讓他以二傳身份成為正選的。”
“那現在朝下就是正式作為飯網前輩的後繼者在培養了。”穀川說，“真厲害啊。”
“所以最近訓練他可是卯足了勁哦。”
古森笑著說，“本來是為了超越穀川你，現在又加上了飯網掌學長——不過看穀川你現在的成長速度，朝下想要超過你估計還早得很。”
“那種事情才沒有的啦。”穀川笑著擺了擺手。
而看著穀川已經露出來不知道多少次的明媚笑容，古森還是微微的晃了一下神。
現在這種和穀川平常的，自如的，平等的溝通，曾經都是在古森夢裡才會出現的情景——不對，應該說穀川現在表現出來的樣子比他幻想中的還要開朗才對。
穀川到底是經曆了什麼呢。
古森心底，本來已經因為談論熟悉話題而逐漸淡去的，對穀川變化而產生的慌張，似乎又隱約的出現了。
*
本來在古森的觀念裡，這種“久彆重逢的摯友必須坐在一起談心”是一件相當形式化的、沒有必要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是因為古森潛意識裡因為穀川的改變而對他們之間的友情有了不確定的不安全感，還是隻是因為他們有段時間沒有見過麵了有太多想說的事情，這段本來應該隻是坐在一起稍聊幾句就結束的對話持續了很久很久。
他們說了不少事情，大的小的，好笑的出醜的，好像無論是什麼內容，隻要能說出口給對方聽就是有意思的。
在那個叫烏野的學校他有包容的前輩，友善的同級，活潑的後輩，在大家的包容之下穀川的性格越來越好，笑容也越來越多了。
穀川多了很多朋友，在學校裡甚至有了後援會，會長是一個叫緣下力的同學，他是幫助了穀川很多的關係很好的朋友。
穀川和烏野排球部的隊友們、和同班同學們一起參加了體育祭、校園祭，拿下了不少獎項，在校園祭的時候還被評成了最受歡迎人氣選手。
短短半年時間，在古森不知道的地方，穀川好像經曆了很多很多。
所以越聊古森就越能發現穀川的改變，越溝通古森就越能確定，白天觀看穀川比賽時，朋友說的是對的。
穀川，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好幾次古森的理智都在提醒他，時間不早差不多應該結束了，都已經準備站起來和穀川說再見了，古森內心的欲望又控製住了自己，讓他沒能說出口。
他感覺這次對話結束之後，自己和穀川的關係就會被徹底歸類到和其他人一樣的位置上。
明明之前自己和小臣是穀川唯一的朋友的。
古森知道這是相當卑劣的想法，他也當然知道現在一點點的拖延也隻不過是拙劣愚蠢的自我欺騙。
說實話自己並沒有任何值得被穀川特殊對待的地方，自己從始至終的沒有幫助、最後對穀川的放棄和穀川的離開都是事實。
雖然和穀川相處的時間很久，但是在真正的效用上，他完全比不了烏野的大家。
現在的穀川再也不缺少朋友，自己在對方的心裡早就不特彆了，現在自己能在這裡拉著穀川說這麼久，說不定也隻是他的善良在縱容自己而已…
最後的最後，即便是古森心中再不願意離開，時間也已經到達極限了，一邊聊著，兩個人一邊走到了岔口處
“那麼明天見啦，元也。”
穀川轉身向前，側頭朝著古森說，“說不定明天我們會分成對手哦，即便那樣我也不會輸的。”
古森的臉上也依舊是笑容，“這應該是我這邊的台詞啦，大魔王穀川君。”
穀川一下子被古森故意的稱呼搞笑了，他笑著擺手，“那種稱呼就不要說出口啦，真的會不好意思的。”
“知道啦，那麼明天見，幸南。”
古森配合的朝穀川揮手告彆。
他說話時依舊帶著明媚的微笑，語氣也自然平常，就這麼看著穀川走向了另外一個方向，在穀川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時，古森才將手放下。
幸南走了。
古森緩緩的低下頭，看著地麵，想，從明天再一次見麵的時候起，自己那種特彆獨特的心態也要發生改變了呢。
穀川能夠走到這一步古森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但是於此同時，他又隱隱約約的覺手到了自己的心底還有一絲什麼其他的情緒在湧動。
是什麼呢？
古森將手輕輕的放在自己胸口，感受著心跳正常規律的跳動，除開開心之外他還會有什麼其他的情緒嗎？
一切都和那個人說的一樣，他們所在的環境根本就不適合幸南，也的確是他們拋棄幸南的，那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遲疑的呢？現在能做的就隻有看著好友一步一步走向光亮吧。
幸南是在向前走，沒有回頭，也不會回頭。
偌大的走廊此刻隻有古森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長時間的安靜讓頭頂的聲控燈逐漸暗了下來，窗外漆黑，能夠聽見的隻有隔著玻璃傳來的模糊風聲。
回去吧。
古森呼出一口氣，他甚至無法判斷出那究竟是沉重的歎息還是輕鬆的解脫。
離開吧。
想著，他轉身向後走去，走向了方向完全相反的另一側——
而就在這時，古森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什麼東西輕輕的扯住了，離開的行動一瞬間受到了限製。
古森微微一愣，轉身回頭低頭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早就應該離開的穀川又折返了回來，此時正扯著他衣角，仰著頭看著他。
“幸…幸南？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事了嗎？”
在光線糟糕的室內，古森一時間看不太清穀川的表情，隻能判斷出對方點了點頭，輕輕的聲音在古森耳邊響起。
“突然想起來忘記說一件事情了。”
古森感覺自己連心臟都要停止了。他想努力看出穀川的表情細節，但黑暗的模糊讓一切都晦暗不明。
現在穀川想說的話會是什麼呢果然還是覺得曾經的朋友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必要，來告彆的嗎？
古森默默的攥緊了拳頭，“幸南…”
到了現在他連語氣都有些維持不住，帶上了些艱澀，“無論如何，現在遇見了溫柔善良的隊友真的是太好了，其他的，都無所謂…”
“目前為止，我遇到的都是好人喔。”
古森呆愣愣的抬頭。
“我那個 一直以來給大家添了那麼的那麼多麻煩，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進入國青以來一直都以溫柔強大外表示人的穀川此刻仿佛又回到了最剛開始那副內向羞澀的模樣。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發顫，雙頰上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偷偷的冒出來了一點點紅暈，“如果有可能的話，接下來我還能有幸成為大家的朋友嗎。”
穀川沒有說明確的指出這個“大家”是誰，但古森知道，穀川說的是井闥山正選的各位。
眼前穀川臉上稍帶羞澀的笑容和古森記憶深處，塵封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甚至都已經有些褪色淡去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剛剛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在這一刻瞬間清零，古森從來沒有如此真切的感受情感浪潮席卷全身的酥麻戰栗，如同被無心雙手緊緊攥住般，巨大到有些不受控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可是表麵上，古森依舊是冷靜的，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手極為自然的摸上了穀川毛茸茸的小腦袋，稍微有些低的聲音似乎在遮攔什麼似的，故意用起了相當奇怪的語調。
“現在的幸南完全就變成狡猾的貓貓了嘛，你邊上那群烏鴉居然沒有被可愛暈嗎。”
穀川眨了眨眼睛，果斷的往古森身邊貼了貼，“有嗎？”
古森：糟糕！要暈了！
第122章 距離
穀川和古森的對話隻不過是國青合宿中小小的一段插曲, 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而那天晚上，看著古森回寢室笑眯眯的樣子，佐久早也什麼都沒有問。
時間繼續推進著。
國青合宿並不是什麼樂趣十足的地方。
它不會有像漫畫小說裡為了情節豐富而經常描繪的那樣有跨項目挑戰的新奇聯動環節, 不會有傳奇的經曆、離奇的故事, 不如說合宿的這五天選手們連外出遊玩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對於被征召來的二三十個滿腦子都是排球的少年們來說, 隻要有場地，有排球, 這似乎就已經足夠了。
“吊球！”
響亮的提醒聲響徹整個場地，距離落點最近的影山下意識的想去接, 但時機稍微晚了一瞬。
另一側的古森直接左腳向前跨出一大步, 整個人向前傾斜的同時穩住重心，雙手前伸, 穩穩的將球接起。
在球穩定傳向前排二傳上空的同時, 他還不忘立刻右手向後撐住穩住身形, 調整姿勢, 一撤身讓開位置, 給後排的攻手騰出來了進攻的空間。
“漂亮！”
不愧是古森！網對麵，中野的眼睛就差沒黏在古森身上了，雖然他在防守的時候也會刻意注意這一點, 但是動作遠不及古森流暢。
球被星海托出, “影山！”
影山的打點直接超過了對麵副攻的攔網高度，如同在黑白的畫麵上用沾染著濃稠白色顏料的畫筆重重的劃了道口子一般, 球衝向對麵球場。
影山感覺自己這一球的狀態極好, 古森前輩穩定的一傳，星海前輩漂亮的二傳都為他的進攻奠定了極好的基礎, 隊友的強大讓他越戰越勇。
但是就在這時，突然, 隻聽“唰！”的一聲，在他球路的末尾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中野毫不猶豫的大跨一步，精準的卡在了球落點處，將球接了起來。
他一抬頭，說，“雖然我還遠遠比不上古森，但是我可沒說過我要認輸啊！”
“誰問你這個了，在自己的高光時刻說帥氣的台詞對進攻沒有加成的！”邊上有人用手做成喇叭的形狀，大喊到。
“完蛋，中野和陽太那幾個單細胞一起呆久了也變成排球熱血笨蛋了！”
“說的你不是一樣。”
場邊討論逐漸有些偏，但場上這一球還沒有結束。
利用中野的救球，二傳立即組織了進攻，千鹿穀起跳扣殺，可惜同樣被後排已經守好的自由人版宮侑接住。
扣殺失敗的千鹿穀有些不爽。
可能是因為超高水平的二傳都自帶可怕適應性吧，在第一次搭檔時宮侑和影山就都和他的左撇子配合得很好，這本來是好事，但當他們隔網相對時，就是相當恐怖的事情了。
千鹿穀本身和影山一樣都是一年級生，比賽經驗並不豐富，實力也還在飛速成長的過程中，現在的他最擅長的還是發球和用左手打出威脅力十足的斜線球，和宮侑對角，他真的很難受。
啊啊啊，可惡的自侑人，二傳進攻都厲害也就算了，為什麼當自由人宮侑也能這麼厲害呢？
明明千鹿穀一句話都沒說，但宮侑還是神奇的從表情看出了對方所想，他笑了笑。
嘛~自己當然是世界第一厲害，隻不過這一球的中心，在那呢。
宮侑抬頭看去。
空中的那一道身影耀眼無比，光影和時間仿佛都站在了男生的身側，一切陷入了慢動作。
飛揚的黑色發絲在天花板最頂端頂光燈的照耀下隱約泛著金色，張開的雙臂更如同是舒展開來的雙翼。
是穀川幸南。
而與此同時，三人組成的攔網也在他麵前升起，平均近一米九的高海拔瞬間到達了頂端，將穀川所有的進攻路線全部攔死。
“！啊，沒有地方下手了！”
“可惜了，穀川的身高還是差了點正麵對抗沒有優勢，明明剛剛的姿勢和感覺都很好呢。”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場邊的工作人員惋惜的歎了一口氣，可是還沒等他這一口氣歎完，隻見場上穀川改擊為傳，單手向側邊利落的一拍，將球送到了另外一邊。
他麵前三個攔網的選手直接傻了眼，攔網完全被穀川調開，現在這個時候如果選擇傳球的確是極好的選擇，但那邊沒有人啊？
難道為了躲避攔網，穀川已經慌不擇路到這種地步了嗎？
等等！
攔網的男生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他敢肯定在自己這邊攔網即將成功之前穀川幸南都是想直接自己進攻的，那種如同捕捉獵物時野獸散發出來的威脅感絕對不會騙人，那麼在此之前就也絕對不可能有人能和穀川有任何約定。
明明絕對是這樣的，那為什麼。
男生呆呆的抬頭，另一側，佐久早已然出現在了空中，飛身下扣擊出一個極其刁鑽角度球路。
為什麼佐久早能默契搭配上穀川傳球的時機，就連傳出球的位置都是適合佐久早手腕彎曲角度的啊？！
“好球！”
“好神奇的球路！太刁鑽了吧喂。”
場邊傳來叫好聲，剛剛判斷失誤的工作人員也一臉的驚歎，“這一球是真的漂亮，我乍一看都以為穀川是要進攻了呢，一下子釣走了前排所有人，不愧是越發耀眼了，現在的穀川在誘餌上麵也能起到這麼大的作用了呢。”
就站在他身邊的火燒教練笑著摸了摸下巴，“相當完美的配合，這還是穀川和佐久早搭配的第一球吧？雖然他們兩之前同隊過很長時間，但還是厲害啊。”
他的視線從場上所有人身上一一掃過，“像這樣把大家場上的位置打亂雖然在第二天時已經試驗過了，但隔一段時間再試又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呢。”
“這一局裡星海是二傳、穀川是主攻、佐久早是副攻、古森是接應、影山是主攻、宮侑是自由人…”說著，工作人員也笑著搖起了頭，“不過這也有些打得太亂了。”
已經完全不是打得太亂的程度了，正常不應該覺得對麵那陣容說起來就很嚇人嗎。
聽著耳邊教練和其他工作人員的談話，千鹿穀神奇的直接在腦海裡接上了話
——可能這就是吐槽役的特殊技能吧。
強手集中得太過分了吧？！這是要集結成為夢之隊還是要打造出來個終極BOSS啊喂！
而且在他的記憶裡自己應該是沒有跳過任何劇情，不對，是沒有錯過任何事情的吧？
那麼為什麼…
千鹿穀的視線停留在了與他一網之隔的位置。
在傳球加扣殺結束之後，在眾人的喝彩之中，穀川和佐久早臉上都是一模一樣的若無其事、毫不在意。
兩人從頭到尾沒有任何溝通甚至都沒有眼神都對視，但就在他們轉身回到自己站位上兩人距離拉近的那一刻，佐久早伸出了右手，與其擦肩而過的穀川同同抬起了手，兩人手掌相碰。
“好球。”
“再來。”
一模一樣的平淡語調
而在作為一傳，為這一球的得分做出巨大奠基作用的宮侑笑嗬嗬的湊上前，抬起雙手準備一邊來個擊掌時，兩人又同時一閃身，躲開了。
圍觀了全程的千鹿穀臉側默默的流下幾滴冷汗。
他記得，在這之前穀川還沒和佐久早說過一句話，兩個人還屬於許久未見的前·老友範疇吧？
可是現在他看到的這種同步調的極度默契，這種熟練的平和相處，怎麼看都不想是還在變扭期人士應該做出來的吧？他到底錯過了多少事情？
因為過於震撼，千鹿穀宇宙震驚的表情完全寫在了臉上，後排的古森嗬嗬一笑。
什麼都沒有錯過哦。
佐久早和穀川在這之前並沒有什麼談心交談，也沒有什麼突發事件讓兩人關係回歸往昔，隻不過是這一天分組時教練終於把穀川和佐久早兩人分到了一組，在上場時眼神交流了一瞬而已。
啊呀，小臣真是一個敏銳的人啊。
古森叉腰站直，笑著想，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有說，想著獨自享受一段隻有自己才知道真相的獨特安心時光，準備再小小捉弄佐久早一下，但是其實那一天晚上回去時，什麼都沒有說的自己已經什麼都說出來了吧。
邊上其他人還在討論著穀川和佐久早的配合，“覺不覺得剛剛那球很像穀川傳給陽太那一球的重現？！”
“我也覺得！”
“不是重現哦。”古森側頭，“和陽太那次穀川配合傳球比起來，這一次是穀川和佐久早的兩人配合，默契之上效果翻倍的絕佳進攻哦。”
宮侑：“古森你好像一個在驕傲的說自家貓貓打出了絕佳雙重貓貓拳的鏟屎官。”
“對於配合來說果然還是要長久的相處和練習才能完美配合的嗎。”星海摸著下巴，一副嚴肅思考的樣子。
不過這種過於理論的東西果然還是不適合他，隻是摸了幾下，星海就立刻放棄了，一個大轉身，雙手一張對佐久早說：“但即便如此，還是要儘力起跳吧！絕對不能不相信我的傳球啊喂！”
他還記得上一球自己和佐久早配合時微妙的不到位感。
佐久早的眉毛都向下癟了癟，“說了隻是看了一下對方的站位而已。”
穀川從佐久早身後探出個小腦袋，“隻是對局剛開始聖臣習慣的觀察時間而已，多配合幾下就好了。”
宮侑：“不過剛剛佐久早和穀川你配合的時候就完全不需要觀察時間。”
“是真的默契。”
畢竟有這麼多年的相處。
古森一拍掌，連語調都染上了濃濃的暖意，“好啦！準備下一球！”
果然無論怎麼樣，關係最好的還是自己、小臣和幸南！
*
時間過得很快，合宿的時間好像總是容易被按下加速鍵，在大量的訓練、比賽、測試的擠壓中，五天時間很快過去，眨眼間國青合宿已經到了尾聲。
這五天，穀川一直泡在各種訓練比賽裡，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做，但奇怪的是在合宿結束打開手機時，他發現自己原本隻有一兩頁的聯係列表一下子變得老長，簡單翻了兩下，感覺參加合宿選手們的聯係方式至少有一半都在這了。
穀川貓貓迷茫：自己原來新認識了這麼多人了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了穀川身後的古森正好看見了穀川手機上顯示的內容，調侃道，“幸南現在可是大人氣啊。”
穀川搖頭：“都隻是見過麵或者一起打過一場比賽而已，加聯係方式隻是社交禮儀的一部分吧。”
遠遠的，站在另一側的陽太向前跨出一大步，做出一個誇張的姿勢，指著穀川大聲說，“出現了，超級受歡迎的人的遊刃有餘！”
他邊上的佐佐木一攤手，“陽太君拿到的聯係方式基本上都是自己主動要過來的呢。”
陽太：“不要說出來啊！”
“所以~”古森伸手，大力的揉了揉穀川的腦袋，“這些都是大家喜愛幸南的證明啦，充分的認識一下到吧~”
“不過如果有人用郵箱發來奇怪的消息，直接無視加拉黑就好。”已經帶上了口罩的佐久早剛從後麵走過來，他一邊遞給穀川一個新口罩，一邊說著。
對於佐久早這一次的謹慎，邊上的古森也一臉的讚同。
穀川乖乖點頭應允。
此刻所有人都已經到了場館一層的大廳，但不知道是因為穀川那邊氣氛融洽到外人無可插足的地步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除開穀川、佐久早和古森站在左側之外，其他人都聚集在了右邊，就連影山都碰巧的因為回去拿東西而晚了一步，沒能站在穀川同側。
也正是因為此，宮侑看著穀川三人交談的和諧一幕大力吐槽。
“有沒有感覺那邊很像家長送孩子去上學，而且看慣了穀川場上大魔王的樣子，突然又看到他現在這樣總有種錯亂感。”
“哈哈哈，真的是，感覺他們那邊在另一個時空。”
“不過佐久早和古森的叮囑也不是沒有道理，穀川身邊總是容易吸引奇奇怪怪的人。”
陽太驕傲的一挺胸，“我就一馬當先的幫穀川阻攔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來打探消息，厲害吧！”
宮侑沉默：“能夠感覺到你國文成績很糟糕了。”
“欸？！宮侑學長你真的是神算子欸！”陽太一臉‘你怎麼知道’的驚喜表情。
鈴木：“不好！在天然呆麵前，新生代吐槽役宮侑語塞了！”
“話說宮侑什麼時候變成吐槽役的啊？”
宮侑唰的一下回頭，扭曲怒吼，“還不是被你們逼的啊喂！”
“關係很好嘛~”看著那一側的打打鬨鬨，古森笑了半天，然後轉頭看向穀川，“那麼就之後春高再見了。要是在賽場上遇見幸南，得拿出百分之兩百的精力來麵對呢。”
他笑著伸出手，向穀川比出一個拳頭，“我們所有人，都很期待那一天。”
站在邊上的佐久早同樣向穀川抬手比拳，“決賽見。”
正是下午太陽將下未下的時間，走在前頭一點的古森和佐久早背對著門口站著，微黃的光色從巨大的落地玻璃門處透進來，兩個人全身都染上了暖意。
穀川瞳孔輕顫一下，眼底似乎也蕩過了幾分水紋，但那都是一瞬間的事情，馬上，他臉上重現帶上了清澈明亮的笑意。
他抬起雙拳，和麵前兩人輕輕一對，“不會輸的。”
另一邊，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原本還在傻嗬嗬打鬨的所有人炸開了鍋。
“等等等等，那邊怎麼回事，怎麼就預約決賽了了？！”
“啊啊啊！可惡的爆棚自信。”
“快來個誰把這兩學校第一輪就趕出去！”
剛剛還唯美溫馨的氛圍瞬間被打破，兩邊的人重新混在了一起，在熱熱鬨鬨的起哄打鬨下，所有人一起走向了外麵。
第123章 歸來
12月10日, 早上六點五十分，烏野高校。
作為公立學校，烏野的社團活動室並不是什麼現代化的漂亮大樓。
兩層鋼架結構的小樓看上去多少有些簡易寒磣, 但好歹也勝在結實耐用, 用最高的性價比給學生們開展社團活動提供了專門換衣服、存放物品的空間。
但是今天, 一陣狂風突然從遠處極速狂刮而來，最後伴隨著一聲刺耳而沉重的巨大撞擊聲才緩緩淡去, 連帶著整棟小樓都跟著晃了一下，發出了幾聲聽上去就不太妙的嘎吱聲, 讓人極度擔憂樓房是否還能堅守使命。
在動靜和聲音消失很久後, 一樓男子陸上田徑部的活動室門才從內部被輕輕的推開，一個腦袋小心翼翼的探了出來。
他先是謹慎的四處張望了一番, 確定外麵沒有出現什麼設備損壞樹木折斷房屋倒塌的慘狀之後, 才走了出來。
活動室裡傳來喊聲, “尊敬的佐藤信同學！外麵是怎麼了嗎？”
佐藤回頭, 一臉的疑惑, “這也沒地震也沒大暴雨的啊所以剛剛的聲音是？”
裡頭的男生也走了出來，他思索片刻之後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今天是星期一吧？10號？”
佐藤點點頭。
男生一拍手, “那就不奇怪了, 今天五日之期已滿，烏野高校的十大不可思議事件就要回來了。”
佐藤聽得一臉懵, “等等等等, 什麼十大不可思議事件的，我怎麼沒聽說過。”
“哎呀, 怎麼你連這都不知道。”男生一擺手，一副你簡直脫離了時代的無語表情。
“烏野十大不可思議事件裡有四個和體育社團有關, 一個是網球部王牌王子山同學的頭發為什麼不用發膠都能那麼飄逸，一個是網球部主將肩膀上搭著的外套為什麼能一直不掉——這個有人說是主將偷偷用膠水隊服和外套黏住了，用來模仿偶像的，還有兩個都在咱們頭頂。”
男生用手指了指上頭，“兩大排球部特產，校園傳奇人物穀川幸南和傳說景觀狂奔的旋風，穀川幸南就不用多說了吧？佐藤你之前運動會不是還輸給他了嗎。”
佐藤一張嘴就想要反駁，但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隻憋得整個人氣鼓鼓的。
男生繼續說：“至於狂奔的旋風就是排球部的兩位選手每天都會進行的跑步比賽——雖然這一不可思議事件出現的時間大部分是不定時的，但至少每天早上六點半左右一定會出現，因為速度太快了還沒有人看清過奔跑兩人是誰。”
他頓了頓，一攤手，“嘛~不過看一邊橘一邊黑的也能過分辨出來就是了，我們教練和主將可是三顧茅廬顧了不知道多少次，現在咱們主將已經和男子籃球部主將一起，結成堅定的反排球部聯盟了。”
這還真是佐藤第一次聽說這些，他抬頭呆呆的看了天花板半天，然後突然像反應過來了什麼一樣，轉頭看向男生。
“等等，剛剛你說每天六點半左右一定會出現兩個人在奔跑，那也就是說他們每次這個時間就來學校開始晨練了？這麼早？”
男生一邊換著衣服一邊理所當然的點著頭，“當然，不隻是他們，一般來說穀川幸南到得更早，再晚一點點其他排球部的家夥也就都到了，他們不是進了全國嗎，現在訓練的熱情可是高得嚇人。”
他雙手抬起，將裡麵套頭的毛衣脫下，接著說，“我們規定的訓練時間雖然是七點多，但大部分人還是會提前到了，不像佐藤你是跑步大天才，永遠踩點到，要不是佐藤你昨天訓練偷懶被罰早點來收拾場地，估計永遠都聽不到排球部名產”
男生的聲音一頓，他抬頭看向已經光速換好了衣服，正推門往外走的佐藤，遲疑的問，“佐藤你這是？”
不知道什麼時候佐藤的臉已經變成通紅，他頭也不回的大聲回答，“訓練！”
*
而與此同時，傳說中的狂奔的旋風本風完全不知道樓下對自己發出了怎樣的議論，甚至他們壓根就還不知道自己有一個這樣的外號。
總之，他們現在一點都沒有傳說級彆應有的風範。
黑色的那邊盤腿坐在走廊上喘著粗氣還勉強算是規整，但橘色的那邊就已經完全成大字型的癱趴在了地麵上，時不時還傳出“呼呼、唔嘔、呼呼”之類的奇怪聲響。
剛剛在校門口，日向遇見了影山，兩人一個對視後直接開始了狂奔，一路從校門口衝刺到了活動室門口，全程加速，沒有一點收力。
即便是體力強悍如日向，一瞬間不免也熄了火，緩了一下才重新恢複活力。
雖然經常是最早到達體育館的，但影山和日向都沒有體育館的鑰匙。
不過還好，排球笨蛋在這種事情上總是有自己的辦法，日向神奇的從包裡掏出來了一個排球
——或者說神奇也不準確，在很久之前日向決定要時時刻刻接觸排球培養球感時起，排球對他而言就已經是不離身的東西了。
一邊用排球上手互傳著，兩人一邊聊著天，話題自然是兩人各自的合宿。
在交友上，日向毫無疑問是專業收割機程度的高水平選手，也正因為此，在說自己這邊情況時他絮絮叨叨了很多，十幾二十個人每個人身上都有值得一講的事情。
說完自己這邊，日向將球再一次傳向了影山，“話說你那邊呢？是不是遇到了很多超級厲害的人？之前合宿我和穀川打電話的時候雖然問了一下，但是他還沒細說呢。”
影山將球輕巧傳回，“有，甚至還有一個小巨人在。”
日向一愣。
影山：“根據穀川學長的測算他的身高在170以內，摸高卻超過了340，之前沒有在雜誌上出現過，但我和穀川學長都一致認為他是這一次集訓中實力最為頂尖的球員之一，比你厲害個100倍吧。”
日向雙手接住球，抬頭一臉‘你好過分’的憤憤表情，他大聲的說：“最後半句話絕對是影山你私自加上去的吧！穀川才不會說這種話！”
“我也沒有說後半句穀川學長也說了。”
“那就斷句斷的清楚一點！難怪影山你國文那麼糟糕！”
“我糟糕的是英語。”
“都一樣！”
就在這時，兩人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果然你們已經來了啊，一大早就在吵架，精神可正好~”
影山和日向齊齊回頭。
“學長早上好。”看著手裡轉著鑰匙的帥氣秋冬限定冷帽版田中，影山點頭問好，而日向則是直接開啟誇誇模式，“田中學長早！今天好帥氣！”
“哈哈哈！我可是排球部最帥氣靠譜的前輩嘛~”
一聽到這話，田中變得布林布林的，連去開門都變得更有乾勁了速度提升了不少，一下子把影山日向甩在了後麵。
穀川剛到學校時看見的，就是樓梯間上仰首挺胸向前走的田中，和後麵乖乖跟著上樓的影山和日向。
他們這落在後麵的兩人之間似乎還說了些什麼，隔得太遠，穀川並沒有聽見，但是光看日向呆愣的表情，他已經猜出來了一些。
大概是影從集訓中發現了什麼日向的可能性吧。
穀川上去一人拍了一下肩膀，“早上好。”
日向回頭，剛剛聽到影山話後還有些愣神的表情在看清來人後瞬間被笑容代替，“穀川！早上好！”
影山也點頭問好，三人朝部活室走去。
一邊走日向一邊說：“今天穀川竟然不是第一個到的欸，我還以為部活室的門會是開的。”
穀川微微低頭，看著日向手邊掛著的外套和手裡抱著的排球說：“所以衝過來後就直接把外套脫掉在室外練習傳球了？”
日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本來他是外套圍巾耳罩一整套都好好穿著的，但傳球時感覺有點熱就都脫掉了，“下次絕對不會了！”
他保證道。
穀川點點頭，然後才回答起了剛剛日向的問題，“今天早上晨跑之後嘗試著做了一下早飯。”
“欸！穀川開始自己做飯了嗎！”
日向語氣裡帶著些新奇，之前一起吃飯的時候他有聽穀川說過，因為是獨居，穀川的日常都是由家裡人聘請的人員照料的，飲食自然也是。
穀川點點頭，但是馬上又搖了搖頭。
雖然因為圍巾的掩蓋，日向並不能完全看清穀川的表情，但他能夠感受到穀川的臉疑似微紅了一下，頭頂的呆毛也微微癟下去了些。
“還不至於到炸廚房的程度，但也隻是能吃吧有點小失敗而且現在還隻是在嘗試早飯而已，便當依舊是阿姨幫忙做的。”
“那也超級厲害了欸！”日向比出一個大大的大拇指，眼睛亮晶晶的說，“會越來越好的！”
一瞬間，穀川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了陽光的照射中，他眼睛一下子彎了下來，小聲但笑眯眯的說：“之後如果做得不錯了，日向不嫌棄的話帶給日向吧。”
“請務必！”
*
體育館，差不多到了訓練時間，排球部所有人都到了，菅原前撲，一下子把影山日向穀川三人一起攬在懷裡，“哦哦哦！都回來了都回來了！”
被菅原搭住肩膀的影山神情冷靜，“學長早。”
穀川乖乖的接受菅原的大力摸頭，”菅原學長早上好。“。
而被夾在最中間的日向則活潑的嗷了一嗓子，“菅原學長——早！”
“早早早~”正麵迎接可愛後輩們的問號，菅原的表情都像是在曬太陽的幸福柴犬了。
當然，最後想裝作自己不存在，從學長熱情問好中逃脫的月島也沒能逃過菅原的摸頭攻擊，“月島，你長個了吧又。”
“你是三大姑八大姨嗎。”
身後，帶著濃濃笑意的聲音傳來，大地和旭一邊換著鞋子一邊吐槽到，“才五天沒見而已，能長高也太恐怖了吧。”
“學長早！”
“早——”
日向在問好之後再一次上前，大大鞠了一個躬，隻能看見一個毛茸茸的橘色腦袋，“對對不起！又給大家添麻煩了”
大地叉腰站著，臉上是無奈但又包容著的溫柔微笑。
站在穀川邊上的菅原適時講解，“對了，穀川還不知道吧，日向他這一次”
還沒開始說幾句，突然，菅原注意到了穀川了臉上並沒有意外的神色，摸了摸下巴說，“穀川之前就知道了？”
穀川：“在小武老師通知的那一天日向有和我說過。”
“哦~原來是日向說過了啊。”菅原恍然大悟，但馬上，他話音一頓，“欸——？居然是一開始就知道了嗎？！”
穀川一臉平常的點了點頭。
“啊啊啊穀川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狡猾了！”菅原直接一個大跳躍蹦到了穀川身上，再次大力的把穀川本就有些小翹起的頭發揉的亂糟糟的了，“不愧是大孩子了！”
西穀：“啊！菅原學長偷跑！我也要和幸南貼貼！”
田中：“我也！”
看著這好幾個人混在一起的一大幕，成田笑著說：“無論穀川做出什麼事情，在菅原前輩眼裡都是長大的象征啊，簡直就是怎麼看自己孩子怎麼順眼的不成熟家長嘛~”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向站在自己邊上的緣下尋求認同感。
但緣下似乎壓根就沒聽他說話，一個人站在那，一邊一臉嚴肅的看著穀川和菅原的方向，一邊低低的像是在說什麼咒語一樣，嘴巴不停的動著。
成田湊上去仔細聽了聽。
“感覺穀川這一次回來之後更加開朗了，是在國青合宿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和之前的朋友恢複友好關係了吧，太好了而且怎麼感覺又變可愛了一點，被菅原前輩摸得頭發亂糟糟的，都變成懵懵的小貓了。”
成田陷入了沉默，邊上的木下一攤手，“你麵前這可就是一個立派的連孩子笑了一下都要表揚，怎麼看自己孩子怎麼順眼的不成熟大家長啊。”
一邊是日向影山的吵架，一邊是二三年級對穀川的關愛貼貼，一邊是木下成田的無情吐槽，今天的排球部再一次回歸了一如既往的熱鬨。
清水唇角微微上揚，“看到這吵吵鬨鬨的一幕，總是會覺得莫名安心呢。”
第124章 事件
烏野高校每一個年級的班級並不多, 再加上常常混在一起上的體育課和混年級參加的社團活動、學校事務，大家基本上在每個班都會有幾個認識的人。
不同班級相互之間不是完全不熟悉，串班玩耍更是常有的事情, 尤其是那幾個有校園活寶的班級, 每一天班上都熱熱鬨鬨的。
但是今天, 和往日相比也好和其他班相較也罷，二年四組的門口都顯得格外異樣。
從早上第一個來校的人開始, 幾乎每一個在前往自己班級教室途中路過了二年四組外頭走廊的人都會往教室裡頭看一眼。
到了後來，這個“看一眼”的人越來越多, 甚至都已經演變到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人聚集在教室半開的門口、窗邊處, 向裡頭探頭探腦了。
坐在教室最前麵的學習委員今天罕見的沒有看書學習，一直放在書包裡隨身攜帶的和服圖鑒也沒有被他拿出來細細評鑒。
他雙手放在桌上交叉的撐著, 下巴壓在手上, 表情嚴肅得像是在執行什麼宇宙級絕密任務。
他沉聲問道, “現在的時間是？”
坐在學習委員邊上的班長看了一眼手表, “八點二十。”
“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學習委員眼鏡上白光一閃, “按照之前的測算，慣例的時間都是八點二十左右結束，路程按照五分鐘計算的話還有最後五分鐘時間, 最後五分鐘”
他扶了扶眼鏡, “把門口和窗戶邊那些家夥清理掉。”
“是——！”
座位距離窗戶門口最近的幾位立即起身，伴隨著奇怪的慘叫和不甘呼喊, 他們唰唰幾下把附著在門窗後麵的可疑人事清除開。
就連最隱蔽的想試圖通過坐在其他人位置上偽裝成同班同學的幾個也被火眼金睛的識彆了出來, 極速清除。，
班長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下子就萬無一失了，時隔這麼久, 必須要保證絕對安全的環境才行，那些奇奇怪怪的家夥太能吵吵了，簡直影響我們表現。”
“不。”學習委員抬了抬手，依舊一臉的謹慎，“還有一個及其危險的家夥沒有到”
他的話話沒有說完，隻聽剛被關上的推拉門突然砰的一下被人從外麵打開，一道明媚的聲音響起，“早上好~欸，今天大家到得都好早啊，上學這麼積極的嗎？”
好，非常好，說曹操曹操到，危險分子來了。
學習委員抬頭，視線直接鎖定在了剛推門、或者用撞門而入更合適的山本身上，神經大條的單細胞肌肉大猩猩今天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
見沒有人回答他，山本感覺更奇怪了，他把手上拿著的衣服和單肩包放在了座位上，側頭看著依舊維持著深沉思考姿勢的學習委員和像下屬一樣，站在了學習委員身側的其他兩人，問：
“你們這是中二屬性大爆發？還是說今天是什麼角色扮演嗎，我剛剛遠遠的好像看見了隻有在電視劇裡才會出現的奇怪場景。”
山本說起話來像機關槍一樣劈裡啪啦的沒完沒了，學習委員痛苦扶額實在不想搭理他。
可沒有辦法，現在剩餘的時間已經非常危險，他必須把這個棘手的家夥解決掉才行。
看著山本，學習委員說，“今天是多少號你還記得嗎。”
山本一攤手，“這我當然知道啦，你是穿越了嘛，一上來問這種問題，今天當然是12月11”
他頓了半天，學生對時間的認知一般都是按星期來算的，突然讓他這麼一說還真卡住了，最後山本一擺手，直接放棄了思考。“呃反正就是星期一啦！問這個乾什麼啊。”
“知道這個就夠了。”邊上有人搭話道，山本看去，是正乖乖坐在位置上的似乎正等待著什麼的渡邊。
不知道什麼原因，渡邊今天打扮得相當不錯，頭發用發膠帥氣的梳起，連領帶都比平時打得規整了些。？
肉眼可見的，山本的腦袋上冒出來了一個巨大的問號，星期一，星期一…一個星期七天，隔了好幾天五天
他抬頭望天思考了半天，突然，一個念頭在山本腦海中一閃而過，“難道說是今天回來？！”
所有人同時點了點頭，山本眼睛布靈布靈的亮了起來，原本因為訓練了一早上而懶散躺在位置上的姿勢也瞬間一整，甚至還不忘從渡邊桌上順了個鏡子，仔仔細細的照了起來。
他用手將頭上幾點翹起的頭發全部摸平後，頗為臭屁的問，“我現在形象怎麼樣。還是很帥氣的吧？”
而就在這時，隻聽門口再一次傳來的輕輕的推拉聲，平和而清亮的聲音響起，“早上好。”
所有人同時僵住了一瞬，剛剛還頗為熱鬨的教室瞬間安靜，但就也隻是僵硬靜音了一瞬而已，下一秒大家迅速恢複了平常的樣子，各種聲音再次響起，
“早上好！”
“穀川同學好久不見！”
“穀川早上好！”
“啊早上好”穀川一邊一臉懵的向大家揮手再次問好，一邊向自己位置上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今天的大家格外熱情？還是說隻是五天不見自己就已經忘記之前和大家相處的模式了？
穀川向前走出一步。
坐在邊上的學習委員扶了扶眼鏡，“歡迎回校。”
他的語氣裡還帶著詭異的熱情，和平日裡的人設完全不符。
穀川向前走出兩步。
另一邊的美佳子手上揮舞著食物，“穀川同學你吃早飯了嗎？我這邊有飯團和酸奶哦，還是熱的！”
穀川向前走出三步。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強忍著說話欲望的渡邊終於等到了穀川從自己身邊經過，他演技自然的一抬頭，用著詠歎調說：
“啊，我就說怎麼突然感覺室內亮堂了一點，原來是穀川你回來了呀~好久不見。”
基本上穀川每向前挪一點點，附近的同學就會做出一些奇怪的反應，在各種慰問關心善意中，緩慢挪動的穀川終於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至於陽太，他全程就跟在穀川後麵，像某動漫作品裡喜歡吃拉麵的角色一樣，不斷發出“穀川穀川穀川”的連續語音攻擊。
而就在穀川坐下時，坐在穀川前麵占據絕妙地理優勢的班長同時一個大轉身。
“穀川~這幾天的訓練怎麼樣？有沒有遇到什麼糟糕的事情？如果有一定要和我們說哦，我們可是穀川你最好的朋友嘛~”
在最好兩個字上，他狠狠的加了重音。
此時穀川已經徹底懵了，大家這何止是不對勁，簡直就都快到詭異的地步了。
看著班長，穀川眨了眨眼，他遲疑的問道，“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大家這是怎麼了？”
班長一僵，他忙擺著手說：“欸，我們不和平常一模一樣嗎？我們之前就是這樣和穀川相處的，對吧？山本？”
山本狂點頭，“對！我們絕對不是為了讓穀川覺得我們表現好而特意表現好的！穀川你可千萬不要因為這個覺得我們不行、覺得果然還是之前的學校更好而決定轉學啊！”
…
班長原本還在擺的手一頓，手一轉，拍在了自己腦袋上，自己為什麼要把話拋給山本這個笨蛋啊！完蛋了！
他努力壓住自己臉上的痛苦，慌張的試圖開始補救，“啊不是不是，那個穀川，其實我們隻是單純太久沒看到穀川有點點小興奮而已，絕對不是山本那傻子說的那樣”
一邊說著，班長一邊抬頭，試圖用真摯的目光來證明自己話語的真實性。
不過他剛一抬頭，就看見了穀川臉上呆滯的表情。
豆豆豆眼版本的穀川？！
“那個”穀川輕輕舉手，說，“為什麼，要轉學啊？”
欸。
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變成了豆豆眼。
*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們班一早上看上去神經兮兮的原因？”
午飯時間，慣例和朋友幾個人一起吃飯的學習委員被外班的朋友如此吐槽道，
“擔心穀川幸南因為遇到了前隊友會覺得‘果然還是之前的學校好’而轉學？你們是什麼笨蛋嗎。”
“那那怎麼能叫神經兮兮的呢？！”
平日裡靠譜的學委一僵，雖然表情上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但略微打著結巴的話似乎已經暴露了他的慌張，連話都比平時密了不少。
“東京那邊的學校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咱們這邊完全比不了的吧，穀川隻是因為之前的一時興起而轉學的，萬一因為這一次重回東京、重新和以前的朋友相處，發現果然還是之前的學校更好而重新轉回去——這種情況光是想著就很可怕啊！”
班長也大力點頭，“就是就是，而且事實上來說我們的防範措施還是很有必要的！你是沒看到，穀川連續快一個星期沒來學校，好多人都穀川能量缺失得極度虛弱了！誰知道趴在門口窗戶上那群奇奇怪怪的家夥會乾什麼！”
男生吐槽：“在我看來你們也挺奇奇怪怪的。”
“才不奇怪！”
“有也隻有一點點！”
“原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嗎？！”
男生臉上滿滿的都是一言難儘，搖著頭說：
“嘛~穀川人好是好啦，一開始雖然會覺得他生人勿近很高冷的樣子，但其實性格超級溫柔很有反差萌，長得好看，成績漂亮，就連課外活動都那麼厲害，受歡迎當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還是不至於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
“之前不是還經常有人說嗎，穀川幸南的性格肯定是因為有著長久的優渥生活，又被家庭保護得極好、沒有受過一點傷害才培養出來的，和溫室裡的花朵一樣，要是自己能有這樣的成長環境，肯定也能變得那麼優秀。”
男生一邊吃著，一邊繼續說，“而且人家這麼厲害，家境又好、性格又好，從小到大各種人的追捧和喜愛他肯定早就習慣了啦~你們做得這麼認真誇張，說不定人家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呢。”
“才不會呢！穀川世界第一好！”
美佳子立刻發出抗議，“就算是從小習慣了他人的‘優待’，但對於無論多麼微小的善意，穀川都還是會好好回應，是家教超級好的乖貓貓！”
班長：“就是就是！穀川的厲害才不是隻因為那些‘先天因素’呢，他超級努力的！”
“穀川超——厲害，對待每個人都很認真。”學習委員對著男生在胸前比了一個大大的叉，“無派彆人士在這種時刻禁止發言！”
麵對三人的連續炮轟，男生立即舉手投降，”行行行，我知道，我也隻是說了些從彆人那裡聽說來的東西而已，又沒說我認可。”
“不過說起來的確我們一開始為什麼會覺得穀川去了一趟東京，遇到了之前學校的好友，就有可能轉回去呢？”
美佳子摸了摸下巴，發出真摯提問，其實在學習委員被吐槽之前她就想問了，一般正常人都不會想到這個吧？
所有人同時一愣，對哦，他們怎麼會那麼擔心穀川會拋下他們呢，穀川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嘶說起來自己為什麼會相信來著？
學習委員思索片刻，他記得最剛開始，自己在得知穀川要連續五天特殊缺勤後，就找到了同為排球部且和穀川關係極好的緣下詢問情況。
緣下說穀川因為被國青集訓征召了要去東京合宿五天，那邊有穀川關係很好的前隊友在，影山也會前往，雖然兩個人平時都是讓人擔心的十足排球笨蛋，但是一起相互也能有個照應，不用太擔心。
然後…
學習委員回憶起了當時聽到緣下的回答，大家的反應。
“合宿啊…穀川果然是超級厲害啊，都已經是準國家隊的程度了！”
“穀川卡密！”
“還能遇到之前的朋友啊，希望穀川能玩得開心～”
“人家是去訓練的啦訓練~”
嗯…一直到這裡畫風還是正常的，後麵…
突然，在和諧歡快的氛圍中，夾雜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誒，可是——國青合宿還有和穀川關係超級好的前隊友在啊，那萬一穀川又被吸引回去那可就大糟糕了誒！！！”
“不會吧？”
“怎麼不會！”剛剛的聲音信誓旦旦的說，“在穀川回來的時候我們必須好好表現才行，不然要是讓穀川覺得落差太大可就糟糕了！”
“穀川又不是那樣的人…”
依舊是那個可惡的聲音：“難道你想讓穀川失望嗎？！你想看到那雙眼睛暗淡下去嗎，你個大壞蛋！”
全場沉默。
“…好！做！”
“絕對不能讓穀川失望！”
那一道道笨蛋般的言論在學習委員腦海裡不斷響起。
他想起來了，當時向緣下詢問時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去的，在圍觀的同學們中，有一個巨大的頭腦不太發達的生物在半途中因為好奇而也跟上了。
當時發出擔憂大驚呼、間接影響了所有人判斷的，正是…
學習委員的死亡視線緩緩移到了就坐在另一邊吃飯的山本身上。
此刻山本還在一邊快樂的乾飯，一邊一本正經的想著剛剛美佳子提出的問題，思考為什麼大家會想歪呢，突然，他隻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誒，怎麼了？”嘴巴塞得鼓鼓的山本回頭，正好對上了學習委員的微笑。
非常好，這家夥顯然是把自己說過什麼，自己才是始作俑者的事情給忘了個乾乾淨淨了。
“沒什麼。”學習委員和善的說，“隻是想問問，你比較喜歡什麼顏色的棒槌。”
第125章 伊達工1
晚上訓練時, 穀川白天的經曆成為了今日份排球部的最新話題。
“哈哈哈真的假的！班上同學居然以為穀川要轉學了嗎？！”
穀川的臉已經完全通紅了，“可能是平時我和大家距離拉得太遠了吧”
他小小的握了個拳，“我會努力的。”
“畢竟穀川也是校園風雲人物的嘛~”菅原笑嗬嗬的說著, “不過穀川要是有轉學的意向, 我們絕對會是第一個知道的吧？”
成田身體向後一縮：菅原前輩的笑容變得危險起來了！
穀川：“是的啊不對, 是不會有那種情況發生的！”
“哈哈哈！開玩笑的啦開玩笑！”
“好啦！你們幾個不要再聊天了，馬上要開始發球訓練了哦！”
大地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過來, 所有人同時點頭，穀川的注意力則被場上踩在凳子上, 正在撕膠帶往球網上貼的仁花吸引住了, 他問：
“我之前有從日向那裡聽說大家最近在練習發球，但具體的情況還並不是很清楚, 這個膠布是用來定位的嗎？”
剛剛貼完所有點位, 搬著凳子離開的仁花點了點頭, “嗯嗯, 從上個星期穀川學長你們去集訓開始就一直是‘發球強化周’了, 膠帶是為了把球網分為九份而貼的，發球的時候大家要觀察球從網上的哪個位置通過，最後又落到了哪裡。”
邊上的日向發出驚呼, “哦哦哦！好厲害！”
“不過對於穀川來說應該沒有什麼用就是了。”緣下笑著說, “穀川本來發球就很厲害，尤其是控球, 簡直就是指哪打哪的地步了。”
“我每次發球之前都會向穀川·發球百發百中·大神祈禱的哦！”
菅原雙手合十, 朝著穀川拜了拜說，頗為誇張的說：“要是還能夠得到穀川大神明的指導, 那就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旭無情吐槽：“那是什麼神啊喂。”
穀川笑著點頭，“如果我有什麼可以做的事情的話當然是最好。”
他頓了頓, 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過我自己的發球也還有太多需要精進的地方，如果覺得我有什麼有問題的地方，直接提出來就太感謝了。”
發球訓練分為兩組，一邊負責發球，一邊負責接球，穀川直接去了發球的那一側。
看著穀川利落的背影，緣下喃喃的說，“穀川還真是喜歡排球啊。”
旭點頭，“我懂，明明發球都已經那麼厲害了，依舊覺得自己還有不足。”
“可能是在國青合宿的時候又有了什麼心得體會吧？”菅原接口道，“真是恐怖的執行力啊，要是換做是我肯定會在回來之後先歇一陣再慢慢來的。”
原本一下子從後麵躥了出去的西穀聽到菅原的話也停下了腳步，不過他的注意力顯然和其他人不太一樣，“有沒有感覺穀川和之前又不太一樣了？有種——”
他摸著下巴想了想，“曆經千帆的高手終於能夠放下心中一切，真正全身心投入戰鬥的感覺！”
“那是什麼感覺啊喂！”
“西穀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用四字成語和比喻呢。”
“哈哈哈厲害吧！”
麵前幾位二年級又打鬨在了一起，又在最後時刻被大地慣例的鎮壓，菅原笑了笑，其實他能夠理解西穀說的是什麼感覺。
“訓練訓練~發球訓練啦~”
菅原一邊將隊內的幾個活寶往訓練場地趕，一邊想，反正是好事啦，之後就能看出來啦~
*
為了檢測合宿集訓的成果，也為了給即將到來的全國比賽熱身，烏養教練聯係上了一場不錯的訓練賽，烏野的大家在放學之後慣例的坐上大巴，一路開到了對方校門口。
一下車，穀川就看見校門側邊寫著一個巨大的沒見過的名字，“伊達工業”
“哦哦哦！說起來穀川對伊達工還不太熟悉吧。”
緣下今天也是穀川視線的一級注意專家，他說，“伊達工業是我們在IH預選賽的時候遇到的對手，特點是相當強大的攔網，有著‘絕對鐵壁’之稱。不過春高預選賽的時候和我們分在了不同的小組，輸給了青城。”
日向不知道從哪裡躥了出來，一邊走著一邊拿手比了一個高高的尺寸，“他們的身高都特——彆高，基本上都是近185的個子，尤其是青根前輩和黃金川，身高都超過了一米九欸！啊，他們一個是攔網中樞一個是二傳。”
菅原笑著說：“日向在這種時候數據倒是記得很清楚啊。”
“數學就…”
“小矮子總是對和身高有關的數字特彆敏感嘛。”
略帶著些嘲諷的語氣從幾人後邊響起，不用回頭就知道說話的人肯定是月島，“也虧你還知道中樞這個詞。”
“月島——！”日向發出不服輸的聲音，“我的國文成績還是不錯的！”
——雖然中樞這個詞是之前白鳥澤合宿的時候從彆人那聽來莫名其妙記住了的就是了。
穀川之前在賽場上當然見過無數大高個，甚至就在剛剛結束的國青合宿了，大家就基本上都是比他高處一個頭的程度。
所以對於接下來比賽的對手可能很有壓迫力什麼的他倒是不太在意，隻不過
穀川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還在逗日向玩的月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月島接了話，月島本人身高又正好是一米九的原因，對於素未謀麵的伊達工戰隊，穀川的想象就是一麵麵高大的鐵製城牆中間夾了兩個身材健壯版本的月島，還是臭臉的。
嗯穀川深思。
很有衝擊力。
走在後麵的月島莫名打了個冷戰。
不舒服，實在是太不舒服了。
簡直就像自己的臉被莫名其妙的按到了像日向、黃金川這種單細胞笨蛋身上一樣，讓人光想想就起一身雞皮疙瘩。
“對了對了，說起來伊達工和我們學校還有一段淵源哦。”
菅原看了一眼後麵的旭，一隻手半遮住自己的嘴，壓低了聲音用家裡親戚閒聊八卦的語氣說，“之前玻璃心主將受到了巨大挫折，當然，現在已經大步跨過去了。”
就在這時，正好西穀響亮的聲音響起，“旭學長！你應該已經不會害怕了吧？！”
被如此問到的旭一愣，然後他輕輕眯起了眼，露出極為明亮的神采，比出一個大拇指，“他們是最棒的對手。”
這還是穀川第一次見到旭露出這樣的表情，他一邊向前走一邊想，有點期待了。
*
“請多指教！”
一進伊達工業高校排球部所在的體育館，迎接大家的就是齊刷刷的深鞠躬和氣勢恢宏的問好。
一群體型高大的家夥背光一排站開，乍一看還以為來到了什麼□□現場。
旭和菅原兩人同時抖了一下，臉上連下幾條巨大的黑線，“他們的氣勢依舊如此驚人呢”
“哦唔"
穀川也被嚇了一跳，豆豆眼都被激出來了一瞬。
不過還好，他有著初次見麵的麵癱冷臉特技，還不至於一上來就露出奇怪的表情或者奇怪的聲音，馬上就做好了調整，乍一看還是很有冷麵高手風範的。
“那個就是穀川幸南啊”
烏野眾人一進門，二口的視線就在第一時間鎖定在了烏野隊伍裡那張眼生的麵孔上
——或者說是眼生也不對，畢竟在觀看烏野比賽時，他已經把對方精彩的表現看過不知道多少遍了。
黃金川剛剛樂嗬嗬的和日向親熱貼貼，又和月島單方麵打了招呼，還被山口給予死亡視線攻擊，才回到隊伍裡，立馬就注意到了二口不同尋常的專注視線。
順著二口的視線他看過去，“啊，是那個很厲害的男生！他也來了？。”
作井：“穀川君可是主力，學校的訓練賽當然回來了，你問的這是什麼問題。”
“我這是感歎啦感歎！我之前就有聽說過穀川幸南的，一傳超級厲害是不是！”
黃金川嘴巴微微撅起，臉上帶著了些小驕傲。
二口眯了眯眼睛，遠遠的看著穀川說：“不止是一傳，現在的穀川幸南進攻上也很有一手，必要時刻還能傳出相當驚豔的二傳。不過說到底因為之前經曆的影響，他的心態並不好，在球場上經常出現狀態的起伏，大概是那種一吊一吊的感覺吧。”
“一吊一吊？”
黃金川腦袋上冒出來一個大大的問號，他問，“意思是說穀川很喜歡打吊球嗎？還是說心臟不好？還是說這是什麼特殊的形容？”
每說一句，黃金川腦袋上的問號就大一圈，最後幾乎就要把二口擠到角落去了。
二口腦袋上的青筋越跳越快，最後他直接一個大躍起，狠狠的把二口腦袋壓了下來，“你是什麼十萬個為什麼嗎，簡直聒噪。”
黃金川一臉委屈，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有問題就問不是好孩子的表現嗎。
不過麵對麵前麵容核善的二口，他還是乖乖的閉上的嘴巴，不再說話了。
“我的意思就是說他心態不好，在場上並不是百分百的能發揮出自己的最佳實力。”
二口最後還是給黃金川解釋了‘一吊一吊’的意思，“但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無論無何烏野這群人打敗了白鳥澤，打敗了宮城縣賽區的所有隊伍都時事實，給我拿出最好的狀態來！”
說這話時，二口眼神完全是沉下來的，他微微斂目俯視著黃金川，一種不可言說的戰栗感瞬間籠罩了二口全身。
“好！”黃金川咽了一口口水，用力的點頭回應道。不過他戰栗和吞咽唾沫的行為並不是因為恐懼或者感到了威脅。
場地對麵，已經站在邊線處列隊準備上場的穀川抬頭，正好對上了黃金川的視線。
那是一雙明亮而興奮的眼睛。
*
哨聲響起，比賽開始。
球權在伊達工，由二年級主攻女川發球，上手發球被西穀利落接下，在一傳到位的同時，影山迅速移動起跳，日向同步啟動。
黃金川的視線立刻被日向的行動吸引，一年級下才開始正式上場的他不僅是穀川，和烏野的所有人都沒有在賽場上正式麵對麵過。
他眼睛亮亮的看著日向，嘴巴都變成了貓貓嘴：唔哦！日向的速度好快，要來傳說中的超級快攻了嗎！
影山托球，日向起跳，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日向身上，不過隻見影山托出的球向後而去，後排的旭赫然已經出現了空中，影山將日向的誘餌計策運用得極好。
但下一秒，伊達工業前排三人眼神一定，同時起跳，巨大堅實的城牆瞬間在旭麵前搭建完畢。
旭蓄力下扣的後排進攻狠狠的砸在了右側二口的手上反彈了回去，西穀極力去救但還是晚了一步，速度極快的球直接砸在了地上。
托球而出的影山和最後進行扣殺的旭臉上同時留下一滴冷汗，牙齒也不自覺的狠狠咬住了。
好快的攔網！
穀川眼睛一亮，旭學長後排進攻的節奏相當快，更彆提前排還有日向乾擾佯攻了。
同樣位於前排的他看得很清楚，在影山托出排球之前，那個叫做黃金川的二傳手視線絕對被日向騙過去了，另外兩位也有一瞬的分神，但即便如此在最後攔網時他們還是跟上了影山和旭的配合，三人攔網將球直接攔死。
速度如此快的集中式後攔網，相當成熟的技術啊。
既然對方一上來就亮出來了這麼漂亮的招式，那自己這邊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吧。
穀川側頭看了一眼影山，正好此時影山也在看他，兩人顯然是想到一塊去了，眼神接觸一瞬後就立刻分開，沒有任何人看出他們已有了決定。
“再來一球！”
第二球，伊達工發來的球再次被烏野這一側穩穩接下。
依舊是漂亮的一傳，但影山卻沒有像直接一樣稍微調整位置再立即起跳，而是起跳後在空中調整細微的位置，利用位置差加快了球本應被自己托出的時間，直接將球送了出去。
伊達工前排三人的反應行動速度依舊快得不講道理，死死咬著影山傳球的方向就跳了過去，不過這一次，更快的，是穀川。
正在躍起過程中的二口瞳孔猛然一縮，隻見自己麵前，影山傳球的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穀川已經在空中準備了，
影山和穀川這一係列動作進行得極快，在旁觀的人看來，球簡直就是在離開西穀手臂彈起到空中之後就立刻被穀川捕獲，完全跳過了中間影山二傳的過程。
在極速得能欺騙人眼睛的速度之下，是兩人完全無聲的絕對配合。
影山沒有喊出穀川的名字提示，穀川也沒有在到達高點時要球。球隻是如被旋風裹挾一般，狂暴的飛到了穀川麵前。
而代替這些慣例應該出現的聲音的，是穀川飛身輕拍後，球輕飄飄落地彈起而帶起的平靜回響。
輕，卻直接狠狠的敲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底。
伊達工後排擔任自由人的作井在穀川扣球的同時拚儘全力的向前魚躍，最後卻還是沒能趕上穀川改扣為吊的這一球。
從後排滑到前排，就差不到一掌的距離，作井有些不甘心的捶了一下地，他支撐起身體抬頭時正好對上了穀川的視線。
伊達工頂部天花板的燈很亮，燈光打下來在穀川的臉上形成的陰影讓作井看不清穀川的神情，但他能夠感受到，那一定是低沉而晦暗的俯視。
場邊裁判吹哨，負責計分的學生將比分向後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