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為何那樣》全本免費閱讀
蘭琛說岑嬰是求而不得,其實他還是高看了岑嬰。
岑嬰分明是求都不敢求。
自他察覺了那微妙的情愫後,便陷入了惶惶之感。他喜愛謝歸晏,卻也知道自己的喜愛是扭曲的、惡心的、不容世人的,所以他根本不敢將自己的喜愛展現給謝歸晏。
岑嬰怕謝歸晏因此覺得他扭曲惡心,並與他決裂。
所以岑嬰能求什麼呢?
他所有的勇氣和自尊,隻能支撐著他鼓起勇氣試探謝歸晏對斷袖之癖的看法,當得知她絕沒有那種傾向後,便隻好落荒而逃,藏愛於玉匣了。
他連求一求的資格都沒有。
*
太後出身赫赫有名的琅玡王氏,是世家貴女。她被太上皇冊立為皇後後,接連誕下兩位公主和岑嬰。
岑嬰占儘嫡長的名分,理所當然的,很快就被冊立為太子。但作為代價,他被帶離蓬萊宮,自此再不能承歡親生母親膝下,母子被迫形同陌路。
或許正因為這個道理,岑嬰才非要謝歸晏晚上與他一道赴宴。
否則母子二人不夠親近,即使同桌而食,也隻有尷尬。
可對於謝歸晏來說,她終究是個外臣,參與太後置下的家宴,終歸是不妥的,也不知道太後是不是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希望謝歸晏能在場斡旋黏合母子關係,才非要她前往。
謝歸晏想起這個便覺得頭大,若是可以,她寧可下值後歸家拎壺小酒鬆散筋骨,而不是赴這勞什子的家宴。
“謝相,這便是蓬萊宮了。”
明洪引她入內。
太後頗花了心思,將家宴置於宮內花房,既有清輝明月相伴,亦有襲人花香相伴,女使甚至還奉命將鳥籠藏於花草深處,啾啾鳥鳴清脆無比,仿佛銜春而來,令人聽之心曠神怡。
岑嬰還未來,他這人對於家宴總是漫不經心,也不是頭回如此了。謝歸晏便先上前與太後以及太後身邊的新城公主見過。
這新城公主的母妃死於和章貴妃的鬥爭中,彼時太後失去了兒子,又失了寵,深宮寂寥,就順勢把新城公主抱來養在膝下,十五年光陰倏過,她們已不是親生母女更似親生母女了。
太後待公主分外親熱,輕輕推了她一把:“還不快與謝相見禮?”
新城公主如今不過二八年華,正是青春爛漫時,望向謝歸晏的眼眸,盈盈如波漾,燦燦若星光,她頰上輕敷脂粉,唇點丹朱,將小女兒婉轉的心思藏於釵環玉佩間,起身柔婉一拜。
謝歸晏眸色微變,道:“微臣怎堪受殿下大禮?”
新城公主用廣袖掩著唇,不說話,目光流轉,隻看向太後。
太後便笑道:“前兒哀家問起公主的課業,幾個先生都說公主學得很好,教無可教,可公主又說她還有許多問題不明白,隻是那些先生無法解答罷了,哀家便想,若謝相不介意,便隔幾日抽空給公主答疑解惑。”
謝歸晏詫異。
公主授業,皆有專門的官員負責,無論如何,這樣的職責都輪不到日理萬機的宰輔去承擔。
她察覺有異。
新城公主輕聲細語:“請謝相授業倒是其次,隻是那日謝相托碧華姑姑轉告之言,讓母後苦惱無比,她雖一心想修複與陛下的關係,可無奈陛下已經長大,有了想法,很難與之親近。本宮便想為母後分憂,假借向謝相求教,尋與陛下親近的機會。謝相與陛下來往親密,自然而然,本宮也能與陛下親密些。”
她臉微微泛紅,目光懇切,似有哀求之意:“本宮不會給謝相添麻煩的。”
公主這般紆尊降貴的請求,實在難得,何況她的請求也正合了謝歸晏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