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副藥,一副八十文,再加上一瓶三十文的安神定誌丸,八錢多銀子抬抬手就進了醫館的錢箱。
虞九闕心中五味雜陳。
既心疼秦夏抓藥的銀錢,又覺得自己對於秦夏,或許真是個大麻煩。
長此以往,秦夏真的還會對自己留有耐心麼?
他下了台階,對著走在身旁的秦夏道:“藥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我聽人說城裡一些人家或者商鋪會招幫工,一日少說也有一二十文,日後我也會出門做事,攢了錢當做我的診金和藥費。”
秦夏隻回了他兩個字。
“不必。”
虞九闕心頭一陣慌亂。
從昨晚到現在,秦夏對他著實太好了。
這份好帶出幾分不真實,令他反而愈發地患得患失。
秦夏注意到虞九闕的神色。
他說的“不必”,是因為自己現下付出的,除卻本身無意為難虞九闕外,歸根結底,背後都藏有私心。
對虞九闕好十分,是為了等日後對方恢複記憶,可以念著這份人情,放過自己,不找麻煩。
他已想好,等靠擺攤賣吃食賺到銀錢,就給虞九闕在城中另外尋一個住處,將賣身契奉還。
屆時二人沒有夫夫之實,隻需一封和離書即可再無瓜葛。
隻是這些事情無法同小哥兒講明。
“我們已是一家人,不必說這些生分的話。你就乖乖喝藥,安心養病。”
虞九闕又能如何,隻得抱著十副藥的藥包,和抱了金子一樣謹慎。
看病隻是出門的目的之一,秦夏和虞九闕一道,又沿街添置了不少東西。
第一站先去了糧鋪,家裡米麵都告罄,再不買新的當真要喝西北風。
時下太平年景,糧價穩定。
先稱了白麵、白米各一鬥,分彆是八十文和一百文。
細糧價貴,以秦夏現在的身家做不到頓頓都吃得起,故而又稱了兩鬥雜麵。
雜麵就便宜多了,一鬥五十文,兩鬥才花了一百文。
此外粟米、高粱米、糯米、紅豆、花生等也各稱了一些。
其中糯米和花生最貴,前者一升十五文,後者一兩就要三文錢,換算一下,一升足足三十文,可以換三升白米了。
問過才知花生這東西是朝廷發下來的種子,平原府這邊不過剛種了兩季,種的農戶不多,價格自然高企。
秦夏慶幸自己穿越的時代合宜,像是番茄、紅薯、土豆、辣椒等都已常見,花生縱然貴些,能吃到就好,不然他這個當廚子的,少不得束手束腳。
走出糧鋪,轉進油坊。
一壺棉籽油,用於點油燈,一壺菜籽油,用來做飯,統共花去五十文。
買時特地問了油坊夥計,後續多買一些能不能便宜些,夥計點了頭,就是不知道具體能便宜到哪裡去。
最後進到雜貨店。
柳豆子介紹的鋪子貨品繁多,頗為齊全,秦夏拿了鹽和糖,揀選了幾種香料,譬如胡椒、花椒、乾辣椒、大料等,花去一百五十文。
其實這些東西在雜貨店買已算是虧了,像是花椒和辣椒,完全可以在家中院子裡種上一些。
可惜秦家的菜地完全荒廢,現下裡麵除了些野蔥尚且頑強挺立,餘下寸草皆無。
要想自食其力,隻能等開春後撒種了。
到了這一步,兩人手上都是大包小包,偏偏最大頭的菜蔬蛋肉還一點沒買。
秦夏看著過往路人手裡提的籃子,身後背的背簍,深感自己生活經驗太過不足。
正在這時,他瞧見了街對麵有一個木匠鋪子。
登時眼前一亮,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幾句話後,秦夏以三兩半的價格,從木匠手裡買到了一輛略帶瑕疵的木頭板車。
中間留有擱置鍋灶的地方,停靠時有支架支撐,不至於向一側傾斜,正是街頭巷尾不少賣吃食的小販會用的樣式。
因為是學徒的練手之作,用的不算是什麼好木頭,許多地方還留有一些木刺,但在秦夏看來這都不是大問題。
有了車,兩人齊齊解放了雙手。
“現在還差一套鍋灶,一套調料罐,一把能固定在板車上的油紙傘……”
秦夏推著車,盤算著距離自己出攤還差什麼東西沒有采買。
虞九闕也試著想了想,提醒秦夏道:“相公是不是忘了盛小吃的容器,我瞧著街上大都是用油紙包的。”
秦夏一拍腦門。
“還真忘了這碼事,你說得對,咱們再去買幾刀油紙和竹簽。”
掐指一算,五日後就是冬月初十。
城裡的文華寺逢五、逢十設廟會,和村裡的趕大集差不多,是城裡每月最熱鬨的時候。
秦夏決定屆時就在廟會上出攤,試試看這鐵板豆腐,能不能讓他賺到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