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在顫抖,已經明顯到周圍幾個暗衛都能察覺,宋莘莘目光有些怔愣,看向阻攔著自己的那隻手臂,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前伸的手心翻轉,渡一層蘊滿恢弘的真氣在側,掌心看似輕飄飄推在毫無防備的明猙的胸口。
“轟——”
明猙就這樣被一隻纖細的手掌推開近乎半丈距離,磅礴真氣在他胸膛炸開,衣衫儘裂。
跟在後麵的暗衛都呆住,卻還是下意識前衝,試圖製止現在這個充滿危險的宓華殿下,卻被明猙喝止:“退下!”
明猙撐著身後牆麵站起身,視線僅僅落在宋莘莘此時毫無情緒波動的眼睛上,再看不到曾經禦花園那個茫然靈動的的宋莘莘。
“殿下,不要動。”
他吐出一口血來,無暇顧忌自己身上的衣服成了什麼樣,依舊像個石頭一樣執著:“不要動。”
旁人並無真氣傍身看不到異樣,明猙卻是宋莘莘親手教出來的,在他的眼裡,此時的宋莘莘周身籠罩一層藏青色的真氣,同那柄劍連接,內裡卻奇異的摻雜了幾縷並不好看的黑。
他知覺那不是什麼好東西。
宋莘莘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此生上,明猙卻唯獨是長生之外唯一的顏色,屬於男人的麥色和黑似乎要割裂四周無儘的蒼青,她想要將這一團多餘的顏色抹殺,試圖運轉真氣,卻在靈台深處爆出突兀又劇烈的疼痛,轉眼之間,所有顏色全部消失,陷入一整片純粹的黑。
“殿下?”
明猙接住了暈倒的宋莘莘,眼看著她身上清淺的蒼青色一點點消散,隻剩一個純粹的宋莘莘。
很奇怪,也並不合理,小心翼翼將宋莘莘放在一處稍微乾淨些的地上,明猙叫進來其他暗衛,擔心自己也陷入危險後來不及照顧她。
那柄劍一看就是女式,尋常男人總使不慣這樣輕薄的武器,伸手去拿,它卻異常沉重,幾乎是用了全部力量才把豎立在劍塚之上的劍取下。
第二天清晨,宋莘莘睜開眼隻看見一片夾藍的白色的天,太陽都還沒有升起,耳邊有溪流聲,蟬鳴聲,和風吹過繁茂樹葉的聲音。
她看到自己手邊外形寡淡的長劍,除了輕和薄,它再沒有其他優點了。
待緩過神,宋莘莘坐起身,自己身上是蒼青色的女袍,很熟悉,細想卻總感覺忘記了什麼。
“宋莘,時間已到,還不速速脫離秘境——”
來自天邊清朗刻板的聲音是她那高嶺之花師傅。
她順著聲音的源頭禦劍向西方,在深山之間看到一處虛晃的影,毫不停留穿過其中,迎麵是宏輝大氣的山門,天下第一宗的磅礴浩瀚撲麵而來,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一如既往,麵色清冷,刻板地行禮:“師傅,弟子歸來。”
天下第一宗,原本叫什麼名字已經沒有人記得了,總歸千百年來,他們始終是天下第一宗,不論在什麼人眼裡。
滿山道求仙之人衣衫襤褸抵禦心魔和壓迫,宋莘莘踩劍立身半山之中,遠處是宗門長輩,師兄在師傅身後,偷偷摸摸衝她比劃了個大拇指。
“恭賀此生君,破金丹,抵元嬰——”
她是宋莘,天下第一宗一慣最為勤奮刻苦的大師姐,自秘境中出,先她的天才師兄一步,修為躍至元嬰,躋身世間罕見大能其一。
今日,她合該開山立名,修蒼生之道,尊,此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