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盯著自己愣神,段曦寧抬手照著他腦門就是一記爆栗:“發什麼愣呢?”
摸了摸腦門,回過神來,沈淵有些愧疚道:“畢竟不是實地察看,能看到的實在有限,很多地方都畫不清楚。陛下交代的,我還未做好。”
“這種事,確實是實地看看更好。”段曦寧若有所思,“尤其是陰平道,不專門走走,怎知道實際如何?”
沈淵定定地望著她,等著看她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她卻指了指他繪圖用的書案吩咐道:“把你這堆亂七八糟的收拾起來。”
“好。”沈淵一頭霧水地照做,不知她打算乾什麼。
剛把東西收好,就被她拎著飛身而下:“走,我們去看看。”
沈淵一頭懵,趕緊問:“陛下,去哪兒?”
“你不是實地看看更好嗎?”段曦寧說得雲淡風輕,“那就去看看。”
還未走遠的伏虎趕緊過來問:“陛下,你拉著小沈去哪兒啊?”
“去陰平道。”段曦寧飛身上馬,一把將沈淵拉上來坐在她身後,簡單吩咐道,“你在這兒守著,半月內若我們沒回來,就去找虞升卿,有事我用海東青給你傳信。”
說完她就帶著沈淵疾馳而去。
沈淵沒想到她這麼心血來潮,說走就走。
那可是蜀地,重兵把守,一向很難進去,他們就這麼直接去?
他趕緊勸道:“陛下,此事得從長計議,貿然前去,怕是危險。”
段曦寧不以為然:“再怎麼從長計議也不可能萬無一失,反而浪費工夫,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兩人走的全是偏僻小路,並不平坦,駿馬疾馳,十分顛簸。
沈淵沒心思多說,隻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快馬顛出來了,緊抓著她的衣衫生怕墜馬。
路兩旁的樹在飛快後移,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不知跑了多久,許是馬終於跑累了,飛馳快馬終於在一個岔路口停了下來,總算能讓他稍微緩口氣了。
段曦寧四處看了一圈問:“你識不識路?”
聞聽此言,沈淵不由地發懵:“陛下不認路?”
絲毫不覺著自己不識路有什麼丟人的,段曦寧大大咧咧道:“廢話,認路我帶你乾嘛?”
“那邊。”沈淵左手指了指他們左前方的一條路,提醒道,“再往前隻怕就是山林,不宜騎馬。”
“無妨,到了跟前再說。”
段曦寧猛地拉韁繩繼續疾行,差點兒讓沈淵從馬上閃下來。
沒多久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人跡罕至的山林,草木茂盛,連人走的小路都沒有,大約除了猛獸和獵戶,沒有人會踏足這裡。
兩人下馬之後,段曦寧拍了拍那匹馬,道:“吃點草自己跑回去吧,彆跟著了。”
說完她就拎起沈淵朝著密林深處飛身而起,踩著樹木枝乾如鬼魅般穿行,卻在一刻鐘之後又停了下來。
她甩了甩自己有些發酸的手腕和五指,長長地喘了幾口氣。
見此,沈淵以為她傷了手,忙問:“陛下,可有礙?”
段曦寧抬頭看了看眼前比自己高大的身形,難怪抓著肩膀拎起來這麼費勁兒!
歪頭上下看了他半天,她總算想到個省力的姿勢,道:“你摟著我。”
“啊?”沈淵以為自己聽錯了,根本沒敢動。
段曦寧嫌他磨唧,直接一手勾過他的腰,足尖點地,幾步借力飛身而起,繼續穿行。
他肩雖寬,抓著費力,腰卻頗為纖細,攬起來倒是省勁些,也讓她使力更順手。
沈淵隻覺得腰間的胳膊灼得發燙,似是有一團火蔓延開來,燒得他滿臉通紅,僵著一動不敢動。
他想要專注地目視前方,緊挨著她的那一側身體卻如火燎原,不斷侵擾他的神思,讓他不由自主地偷瞧她專注的側顏。
段曦寧倒是不知他這些雜亂的心思,穿過那片密林後在樹木稀疏處停了下來,皺眉道:“沒有彆的路口了嗎?這種林子實在不宜行軍。”
沈淵不敢與她對視,將自己先前畫的輿圖拿出來,指了指一個地方:“我們進來的地方向西三十裡,較為寬敞,隻是要繞些遠路。”
“那就好。”段曦寧點點頭,一把撈過他繼續飛身向前。
陰平古道多崇山峻嶺、懸崖峭壁,根本看不見什麼人,惟有綿延無儘的險路讓人望而生畏。
兩人如飛鳥一般越過幾重山巒,視野開闊些之後,段曦寧又將沈淵放了下來,叉著腰喘著粗氣道:“我沒力氣了,靠腿走吧,趕緊拿你那圖出來對對。”
“好。”沈淵耳根的紅暈一路上就沒散過,聞言趕緊低頭拿圖,生怕被她看到自己的異樣。
他們走的都是人跡罕至的路,倒是不用擔心蜀地的人會發現,但食宿卻成了問題,隻怕得風餐露宿。
這時沈淵才察覺,她似乎不完全是心血來潮。
起碼她帶的武器不少,甚至還隨身帶著鹽。
不止如此,她還帶著碳條和白絹供他隨時畫圖。
吃的基本都是她現打現烤的獵物,一天三頓,頓頓吃肉,吃得向來不挑食的他有些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