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有病吃藥(1 / 2)

女皇與質子 鳶飛羽 7367 字 7個月前

鄯州與涼州騎快馬不過半日,原本段曦寧為了圖省事,打算讓沈淵和伏虎跟著虞升卿派的人快馬加鞭過去。

誰知臨走時,沈淵見沒有馬車,才清楚她的打算,趕緊說起自己不會騎馬的事。

這倒是讓段曦寧出乎意料了,她從來沒有想過他這麼大個人了竟然還不會騎馬。

從前她隻當他沒有自己的坐騎,並未多在意,今日才知他這是根本不會。

伏虎因為這還好生笑話了他一通。

沒辦法,段曦寧隻好命人又給他找了來時坐的馬車。

段曦寧這次親自來涼州,一是為察看新政推行得如何,二是為了與虞升卿商議防範北狄、回紇,穩定西域,以及備戰伐蜀事宜,為之後真正出兵蜀中做準備。

現下她暫且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到了涼州,便未召諸將前來,隻是先獨自去虞府先行核查文書賬冊,同虞升卿商定完善新政事宜。

明明是在涼州,她卻仿佛回了宣政殿,似乎又過起了每日都看不完奏章的日子,趕路時的慵懶安逸一掃而空,時常忙得廢寢忘食。

這讓她不時地再次感歎自己是勞碌命,難過享福的好日子。

她自己宵衣旰食,自然也不會讓虞升卿多安逸,分給了他不少文書讓他跟著一起核查翻閱。

虞升卿知道她的脾性,十分賣力地幫她,樂在其中。

他已經營河隴多年,對此地尤為熟悉,但凡段曦寧問起什麼皆能對答如流。

虞升卿一直以來都兢兢業業,既是為了自己的抱負和仕途,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憑借政績調回雲京輔政。

他治下的河隴之地本就富庶,新政推行之後更上一層樓,幾乎能做整個西北的糧倉。

此地的賬冊文書也是段曦寧今年看過的最讓人舒心的一個。

兩人夙興夜寐了好幾日,堆成山的文冊似乎終於能看到頭了,總算讓人心頭一鬆。

虞升卿理好手中文書,狀似不經意道:“陛下似乎頗在意那個質子,竟還專門帶他來涼州。”

段曦寧翻看著隴西各軍鎮的公文,頭也不抬,隻道:“他會畫輿圖。”

虞升卿卻意有所指道:“恐怕在陛下心中,不止會畫輿圖這一點吧?”

這話聽起來怪聲怪調的,段曦寧眉頭微皺,一抬頭,看著他的神情,不知怎的就想到已經有些久遠的事。

那年她剛登基,每日忙著與朝臣鬥智鬥勇,時常披星戴月。

某次踏著月光回寢殿時,突然被他堵在了角落裡。

他目光灼灼,儘情地訴說著對她的傾慕,表述著會如何如何對她好。

那一瞬她是發懵的,甚至以為是自己累得失心瘋做噩夢了。

她隻想過有人會效忠她或是背叛她,從未想過有人會愛慕她,因而心中慌亂極了。

他現在的神情便像極了那時候。

她立即明了,他這犯的是什麼病了。

“虞升卿。”她眸色一沉,似乎在漸漸醞釀起一陣颶風,“朕還問當年問過你的那句話,倘若朕是男人,你可敢如此無禮?”

他一怔,自然清楚她問的是當年他將她堵在角落裡表露心跡之事。

那時他隻以為自己不過是同心愛的姑娘剖白心事,看在她眼裡,卻是臣子因她是女子而對她不敬。

到底該如何說,她才會明白呢?

“陛下!”虞升卿言辭懇切,“臣對陛下,對大桓忠心耿耿,矢誌不渝。臣之傾慕,絕非不敬。”

時過境遷,段曦寧這次卻沒有像當初那般直接對著他破口大罵,而是沉聲問道:“後宮不得乾政,你舍得下自己的家族、官位、權力麼?”

不等他回答,她就嗤笑一聲替他答了:“你舍不下的。你一輩子都為了建功立業,光耀門楣。習得文武藝,便是為了貨與帝王家,你當然舍不下。”

“你敢保證,你對朕的人動心以後,不會接著對朕坐的位子動心嗎?”

“而朕,又怎容得下天有二日,怎容得下二聖臨朝?”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地說這些話。

那時她並沒有開竅,並不懂這些事。

初登大位,群狼環伺,正是疑心病最盛之時,因此諸多誤解。

可是隨著年歲與閱曆增長,該明白的,她漸漸都想明白了,便沒有那般尖銳。

這些話像是一盆驟然潑過來的冷水,讓他倏然清醒,無法再自欺欺人。

他是河東虞氏嫡長子,下一任家主,肩負家族前程,不可能為了一己之情愛拋棄家族,拋卻前途,隻圍著她打轉。

他什麼都舍不下,什麼都想要,注定難以求全。

或許她是對的。

他們如今這樣才是最好的。

她是明君,他是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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