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
“小楊啊,你這年輕人不簡單,全四九城像你這歲數的,有一個算一個,能拉下臉出來擺攤的,可真不多見。”
“嗐,瞎胡鬨唄,茲當是討口飯吃了,橫不能真就躺家裡喝西北風啊,不瞞您說,我家條件算比較差的,而我又是剛返城,這也是逼的沒辦法,隻能自個兒出來想點轍。”
“你是知青?怎麼今年才回來?多問一句,家是哪片兒的?”
“西打磨廠胡同。”
“嘿,巧了麼不是,我也住那片兒,幾號院兒?”
“19號,走出去沒多遠就是前門樓子。”
“你看這,敢情咱還是鄰居啊,我就住在15號院,離前門樓子比你還近呢!哈哈……”
“……”
閒聊沒幾句,楊沛東跟老麥頭兩人竟然成了隔著不遠的鄰居。
七七年,街道曾經承接了不少戶口調遷工作,就在那個時候,老麥頭也住進了西打磨廠胡同。
兩人越聊越熟,不過時間持續不長,因為已經到了工人下班的時間。
那些國營工廠裡陸續響起了下班鈴聲,門口開始陸陸續續有著人影往外湧出。
老麥頭朝楊沛東一使眼色,兩人各自站回來攤位旁,做起了準備。
不多時,大量的工人就朝這邊走來。
楊沛東適時拿起一摞報紙,當做蒲扇不緊不慢的扇了起來。
給自己扇兩下,再往水桶上扇幾下,好讓桶裡五香花生的香味儘量飄遠些。
“頂針棉線鞋樣子!胰子發卡洗衣粉!白糖紅糖、洋火洋蠟嘍!”
老麥頭經驗豐富,直接吆喝上了。
聲調抑揚頓挫,拐著彎兒的餘音嫋嫋不絕。
頓時吸引了路上不少工人的目光。
這些人紛紛張望過來,同時也就看到了空氣中飄蕩的淡淡香味兒源頭。
呼啦!
立刻就有人朝這邊走來。
楊沛東心裡暗樂,今兒個靠著老麥頭擺攤,還真就選對了。
“吆,這花生的賣相不錯,給個價兒?”
“半斤兩毛三,買整斤的話便宜點兒,四毛五,您打算來多少?”
“可不便宜!能嘗嘗嗎?彆聞著香,吃到嘴裡味不對了。”
“便宜沒好貨,這您比我懂,來,嘗一個試試不就知道了?好吃的話勞您駕,以後幫忙多宣傳宣傳!”
“……嗯,還成,給我來一斤吧,嘿我說哥們,你的稱呢?”
“您瞧好了,我這搪瓷缸子……”
楊沛東從容應對,耐心解釋,這一開張就停不下來了。
接下來他就在不斷的重複幾個動作:撈花生、控水、打包、收錢,直忙活的滿頭大汗。
但是心裡卻有著滿滿的收獲感。
因為按照他的計算,這三十多斤帶殼乾花生煮成的五香濕花生,如果全部賣光的話,能劃到每斤至少一塊錢的純利潤!
時間悄然流逝,楊沛東攤位前圍著的人群,漸漸成了現場所有攤位最熱鬨的。
旁邊老麥頭看的眼饞,時不時的朝這邊瞄幾眼,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