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拍到你了嗎?”
何澤宇連忙放下餐盤,滑開手機看了一下:“還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這就刪了。”
“不用,已經晚了。”
許沉星麻木地抬手搓了搓臉,隻覺得世界都不美好了。
“對不起啊,”何澤宇不知所措地撓撓後頸,“不過好在時間還不算太長,前後也就幾分鐘,應該還沒什麼人看到。”
許沉星無力地放下手。
不。
最不該看到的那個,已經看到了。
何澤宇儘力補救:“要不我還是刪了吧。”
“彆,”許沉星欲哭無淚,“你現在刪,更像是我做賊心虛逼你做的。”
“怎麼了,”蘇洛安端著一盤綠油油的沙拉靠過來,好奇地問,“阿星怎麼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何澤宇有點內疚:“我剛才拍照的時候,不小心把阿星帶進去了。”
何澤宇前段時間一直在準備競賽,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連寢室都沒怎麼回過,自然不知道幕澄和許沉星在一起的事情。
所以雖然心裡愧疚,卻沒明白許沉星在意那張照片的原因。
他踟躕了一下,再次道:“要不我重新發一下,把帶你的那張照片截了。”
蘇洛安探頭:“什麼照片,我看看。”
許沉星:“”
“哇哦,”蘇洛安從照片裡抬起頭,眼底帶了點幸災樂禍的笑意,“某人在外麵搭訕omega,被男朋友抓包了耶。”
許沉星癱著臉,表示不想說話。
何澤宇瞪大眼睛:“男朋友?阿星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
“這個我回頭再跟你說,”蘇洛安說完扭頭看向許沉星,眼底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回去,“怎麼樣,用我跟幕澄解釋一下嗎?”
“不用,”許沉星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不怎麼在意地說,“幕澄又不是什麼無理取鬨的人,我隨便跟他說一聲就行。”
“哦~”蘇洛安拖長了音調。
許沉星:“”
哦你個大頭鬼。
“那什麼,”許沉星抬手蹭了蹭鼻尖,“這兒也沒什麼意思,我就先回去了,你們好好玩。”
“這麼著急,”蘇洛安笑眯眯地,“不會是急著去哄男朋友吧。”
許沉星假裝耳聾,沒理會蘇洛安的調侃,朝兩人揮了揮手,臨走前不忘囑咐,“老何,你走的時候送洛洛。”
“行,”何澤宇一腦袋問號地點頭,“我知道了。”
許沉星散漫地轉過身,慢悠悠朝出口的方向走去,行至拐角處,才倏地加快腳步,一邊走一遍掏出手機撥號。
幾聲之後,電話接通。
“喂。”幕澄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遞至耳邊,顯得又低又沉。
隻這一個字,許沉星敏銳的察覺到對方情緒不高。
果然在生氣。
許沉星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在哪裡呀。”
幕澄沒回答,隻問:“你那邊結束了嗎?”
“沒、沒什麼意思,我就提前出來了。”
因為不確定幕澄有沒有注意到那張照片裡的人,許沉星揣著僥幸心思跟他打太極:“你吃晚飯了嗎,沒吃的話,我給你帶回去吧。”
“不用,”幕澄說,“我沒在寢室。”
“那你在哪兒。”
“許沉星,”幕澄頓了一下,“聯誼好玩嗎?”
許沉星:“!!!”
“我可以解釋的,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許沉星的聲音有點慌,他快步走出大樓,隨手攔住一輛路過的出租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你到底在哪啊,我想見你。”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幕澄一時沒說話。
“幕澄,”許沉星單手帶上車門,“我真的可以解釋的,但是電話裡說不清,你先告訴我你在哪,好不好。”
“我在藍海苑,”幕澄的聲音很低,“B區12棟。”
“好,我馬上來,”許沉星快速應了一聲,應完又忍不住問,“那你吃晚飯了嗎?”
聲音又輕又軟,像犯了錯裝乖的小孩。
幕澄:“沒有。”
“我也沒吃,”許沉星看了一眼駕駛座上的司機,有些不好意思地壓低聲音,“一晚上光想你了,都沒吃下什麼東西。”
“哦,”幕澄不為所動,“想我,然後跟我說沒空,轉頭去參加聯誼。”
許沉星被噎了一下,沒什麼底氣地小聲反駁道:“我都說了是有原因的嘛那我打包你最喜歡的那家餛飩好不好,我從向陽路過去,剛好經過那兒。”
幕澄嗯了一聲,雖然聽起來不情不願,但好歹答應了。
“那一會見哦。”許沉星掛了電話,跟司機說了地址,“荷葉街那邊的趙家餛飩停一下,我給您加錢。”
司機痛快地應了一聲,轉著方向盤熱心地問:“怎麼,惹男朋友生氣了?”
許沉星乾笑一聲,沒說話。
“惹生氣了就哄嘛,”司機一副很有經驗的模樣,“哄人其實很簡單的,講究的就是一個態度誠懇加死皮賴臉,然後再親一親,抱一抱,實在不行就按在床上來一炮,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許沉星像是突然被嗆到,扶著副駕駛靠背低頭咳了半天,耳朵都咳紅了。
“後座扶手那裡有純淨水,你自己拿,”司機爽朗一笑,“大小夥子,怎麼還害羞了。”
許沉星給自己摸了瓶水,擰開灌了一口,才漸漸止住咳嗽,眼睛裡淚汪汪的,睫毛都濕濕成了綹。
好不容易排隊買到了餛飩,許沉星馬不停蹄地往藍海苑趕,下車的時候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心急,沒注意看周圍路況,一腳踩在了行人道跟車身的縫隙裡。
身子不受控製地踉蹌了一下,隨即張牙舞爪地摔了個狗啃泥。
司機隱約聽到一聲慘叫和重物落地聲,扭頭見剛下車的乘客就沒了蹤跡,心裡一驚,立刻解安全帶下車。
心想剛才好像沒看到路邊有井蓋,怎麼好端端的人沒了。
饒過車子看清趴在地上還沒爬起來的人,司機才微鬆了口氣,連忙上前將許沉星扶起來:“你沒事吧,受傷了嗎,需不需要我送你去醫院?”
許沉星顫顫巍巍站起身,艱難地擺了擺手:“不用,就是一下摔蒙了,沒事。”
司機有些不放心地又詢問了兩句,確認許沉星沒事才重新上車,臨走前還不忘小心囑咐:“小心點啊,彆再摔了。”
“謝謝。”許沉星撿起地上早已碎成渣的小餛飩,略有些可惜的丟到路邊的垃圾桶裡,才慢吞吞地朝12棟的方向走去。
一邊走,一邊莫名想笑。
這一天過的,也太慘了。
電梯到達12樓,許沉星停在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鎖扣輕響,門被人從裡麵推開。
幕澄扶著把手站在門內,視線落在許沉星胸前,微頓了一下:“身上怎麼弄的。”
“下車的時候沒看清路,摔了一下,”許沉星揪了揪貼在胸口黏膩的布料,低著頭裝可憐,“餛飩掉在地上,被我砸扁了。”
不對勁,有點好笑。
許沉星使勁掐住大腿一側,才將漫上唇角的笑意又壓了回去。
頭低的更深了,肩膀微抖,跟哭了似的。
“有沒有被燙到?”幕澄問。
許沉星搖搖頭,抿著唇不敢說話。
幕澄沒再說什麼,隻伸手將人拽進房間,從臥室找出一套睡衣遞給他:“先去洗一下,把衣服換了。”
許沉星看著幕澄手裡的衣服,愣了一下,抬頭問:“這是誰的衣服啊。”
“我的,”幕澄說,“這是我哥的公寓。”
因為公寓挨著大學城,離京大又很近,幕澄剛入學那會,幕允便把這裡的鑰匙給了他,說如果住不慣學校或者嫌寢室吵的話,可以在這邊住。
幕澄雖然收了鑰匙,卻沒怎麼來過,這邊的換洗衣物也不多,能替換的也隻有睡衣。
“哦,”許沉星接過衣服,忍不住小聲問,“放內褲了嗎?”
“放了,”幕澄停頓兩秒,又補了一句,“是新的,還沒穿過。”
許沉星點點頭,轉身走向浴室,臨關門前又忍不住扒著門縫,露出一雙閃著笑意的眼睛:“其實你穿過的也行,我不嫌棄的。”
頓了頓,又欠兮兮地問:“有嗎?”
幕澄僵了一下,抬手抵住許沉星的腦門,乾脆利落地將人推了進去,接著“啪嗒”一聲帶上了門。
許沉星無聲地悶笑了好一會,才通體舒暢地脫衣服洗澡,站在淋浴下衝洗時,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低頭看向胸口那一小片被燙出的紅痕,不由得怔了一下。
摔倒的時候倒沒覺得餛飩湯有多燙,這會被熱水衝洗,才隱隱覺得胸口有點疼。
許沉星調低水溫,快速衝了個澡,打了好幾遍沐浴露,才漸漸掩住了身上那股香噴噴的餛飩味道。
從浴室出來時,幕澄正坐在沙發上看書,手邊擺著一個小小的醫藥箱。
許沉星擦著頭發,趁機在房間內打量了一圈。
這是個還算寬敞的兩居室,裝修隻用了簡單的黑白灰,沙發也是冷淡的深灰色,客廳和書房用整牆書櫃做隔斷,再往裡應該是臥室,房門半敞著,看不清裡麵的樣子。
“過來。”幕澄放下手裡的書,朝許沉星示意了一下。
許沉星將毛巾搭在脖子上,乖乖湊了過去。
幕澄打開醫藥箱,取出燙傷膏拿擰開蓋子:“把扣子解開。”
“乾嘛,”許沉星臉頰一紅,“這才剛坐下,就讓人寬衣解帶啊。”
幕澄抬眸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許沉星這才意識到幕澄是想幫他上藥,一時有點訕訕的,隻好垂著頭解扣子緩解尷尬,解完抬起眼睫看回去:“好了。”
睡衣是淺淺的青色,軟軟的棉質布料很親膚,因為少了幾顆扣子的束縛,領口微敞,露出一小片泛著紅的胸口。
幕澄挪開視線,片刻,將手裡的藥膏遞出去:“你自己塗。”
“哦。”
許沉星接過藥膏,指腹取藥後,在胸口的那片紅痕上小幅度打著圈,心裡忍不住嘀咕,幕澄這是還在生氣不願意搭理他,還是因為彆的什麼才不給他塗藥。
心不在焉地擦完胸口的燙痕,許沉星把藥膏遞回去:“塗好了。”
“藥膏你拿著,明天繼續用。”
“哦。”許沉星隻好收回拿著藥膏的手。
幕澄微側過身,從箱子裡找出消腫止痛酊握在手裡,聲音依舊冷淡:“腿放上來。”
“啊?”許沉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這才留意到左腿腳腕處有一道不明顯的禦痕,應該是摔倒的時候硌在了路牙子上。
許沉星應了一聲,配合地把腳腕抬起,放在沙發上。
男生皮膚白皙,小腿修長勻稱,踝骨微凸,趾尖圓潤好看,漂亮卻不過分纖瘦。
腳腕處的瘀痕透著淺淺的青色,近看能看出皮膚邊緣擦破了點皮,帶著些許不明顯的血絲。
幕澄單手握住許沉星的腳腕,另一隻手小心地將止痛酊揉在受傷的皮膚上,臉上雖然一直冷著,但手上的動作卻很輕,似乎生怕弄疼了他。
許沉星偏著腦袋偷瞄麵前的人,忽地,湊近過去,昂著下巴吻在對方的嘴角處。
幕澄微微後退,躲開了。
許沉星倏地瞪大眼睛,眸底帶了點不可置信:“你躲我?”
幕澄沒理他,鬆開手裡的腳踝,將跌打藥的蓋子擰好,順便抽了張濕紙巾擦淨手上殘留的藥膏。
許沉星氣不過,不信邪地再次靠近,這次還沒近身,便被幕澄再次躲開。
甚至為了躲他,身子不自然的後仰,手肘勉強撐在沙發上,視線微偏著看向房間一角,明顯還在生氣。
許沉星氣勢洶洶地壓上去,不由分說便吻住了幕澄的唇,隻可惜空有熱情全無技巧,隻知道含著幕澄的唇啃來咬去,嘴裡含糊不清地哼哼著:“不給我親讓你不給我親,我親死你”
忽地,腰間被一道力量收緊,一陣天旋地轉,許沉星的後背抵在了沙發上。
許沉星懵了一下,視線落在那雙漆黑幽深的眸子裡,氣勢忽然就泄了大半。
他伸手勾住幕澄的脖頸,再次湊上去小小地親了一下,才老實交代道:“老秦那個慫貨,自己喜歡洛洛不敢說,又不想讓他參加聯誼認識彆的alpha,才拐著彎求我,讓我跟過去看著點。”
這是秦訣的私人感情問題,許沉星本不願多說,也因為這個,才在一開始選擇了隱瞞。
但現在眼看自己的愛情都要不保,哪裡還顧得上兄弟,隻能先讓秦訣先靠邊站了。
他抬起脖頸又親了親幕澄的下巴,才繼續說:“我本來沒想答應的,可老秦他耍賴,在那裝可憐,我一時沒忍住,就同意了。”
幕澄的視線依舊落在許沉星眼睛裡:“那個藍色衣服的omega呢。”
“他就隻說了兩句話,”許沉星有點冤,“前後一分鐘不到,就那麼寸,讓老何給拍下來了。”
“隻說了兩句話,”幕澄語氣不鹹不淡,“你還挺失望。”
“失望什麼啊,我又不想跟陌生人說話,那我更厲害呢,總共隻說了一句話,”許沉星重複,“‘不好意思,這裡有人了’你自己數數,算上語氣詞都沒十個字。”
幕澄眼皮低垂,拇指輕輕蹭過許沉星的唇角,那裡有一處不明顯的傷痕,是許沉星抱著他又啃又咬時自己嗑出來的。
“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不要說謊,”幕澄的聲音很低,“如果有不想說的原因,我不會追問,但你也不能說謊,要直接告訴我,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許沉星將額頭抵在幕澄的頸窩,來回蹭著嘟囔,“隻這一次我就記住了,哪還有下次啊。”
幕澄抬手揉了揉許沉星的後頸,嗓音很輕:“先起來,我定了外賣,應該快到了。”
“這不還沒到嘛,”許沉星不願意撒手,仰著腦袋小口小口地啄吻著幕澄的嘴角,黏黏糊糊地說,“先親一會兒。”
這次雖然親的溫和,卻依舊不得要領,隻知道含著幕澄的唇輕蹭吮吸,好一會才戀戀不舍地後退,沒等唇瓣相離,後頸被按住,幕澄的氣息再次靠近。
舌尖擠入齒縫,毫不客氣地掠奪索取,懷裡的人嗚咽輕哼,瞳孔不自覺睜大,眼睫一點點被染濕。
睡衣扣子被解開之後忘了係回去,此刻衣衫早已被弄亂,露出男生修長的脖頸和一截清晰的鎖骨,幕澄眸色幽深,微微低頭,吻在了微微凸起的喉結上。
許沉星無意識地抓緊幕澄身側的布料,如同被撈在岸上,隻能拍尾乞憐的魚類,嘴唇微張,卻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
意識到幕澄的手開始往下探時,許沉星頭皮一麻,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腕:“彆”
幕澄再次靠近,吻上他的唇,待腕上的力道鬆開之後,手指順著腰腹下滑,落在了睡衣的鬆緊褲帶上。
許沉星臉頰徹底紅透了,他曲起手臂擋在臉上,任由幕澄攻城略地,一點一點將他送入沉浮的漩渦之中
許沉星失神地望著頭頂幾何形狀的頂燈,瞳底一片茫然,眼睫微顫,鼻翼隨著呼吸緩慢起伏。
幕澄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伸手將沙發上的紙撿走,聲音低啞:“我去拿吃的,你先吃飯。”
外賣剛才就已經送到,幕澄百忙之中接了電話,讓外賣小哥將吃的放在了門口的置物櫃上。
“彆,”許沉星沒什麼力氣地拽了他一下,“你等我緩一下,我也幫你”
兩個人距離很近,許沉星能清晰的感覺到幕澄的狀態,同為男生,知道這樣憋著不舒服,所以哪怕又累又倦,也想為他紓解一二。
“先吃飯,”幕澄再次吻了吻許沉星的眼尾,“乖。”
許沉星隻好鬆手,是沒力氣,也是真的餓了。
畢竟折騰到現在,他除了那盤被蘇洛安搶的不剩什麼的小蛋糕,幾乎什麼都沒吃。
晚餐幕澄沒點小餛飩,大大小小的外賣盒攤了一桌,炸雞鴨貨各類燒烤,還有滿滿兩大份豬腳飯,全是許沉星喜歡的。
許沉星將睡衣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光潔的小臂,盤腿坐在椅子上,大快朵頤著,吃的嘴上全是醬汁。
幕澄坐在餐桌對麵,用紙巾輕輕將許沉星腮邊的油漬抹去:“慢點,好歹是從聚會上回來的,怎麼跟餓了好幾天一樣。”
“都說了隻顧著想你,沒吃下什麼。”許沉星咬下一大塊炸雞,嘴角的傷不小心蹭到雞塊酥皮,他輕嘶一聲,繼續大口地咬著雞肉。
一副天塌了也得等他把飯吃完了再說的模樣。
“小心點。”幕澄收回手,扯出一次性手套戴上,將炸雞一塊塊拆到能剛好入口的大小。
“再說了,那自助餐也沒啥,除了海鮮就是甜品,”許沉星低頭扒了口飯,忍不住嘟囔,“就沒幾樣是我能吃的。”
“哦,”幕澄應了一聲,“又不是隻顧著想我了。”
“主要是想你,”許沉星一臉認真,“其次是東西難吃。”
幕澄點的東西很多,但好在兩個人的胃口都還不錯,滿滿一桌的餐盒很快見了底。
飯後幕澄重新拿出醫藥箱,想給許沉星的嘴角上藥,被他捂著嘴拒絕:“不要不要,那玩意兒肯定很苦,我才不往嘴上塗。”
幕澄看了看手裡的藥膏,因為不確定味道,擰開蓋子湊到鼻尖前聞了聞。
“我不塗,甜的也不塗,”許沉星搶過幕澄手裡的藥膏,隨手丟在藥箱裡,“塗完就不能親了,我才不塗那個。”
說著伸手把人拽進臥室,耳朵尖隱隱有點紅:“快點,我還沒幫你。”
第62章
次日是周六,難得不用早起,許沉星攤在被子裡睡得很香,幕澄起床的細微動靜都沒能將他吵醒。
洗漱完之後,幕澄做了簡單的早飯,一切收拾妥當,輕輕靠近床沿,在熟睡的人頰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
許沉星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拽他,摸到之後扯著手掌湊到唇邊親了一口。
“再睡會吧,還早,”幕澄說,“粥我煮好了,在鍋裡溫著,雞蛋在餐盤裡,吃的時候微波爐叮一下就行。”
“你去哪啊?”許沉星立刻睜開眼睛,臉頰一側被枕頭壓出的一道淺淺的紅痕,頭頂翹著一撮淺栗色的頭毛,看上去有點呆。
幕澄伸手捋順那撮呆毛,說:“我去我哥那一趟,幫他送個文件。”
文件是幕允上周來學校看他時落在這裡的,也是因為這個,幕澄才會昨晚就趕過來,為的就是方便今天從這裡取走文件,送到幕允那裡。
“幾點了啊。”許沉星茫然地問。
“差一刻鐘十一點。”幕澄說,“你再睡會,我很快回來。”
“不睡,”許沉星撐著床坐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反正都睡醒了,一個人在這待著沒意思,還不如跟幕澄一起回去。
“好,”幕澄站起身,“那我去給你盛粥。”
從公寓出來時已經接近中午,小路兩邊的柳樹吐出細嫩的新芽,長長的枝葉垂下,在陽光下顯得晶瑩剔透。
許沉星換上洗淨烘乾的衣服,坐在副駕上翻大眾點評,一頁網址還沒翻完,屏幕上方跳出一個名字,秦訣。
許沉星哼笑一聲,滑動接聽:“乾嘛。”
“早上好呀阿星,”秦訣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顯得有點心虛,“你怎麼樣啊。”
“什麼怎麼樣,”許沉星故意問,“我能怎麼樣?”
秦訣乾笑幾聲,繼續旁敲側擊地問:“今天周六,有沒有跟男朋友去約會啊?”
幕澄轉著方向盤拐入主路,似乎聽到了電話裡的內容,偏眸朝許沉星的方向看了一眼。
許沉星鬆散地靠在椅背上,一派悠閒:“你猜。”
“這我去哪猜啊,”秦訣撓了撓頭,有點苦惱,“你就彆賣關子了,直接告訴我吧,你和幕澄怎麼樣,有沒有因為昨天的事鬨彆扭啊。”
昨晚聽蘇洛安說起許沉星先離場的原因,秦訣才忽地意識到這事他做的不妥,本來昨天就想打電話問問情況,但輾轉反側一整夜都沒好意思撥出這個電話。
怕好兄弟真的因此出現感情矛盾,更怕大晚上打過去電話,會耽誤對方哄男朋友。
猶豫來猶豫去,直到接近中午,才試探性地播出這個電話。
“是老秦嗎?”幕澄問。
“是,”許沉星偏頭,“你要跟他說話嗎。”
說著按下免提,將話筒往幕澄麵前遞了遞。
幕澄單手扶著方向盤,朝許沉星的方向微偏了下頭:“老秦,見到老何的話,讓他幫我把桌上的綠植澆一下水。”
這是件小事,幕澄大可以直接給何澤宇發信息,不用勞煩秦訣中間傳話,之所以這麼做,是想間接告訴秦訣,這件事沒對他們造成影響。
他也不用為此內疚,也無需介懷。
秦訣自然明白他的好意,不自覺鬆了口氣:“好,我跟他說。”
許沉星收回握著手機的手,一時懶得再關免提:“還有事嗎?”
反正他跟秦訣之間,一般不會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題。
“阿星!”秦訣語氣一轉,聲音裡的沉穩陡地消失,隻剩下滿腔興奮,像是急於探知八卦的狗仔,“幕澄剛才讓老何給他桌上的花澆水,他昨晚是不是沒回去!”
許沉星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幕澄的方向看了一眼,將手裡的手機換了個位置,側著身子往車窗邊挪了挪:“你怎麼這麼八卦。”
“那就是真沒回去了,你昨晚也沒回來,你們倆是不是”
許沉星咬牙:“你閉嘴。”
秦訣一拍大腿:“真睡了啊!我就知道,兄弟你牛啊,這麼快就上本壘了。”
許沉星:“”
他恨不得穿回半分鐘前,打斷那隻懶得關免提的手。
“那什麼,”秦訣想起和蘇洛安的賭約,繼續問,“方不方便告訴我,昨晚你是在上麵還是下麵”
許沉星忍無可忍,啪地一下掛斷電話,車內倏地安靜下來,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雖然已經和幕澄做了很親密的事情,但跟兄弟討論體位問題,並且被男朋友聽了個一清二楚,還是讓人很難為情。
許沉星吞咽了一口空氣,轉過頭,頂著一對通紅的耳尖辯解:“那個,老秦的意思是以為我們住的是上下鋪”
話說出口,才意識到這個解釋多愚蠢,許沉星咬了咬下唇,耳朵的紅暈更明顯了。
“這樣啊。”幕澄隨意地點了下頭,像是很輕易地接受了這個解釋。
許沉星輕呼一口氣,立刻轉移話題:“中午去吃烤牛頭吧,幕允哥也一起的話,我們三個剛好可以點那個整隻牛頭套餐。”
“好。”幕澄應了一聲。
許沉星立刻翻出手機,準備預定位置。
“我都可以。”幕澄忽然開口。
“啊?”許沉星從手機裡抬頭。
前方紅燈,幕澄將車停在線內,轉頭看向身邊的人,眸底認真,聲音沉靜溫和:“隻要是你,不管上下,我都可以。”
許沉星眼底的情緒空白了一瞬,不自覺順著幕澄的話想象了一下某個畫麵,片刻,臉頰徹底爆紅。
幾秒種後,他慢吞吞用外套裹住腦袋,靠在車窗上,假裝自己是隻鴕鳥。
發頂被人隔著外套布料很輕地揉了一下,似乎還伴著一聲低低的笑音。
許沉星躲在衣服下很凶地問:“你笑什麼。”
“沒。”明明在否認,聲音裡卻帶著明顯的笑意。
騙人都那麼敷衍。
許沉星氣鼓鼓地拽了拽腦袋上的衣服,徹底不想說話了-
車子順利通過車牌號審核,地下車庫欄杆自動抬起,一旁的語音播報亮起紅燈:“尊敬A5-0913號業主,歡迎回家。”
幕澄轉動方向盤駛入車位,緩緩停穩之後,推門下車。
許沉星稍晚幾秒,扶著車門踩在地麵上時,脖頸的紅暈還沒完全褪去,偏眸瞥到一旁停著的黑色邁巴赫,忽地愣了一下。
停頓兩秒,繞至車頭處看車牌號。
“怎麼了,”幕澄握著文件走到許沉星身邊,“這輛車有什麼問題嗎?”
“這車,”許沉星頓了一下,“是我舅舅的。”
幕澄微怔:“小唐哥?”
許沉星分析:“可能跟你一樣,也是來送文件的?”
幕澄捏了捏手裡的檔案袋,垂手握住身邊的人:“走吧,先上樓。”
兩個人順著電梯上升至9層,行至入戶門前時,幕澄卻猶豫了一下:“要不我們把文件放樓下傳達室,有時間讓我哥去取吧。”
“為什麼,”許沉星說,“來都來了,直接送進去唄,我舅舅在也沒關係,牛頭套餐不夠的話可以加菜啊。”
幕澄抿了抿唇,隻好抬手敲門。
門內一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才響起一陣很輕的拖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音。
啪嗒,門被推開一條縫,露出一條光裸的手臂和隻穿著睡褲的半邊身體。
下一秒,門縫變大,身高幾乎快頂到門框的alpha單手扶著門,肩部肌肉流暢優越,小麥色的皮膚上隱隱帶著幾處不明顯的抓痕。
或許被擾了睡覺的緣故,淺栗色的頭發毛躁繚亂,眉頭蹙得很深:“誰啊,不知道周末休”
周圍的空氣倏地凝固。
一片沉默裡,氣氛安靜的有點詭異。
隔著半扇微敞的門,許沉星瞪大眼睛和屋內的人對視,來不及開口,“哐當”一聲,門被直接拍在了兩人麵前。
許沉星被震得晃了一下,怔愣半晌,才略有些僵硬的轉向身邊的人:“剛才那個是我舅舅嗎?”
幕澄:“好像是。”
許沉星還是有點懵:“看這樣子他昨晚就來了?”
“也許吧。”
許沉星扭頭:“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
幕澄抬手蹭了蹭鼻尖:“猜到了一點。”
許沉星昏迷的那幾天,不止幕澄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唐澤也整夜整夜留在醫院裡,蹲守在機器旁,仔細觀察著許沉星的狀況。
白天的高強度工作,加上夜裡無法正常休息,唐澤很快憔悴下來,臉色灰白一片,瞳孔顏色都暗淡了幾分。
第三天晚上,自知勸不動的幕允也跟著住進醫院,強逼著幕澄和唐澤按時休息。
幕澄隻好在許沉星床邊搭建了一個臨時小床,側身看著病床上的人緩緩入睡。
單人病房的另一張陪護床上,唐澤和幕允和衣而臥,素色的被單上,幕允的手一直握在唐澤手背上。
也就是這個時候,幕澄才隱約察覺到了什麼,隻是一直沒時間跟幕允詳談,也不清楚他們的具體情況。
“猜到了?”許沉星頓了一秒,“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
門再次被人推開,穿戴整齊的唐澤出現在門邊,襯衫整齊乾淨,長褲沒有一絲褶皺,連手腕上的袖扣都規矩地係著。
“你們怎麼過來了,”唐澤語氣自然,微笑得體,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仿佛剛才那個裸著上身炸著頭毛的人不是自己,“快,進來坐。”
“我來幫我哥送文件,”幕澄立刻遞出手裡的檔案袋,順便問了一句,“我哥呢?”
“他還在休息,”唐澤接過檔案袋,“等他醒了,我給他就行。”
幕澄點頭:“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許沉星忍不住開口:“小唐哥,你”
“嗯?”
唐澤彎著嘴角轉過來,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大有一股你要是敢在這多說一句話,我就敢停掉你所有零花錢的架勢。
話問出口的時候,卻格外溫柔:“有什麼事嗎?”
“沒有沒有,”許沉星趕緊抓住身邊的人,“那我們先走了,舅舅拜拜。”
“拜拜,”唐澤站在門外朝兩人擺手,不忘貼心囑咐,“路上小心點~”
電梯門緩緩合上,許沉星放鬆肩膀靠著轎廂,忍不住搖頭:“我舅舅剛才那個笑,隨便給他架個攝影機,都能直接演反派了。”
幕澄回憶了一下剛才的畫麵,唇角微微翹起。
“不過,他總算追到了喜歡的人,”許沉星嘿嘿一樂,“我外公外婆知道了,肯定很高興。”
語畢,忽地想到什麼,偏頭看向身邊的人:“你會不高興嗎?”
幕澄:“為什麼不高興?”
“就是,畢竟我舅舅喜歡的人是幕允哥,”許沉星斟酌著用詞,“你會不會有種,自家養的小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啊。”
幕澄挑眉:“小唐哥知道你這麼說他嗎?”
“哎呀,你就說有沒有嘛。”
“沒有,”幕澄抬手揉了揉許沉星的腦袋,“我哥能遇到珍惜他喜歡他的人,我隻會替他開心,怎麼會不高興。”
況且,是他先對唐家的小白菜動了心思,哪還敢有什麼彆的意見。
許沉星徹底放下心來,隨即想到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如果幕允哥真的接受了我舅舅,那你以後是叫他哥,還是跟著我叫舅舅啊。”
幕澄:“”-
京都大學,第三食堂。
許沉星坐在位置上,朝取餐口的人招了招手:“這邊。”
蘇洛安捧著個小餐盤,側身避開路過的同學,走近後將杭椒牛柳飯擱在桌麵上:“稀奇啊,有男朋友的人,居然還能想著叫我們吃飯。”
“說什麼呢,”許沉星連忙遞出提前買好的甜豆奶,試圖以此挽回他們岌岌可危的友情,“你們兩個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找你們找誰啊。”
秦訣端著餐盤坐在蘇洛安身邊,接過豆奶隨手擰開,遞給身邊的人:“那麼最好的好朋友,我能問一下,是什麼原因導致你丟下男朋友,選擇和我們一起吃午飯嗎?”
“當然是有事請你們幫忙了。”許沉星耿直微笑。
蘇洛安:“切。”
秦訣:“我就知道。”
蘇洛安捏著勺子蒯了一大勺裹著牛柳的米飯:“說吧,什麼事啊。”
“上刀山下火海可不行,”秦訣重新擰開自己那瓶甜豆奶,“這不在好朋友的範疇內。”
“放心,不讓你們兩肋插刀,”許沉星說,“就是有件事,想請你們幫我出出主意。”
“什麼事啊,”蘇洛安塞了一嘴米飯,口齒不清地說,“幫你想辦法把幕澄騙上床?”
秦訣拌麵的動作停了一下:“你們不是已經睡過了嗎?”
“什麼?”蘇洛安差點噴出嘴裡的米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就前幾天啊,”秦訣扭頭看向許沉星,“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們倆誰在上麵”
話沒說完,邦邦兩聲脆響,倆人一人挨了一勺子。
秦訣抬手揉了揉發紅的腦門,小聲嘀咕:“不說就不說嘛,動什麼手啊。”
蘇洛安被敲得眼淚汪汪,還不忘八卦:“那你們到底睡了沒”
許沉星麵無表情,再次拿起麵前的湯勺。
蘇洛安尾音一轉,立刻變了個調:“我是說,你想讓我們幫你乾啥,隻要不是違法亂紀,或者是把幕澄脫光了丟到你床上這樣的缺德事,我們倆肯定義不容辭!”
秦訣咬著麵條附和:“沒錯。”
許沉星:“”
“算了,就你們這智商,說了你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許沉星抽出一張紙巾,慢吞吞地擦著手裡的湯匙:“我還是自己慢慢想辦法吧。”
“誰說我們幫不上什麼忙,”蘇洛安一擼袖子,差點直接站起來,“不行,今天你必須說清楚。”
秦訣咽下嘴裡的麵條,隨手扯了張紙擦嘴:“男人,我承認你的激將法對我有用,現在可以說了。”
許沉星單手托腮,手上的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扒拉著餐盤裡的飯粒:“還有不到半個月就是幕澄的生日了,我在發愁送他什麼禮物。”
這是他們在一起之後的第一個生日,他想送給幕澄一個有意義的東西。
至少不能像以前似的那麼敷衍。
蘇洛安:“我怎麼有種走在路上,忽然被塞了口狗糧的錯覺。”
秦訣搖頭:“也許不是錯覺。”
“沒開玩笑,”許沉星實在沒什麼食欲,隻好拿起旁邊的豆奶喝了一口,“我是真的不知道該送他什麼。”
“那你往年都送什麼啊?”秦訣說,“說一下我們略作參考。”
許沉星想了一下,老實道:“往年的禮物,好像都沒什麼參考價值。”
“那你彆管,”蘇洛安繼續蒯米飯,“你先說。”
許沉星放下豆奶,一一數著自己送過的禮物:“仿真蟑螂、塑膠軟蛇,還有全身黑色,關節處帶著毛刺,一按還會動的大蜘蛛。”
蘇洛安:“”
秦訣:“”
第63章
接下來的幾天,秦訣和蘇洛安被迫犧牲休息時間,一有空就往學校附近的咖啡廳跑,頭都快熬禿了,才設計出幾套勉強能入眼的生日方案。
沒等三個臭皮匠商量出最後對策,被碰巧進來買咖啡的何澤宇意外打斷。
何澤宇從卡座後探頭,看向筆電上寫著《生日驚喜第七版(修訂版)》的PPT,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問道:“你們在給誰準備生日驚喜啊?”
卡座內靜了幾秒,三個人同時扭頭看過去,倏地一驚。
秦訣最先反應過來,立刻用身體擋住屏幕,順手按下保存,直接將筆電拍上。
蘇洛安站起身對著何澤宇施咒:“你沒看到,你什麼都沒看到,出了這個門,你將忘掉剛才的一切”
許沉星:“”
許沉星抬手按了按蘇洛安的腦袋,待人重新坐回卡座後,朝何澤宇點了下頭:“來買咖啡啊。”
“對,”何澤宇看了看兩個人的反應,知道自己猜得沒錯,不由得張了張嘴,“那個”
“替我保密,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許沉星說,“一個月的咖啡做交換,怎麼樣。”
有免費的咖啡喝當然好,但重點是——
“是給幕澄準備的嗎?”何澤宇問。
許沉星沉默兩秒,在直接滅口和拍暈對方之間猶豫了一下,選擇加注:“兩個月的咖啡。”
“不是這個,”何澤宇說,“主要幕澄下周得去北安,生日當天他可能回不來。”
許沉星微怔:“去哪?”
“北安,”何澤宇說,“上午剛接到的通知,下周二就得走,加上來回路程,回來至少也要周六了。”
幕澄的生日,剛好在周五。
秦訣和蘇洛安頓了頓,下意識對視一眼,漸漸安靜下來。
“去北安做什麼?”許沉星問。
“安大一周後有一場為期三天的名師講座,主講人是數學界泰鬥、國家數學研究所的陳中南教授,我們係所有學生的超級偶像。”
這次的講座雖然對外開放,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參與,需要提前遞申請,還要經過層層審核。
幕澄半年前就提交過資料,上午名額剛下來,除了他之外,被邀請的還有同係的另一個學生。
“這個機會難得,周五下午的活動還安排了自由問答和大合影等項目。”
何澤宇踟躕了一下,還是老實說道:“這些是給現場學生的最大福利,北安又離京都那麼遠,就算參加完活動立刻上飛機,可能也趕不及回來過生日。”
許沉星遲疑幾秒,點頭:“我知道了。”
肩上一重,秦訣的手肘搭了上來,隨手擼了把許沉星的後腦勺,朝何澤宇的方向笑了一下,沒什麼所謂地說:“回不來也沒關係,可以事後補過嘛。”
“對啊,”蘇洛安從另一邊冒出腦袋,“補過生日更讓人意想不到,說不定能有更好的驚喜效果。”
兩個好友一人一句,不動聲色安慰許沉星的同時,順便把接下來的大致計劃做了相應的調整。
反正不管怎麼說,計劃沒有白白準備,心血也沒有白白付出。
他們做的這一切,都不是沒有意義。
“對,”何澤宇也跟著連連點頭,“頂多也就推遲一兩天,跟當天過也沒什麼太大區彆。”
許沉星被搓得腦袋都快起靜電了,半晌,才慢半拍地了下頭:“隻能這樣了。”-
晚餐許沉星沒去食堂,而是選擇了校外的一家麻辣燙館。
他坐在小馬紮上往小碗裡加醋和辣椒,加完之後把醋桶遞給對麵的人,語氣自然地說:“你下周要出遠門啊。”
幕澄接過醋桶放在一邊:“嗯,安大那邊有個講座,大概兩三天能結束。”
“哦,”許沉星低頭挑了挑碗裡的麵,“什麼時候走啊,請好假了嗎?”
“請好了,”幕澄開了一瓶飲料放在許沉星麵前,“下周二走,周五早晨能回來。”
許沉星手裡的筷子頓了一下,倏地抬頭:“什麼時候回來?”
“周五早晨,”幕澄抽出一張紙,伸手擦了擦許沉星頰邊被迸濺的菜湯,“小心點。”
“怎麼是周五,”許沉星幾乎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你是不是記錯時間了。”
那天從咖啡館回來後,許沉星專門搜了一下何澤宇說的那個講座,確認過活動結束時間是4月19日下午。
那天除了最後一天講座的之外,還有現場問答和合影留念,等活動結束天都黑了,就算幕澄能買到當天晚上的機票,趕回京都也隻能是零點之後的事情,怎麼能在當天早晨就回來。
除非,幕澄不打算參加周五的活動。
“講座周四就結束了,我買了18號晚上的機票,”幕澄扯了張紙巾擦湯匙上的水珠,“19號早晨就能到家。”
“講座周四結束?”許沉星捏了捏手裡的筷子,“不對啊,我查了信息,活動一直持續到周五下午”
“其實周四就已經結束了,周五隻是一些問答活動,”幕澄挑出碗裡的香菜,擱到一旁的餐巾紙上,“沒什麼意思,參不參加區彆不大。”
怎麼不大。
許沉星雖然不了解這個陳教授,但聽何澤宇提起他時的那一堆頭銜,就知道這人不簡單。
能被幕澄這樣重視,提前半年就遞交申請,進過層層考核才得到的名額,又怎麼會輕易放棄與偶像對話,並且合影留念的機會。
許沉星心裡隱隱猜到了幾分原因,但還是忍不住問:“既然去都去了,為什麼不參加周五的活動。”
幕澄挑完最後一跟香菜,略有些好笑的問:“我想周五回來,不行嗎?”
周五是他的生日,也是和許沉星在一起之後第一個有意義的日子。
許沉星向來熱愛生活又很有儀式感,連表白都那麼隆重正式,不會不在意男朋友的生日。
更何況,幕澄早就注意到發小三人組的動靜,知道他們一直在悄悄計劃著什麼,說不定早就設計出一二三四套生日方案和各類驚喜。
他又怎麼舍得缺席男朋友精心為他準備的驚喜。
至於最後一天的問答活動,雖然珍貴,但隻要他足夠努力,以後未必沒有再見教授的機會。
許沉星垂下視線,聲音有點悶:“機票退了吧,等過了19號再回來。”
他的確想和幕澄一起慶祝生日,得知幕澄周五回不來的消息後,也確實有一點失望。
但失望的原因,僅僅是因為男朋友生日那天自己不能陪在身邊,卻從沒有想過阻止他去參加偶像的講座。
相反,他不希望幕澄因為和他一起,去犧牲任或者放棄任何東西。
幕澄輕輕放下手裡的筷子:“為什麼?”
“生日可以補過,餐廳和蛋糕可以推遲,”許沉星說,“等你回來之後,我們再一起慶祝。”
“可是”
“幕澄,”許沉星抬起視線看著他,“你沒有必要為了誰,去放棄自己想要的東西,哪怕那個人是我也不行。”
幕澄回視著許沉星的眼睛,許久,妥協地點頭:“你不想我提前回來,我可以按原定計劃參加全部行程,但是有一件事,我還是要跟你解釋清楚。”
許沉星:“什麼。”
“不是隻有你想和我一起過生日,我也是。”幕澄說,“以往每年生日都是和家裡人一起過,今年我早早就跟我媽請了假,說要跟男朋友單獨過生日。”
“所以,我提前結束行程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自己。”
幕澄:“是我自私地想在生日那天待在你身邊,是我為此想放棄最後一天的行程,這是我的個人意願,壓力和責任不應該由你來承擔。”
許沉星眸間閃動,嘴唇幾次張合,說出口的卻是:“你把我們的事告訴江阿姨了?”
幕澄頓了一下,眸底帶了點無奈:“其實,她早就看出了我對你的心思,從你們第一次見麵之前,她就無數次跟我問起過你。”
“第一次見麵之前”許沉星瞪大眼睛,“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之前在網球館那次,我媽遠遠看到我們一起從場館裡出來,也知道我一直想辦法在逗你開心。”
江傲英女士眼光狠辣,隻一眼就準確拿捏症結,稍一分析,連他的心路曆程都快捋出來了。
哪怕他之前從沒有正麵回應過,依舊擋不住江女士頭頭是道的剖析。
尤其幕允生日宴上見過許沉星之後,這種混雜著開心和揶揄的試探隻增不減,所以和許沉星正式在一起後,幕澄便一改往日回避的態度,直接大方承認。
他是談戀愛了,對方就是爸媽和哥哥都知道的那個許沉星。
本來以為江女士能就此消停,沒想到她更興奮了。
成天不是追問感情進度,就是催著他有時間就帶小阿星回家,還要正式將人介紹給外婆和爺爺。
許沉星哪知道幕家的熱鬨,隻顧著回憶去年打網球時自己頭發亂不亂,衣服皺沒皺,臉色不會很臭吧,江阿姨會不會因此回他有意見
他抬起手抓了抓頭發,一時理不清思緒,滿腦子都是:“幕允哥生日宴之前,阿姨就知道我了……”
幕澄隻好點頭:“是。”
“那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許沉星再次陷入頭腦風暴,生日宴那天他穿的是禮服,頭發也專門打理過,形象應該還過得去。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天過敏了,還害得幕澄因此提前離場
“彆想了,”幕澄捏了捏許沉星的手,“我媽很喜歡你,我爸也是。”
許沉星不信:“你騙我的吧。”
幕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許沉星:“但是阿姨見我的那兩次,我都沒機會好好表現啊。”
“喜歡這種東西很玄妙,”幕澄想了想,“就像你喜歡我哥,他什麼都不用做,隻是站在那,你就覺得他是優秀的。”
“那倒是,”許沉星都快被說服了,才忽然意識到不對勁,“但那是因為,幕允哥本來就很優秀啊。”
“難道你不優秀嗎?”幕澄反問。
倒也不是。
其實,許沉星一直很自戀,總覺得自己又帥又酷來著。
但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
“阿姨他們不反對你找alpha做伴侶嗎?”
“不會,”幕澄說,“我媽明確說過,不管我的另一半是什麼性彆,隻要我真心喜歡,他們都不會反對。”
許沉星鬆了口氣,半晌,才重新拿起筷子低頭咬了口麵,咽下之後,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鄭重地說:“那等你回來了,我也把你正式介紹給我舅舅。”
幕澄彎了彎唇:“好。”
“你也不用擔心,”推己及人,許沉星寬慰道,“我舅舅還惦記著幕允哥呢,不會為難你,他要敢有一丁點兒不痛快,你就在幕允哥跟前說他壞話,讓幕允哥收拾他。”
幕澄輕咳一聲,忍著笑意再次點頭:“好。”
第64章
周二中午,許沉星開車前往機場,將男朋友送到安檢口時,還不忘囑咐:“不許提前回來,記住了沒?”
幕澄隻好點頭:“記住了。”
“到了之後把酒店名字和信息發給我,”許沉星像個不放心孩子出遠門的家長,囉嗦又絮叨,“下飛機也要發信息。”
“好,”握著登機牌的手伸出,捏了捏許沉星的臉頰,“等我回來。”-
北安大學,大禮堂內。
持續了近兩個小時的講座結束,頭發花白的老教授揣著保溫杯站在講台後,笑眯眯地看向台下那群年輕的學生,閒話家常般問道:“怎麼樣,有沒有覺得枯燥乏味?”
“沒有,”台下立刻有學生回應道,“我們喜歡陳教授,也喜歡數學!”
陳老爽朗地笑了,背著手繞到講台一邊,鄰家長輩般親切又慈祥地說:“我知道,今天坐在這裡的,有很多都是數學領域的佼佼者,其中不乏各大競賽的獲獎人,你們能堅持不懈地喜歡這一學科,這讓我很欣慰。”
“不瞞你們說,我一直覺得數學是一個很有魅力,很值得投入時間去研究和挖掘的學科,”陳老單手扶著講台,“隻可惜,我們國家大多數年輕人都沒有發現這一點,不少人都對它提不起感興趣,甚至深惡痛絕。”
話音一落,台下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幕澄看著台上的老人,也跟著彎了彎唇角。
“很多人可能會說,那是你聰明嘛,所以才會數學感興趣,”陳老笑著搖了搖頭,“其實不然,我之所以在數學領域小有成就,不止是因為我聰明。”
台下的學生頓了頓,再次發出一陣笑聲。
“更重要的是,我是真的喜歡數學,喜歡一樣東西,才會願意花時間去了解,”陳老說,“你們能喜歡數學,能對它感興趣,就已經成功了一半,接下來,隻要堅持所愛,靜下心去感受它帶來的魅力,必然能做出一番屬於自己的成就。”
台下立刻有人開始鼓掌,不久,掌聲響成一片,久久不能平息。
陳老離開後,台下的學生紛紛起身,幕澄垂著眼將筆記本和筆收進背包,剛站起身,被身邊一個軟軟的聲音叫住:“你好,同學”
幕澄停住腳步,偏頭看過去:“你好,有事嗎?”
“看你有點眼生,是其他學校來的嗎?”
omega捏了捏手裡的筆記本,白皙的臉頰上頂著兩團淺淺的紅色,顯出幾分局促:“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可以”
“不用了,”幕澄道謝,“我和同學一起來的。”
話音未落,過道裡一個背著包的alpha朝幕澄招手:“幕澄,走了。”
“謝謝。”幕澄朝omega微微頷首,轉身離開,和過道裡的男生一起從後門走出大堂。
omega隻好停在原地,略有些失望地看著alpha的身影走遠。
“剛剛那個omega是不是想跟你搭訕,看上去還挺漂亮的,”周兆說完才反應過來,“我剛是不是不該打擾你們啊。”
“沒,”幕澄說,“回酒店吧。”
“回酒店?”周兆立刻被帶歪了,“不出去逛一逛嗎,來都來了,據說這邊有個美食街,裡麵好多當地美食。”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幕澄滑開屏幕,低頭敲字。
周兆偏頭看了他一眼,待幕澄重新將手機裝回口袋裡,忍不住問:“跟誰發信息呢?”
雖然之前和幕澄不怎麼熟,但通過這兩天的相處,周兆依舊能感覺到,幕澄是那種看上去溫和禮貌,實際上對誰都很有距離感的人。
比如,他和幕澄在一起聽了兩天的講座,還從沒見他對誰笑的開心過。
不同於平時那種客氣平淡的笑,而是直達眼底的,真心實意的笑。
雖然是對著個手機。
周兆剛才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幕澄的屏幕,因為距離問題,隻能勉強看到兩個字——“想你”
這是談戀愛了?
還是曖昧對象?
幕澄這麼高冷的人,還會跟人搞曖昧呢?
沒等周兆從腦海彈幕中讀取到有用信息,就聽幕澄回答道:“男朋友。”
“哦,”周兆點頭,隨即愣住,“啊?”
“我在給男朋友發信息。”幕澄重複。
周兆還在怔愣:“你有男朋友?”
“嗯,”幕澄偏眸,“很奇怪嗎?”
“不不,倒也不是,”周兆撓了撓腦袋,“主要沒想到你也會談戀愛。”
他一直以為幕澄是那種隻知道學習和研究的學神,或者是冷漠疏離生人勿近的高嶺之花,沒想到對方也會抽時間談戀愛,並且看上去感情還不錯。
周兆托了托肩上的背包帶子,隱隱有點羨慕。
在美食街隨便對付了晚餐,兩個人回到酒店,在走廊上互道晚安後,各自推門推門走進房間。
次日一早,幕澄在鬨鈴響起之前起床,一邊刷牙一邊滑開手機,掠過幾條生日祝福,準確找到那個明黃色的星星頭像,動動手指點了進去。
最後一條信息停留在零點,許沉星發了個生日快樂,後麵還跟了個胖乎乎的小蛋糕。
幕澄不自覺彎了彎唇,單手敲字:“起床了嗎?”
那頭很快回複過來:起了,正往食堂趕呢。
許沉星周五上午有課,幕澄吐掉嘴裡的泡泡,隨意地擦了下臉,靠在洗漱台邊打字:彆回消息了,先去吃飯。
手機亮起,星星頭像再次跳了出來:哈哈哈,沒事,老秦騎小電驢帶著我呢。
又問:下午幾點結束啊。
分開三天,這句話問了不下十遍。
幕澄唇邊的笑意加深,敲字回複:上午主要是參觀學校博物館,下午最後一堂講座,因為有互動問答和其他活動,不確定幾點結束,到時候給你發信息。
【最閃亮的那顆星:那你彆忘了嗷。】
【-:好。】
上午的參觀由安大學生代表組織講解,一圈逛下來,很快到了午飯時間,學校這邊給每個與會人員都分發了餐券,幕澄和周兆懶得再選餐廳,便跟著大部隊走向學校食堂。
安大一共有四個食堂,離博物館最近的是晚秋宴,名字文藝,菜品也算豐富,兩人挑了幾樣愛吃的小菜,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周兆用筷子撥了撥餐盤裡的雞塊,自言自語道:“這裡居然還有新省的特色菜,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幕澄滑開手機,點出許沉星的對話框,上一條信息依舊停留在二十分鐘前,他出博物館的時候跟許沉星發的那句:上午的活動結束了,現在跟同學去食堂吃午飯。
許沉星沒回,估計也在擠食堂。
幕澄隨手拍了一張自己的午餐,發給了過去:有你最喜歡的紅燒小排,回去了帶你去吃。
短暫的午休後,許沉星的對話框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安靜的似乎有點反常。
幕澄退出聊天框,直接撥通許沉星的電話,幾秒種後,電話那頭響起毫無感情的機械音——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幕澄掛斷電話,心裡隱隱有點擔心。
是上次許沉星失聯又陷入危險的後遺症,略一遲疑,他再次撥通了秦訣的電話。
好在這次電話很快接通,秦訣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喂,幕澄?”
“是我,”幕澄問,“阿星在你身邊嗎?”
“沒有啊,他好像出去了。”
“我給他發信息沒回,電話也打不通,”幕澄簡單說明情況,“他中午在寢室嗎,什麼時候出去的?”
“哦,”秦訣頓了一下,立刻道,“沒事,他剛才還在這呢,可能手機壞了吧,要不你先去忙,等他回來了,我讓他給你打電話。”
幕澄微鬆了口氣,點頭:“好,辛苦了。”
電話掛斷,周兆在走廊敲門,提醒該出發去學校了。
幕澄應了一聲,拎起桌上的背包,將手機握在手裡走出房間。
下午的講座進行到一半,掌心的手機才微微震動了一下,星星頭像跳出來,說剛看見信息,問講座什麼時候結束。
幕澄放下手裡的筆,敲字:開始問答活動了,應該很快。
許沉星回了個OK,便退了出去,不再打擾幕澄聽課。
因為到場的很多人都是陳老的迷弟,每個人都想趁這個機會跟偶像對話,提問的人也格外多。陳老不願讓學生們失望,便儘可能的回答到每個人的問題,所以原定到五點半的講座,一直持續到將近七點才正式結束。
幕澄隨著人流走出大禮堂,隨手點開對話框,跟許沉星說活動結束了,現在跟同學一起出來,準備去小街吃飯。
“咱們去吃麵吧,”周兆也低頭劃拉手機,“這家牛肉粉看起來也不錯,網友評分很高啊。”
幕澄垂眼看著手機,許沉星暫時還沒回複,應該還在忙,他隨意地點了下頭:“都行。”
“幕同學,”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昨天的那個omega跟了出來,停在一米外捏了捏手裡的書,“你們這就要走了嗎?”
他默默觀察了對方三天,也隻是從兩個alpha的對話裡知道了幕澄的名字,除此之外,連對方來自哪所學校都不清楚。
擔心就這樣錯過以後會後悔,所以才鼓足勇氣,再次開口。
omega遲疑了一下,輕著嗓子說:“我家就在本地,你們如果想去附近逛逛的話,我,我可以給你們當導遊。”
“謝謝,”幕澄微微點頭,“但是不用了,我們可能沒時間去逛。”
周兆收起手機,再次朝幕澄投去一抹羨慕的視線。
長得帥就是好,聽個講座都有這麼漂亮的omega搭訕。
“那我能問一下,你們是哪個學校的嗎?我可不可以,留一個你聯係方式啊。”omega的聲音越來越低,脖頸也越來越紅。
仿佛呼吸都透著局促地緊張,讓人不忍拒絕。
周兆再次看向身邊的人,用眼神示意:要不先給他,實在不行回頭再刪也行啊。
“不好意思,”幕澄道歉,“我男朋友也在這邊,我不想他誤會,實在抱歉。”
“哦,沒、沒事,”omega有些失望地後退一步,但還是儘量擠出一個笑,“那再見。”
“再見。”
omega走遠後,周兆才忍不住開口:“哇你也太絕情了,剛剛那個omega看上去都快哭了。”
幕澄沒理會周兆的吐槽,再次垂眼看向屏幕,許沉星那頭依舊沒有回應,似乎還在忙。
“還用男朋友做擋箭牌,我這種沒男朋友的怎麼就沒有人搭訕,”周兆嘟囔著搖搖頭,“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走吧,”幕澄收起手機,“先去吃飯。”
忽地,手機在掌心震動,幕澄頓了一下,滑動接聽:“喂。”
“幕澄,”許沉星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遞至耳邊,帶著細微的風聲和淺淺的呼吸聲,“你從禮堂出來了嗎?”
“出來了,”幕澄回答,“正準備跟同學一起去吃飯。”
“哦,”許沉星應了一聲,又問,“你在哪啊。”
“就在禮堂門口的小路上。”幕澄說完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剛想開口,聽筒裡和耳邊幾乎同時響起大禮堂的播報聲——“需要領餐券的同學,請抓緊前往東側服務台領取。”
幕澄倏地頓住,轉身往回看:“你在哪裡?”
“我也在禮堂門口,”許沉星四下看了一眼,“但是我沒看到你。”
“你在哪個門?”
“導航上沒寫,”許沉星說,“門口有個很大柳樹,感覺兩個我加起來都抱不住。”
幕澄一聽就知道他在哪兒,立刻調轉方往前門走:“你站在原地等我,我這就過去。”
“你去哪啊,不是去吃麵嗎?”周兆一臉茫然地從手機裡抬起頭,“怎麼忽然這麼著急,哎彆跑那麼快,等等我”
幕澄快步穿過人行小道,逆著人流跑過去,在離大門五米遠的地方停住,微微張開手臂,接住了那個朝他撲過來的人。
直到懷中被占滿,收緊手臂能真切的感受到對方的心跳和熟悉的體溫,幕澄才算是真正意識到,許沉星來了。
跨越一千多公裡,從京都趕了過來。
“幕澄,”許沉星在他的頸窩處蹭了蹭,“想你了。”
幕澄抬手揉了揉許沉星的後腦勺,人還是有點懵:“你怎麼來了?”
“上午的課上完,我就直接去機場了,”許沉星低笑一聲,借著擁抱的姿勢湊在幕澄的耳邊說,“你說生日的時候也想有我陪著,我就過來了。”
幕澄呼吸微滯,緩緩壓下喉間洶湧的情緒,低聲問:“行李呢。”
“在酒店,”許沉星說,“我跟你訂了同一家酒店。”
“哎呦我去,”莫名其妙跟著跑過來的周兆看到這一幕,感覺自己的人生都受到了重創,“你怎麼在這兒還有一個真是澇得要死啊。”
周圍除了周兆之外,還有不少偷偷觀望的路人,許沉星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幕澄,站在他身邊小聲問:“什麼澇得要死啊?”
幕澄握住許沉星的手,低聲介紹:“這就是跟我一起過來的同學,周兆。”
頓了頓,又轉向旁邊一臉沒眼看的周兆,說:“這是我男朋友,許沉星。”
“男男朋友?”周兆怔了兩秒,下意識問,“京都那個?”
“你好。”
許沉星微笑著朝周兆伸出手,簡單的寒暄後,語氣自然地問:“除了我,他還有彆的男朋友嗎?”
“沒沒沒有,”周兆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生怕因為自己說錯話造成兩人的誤會,立刻擺著手解釋道,“主要幕澄說過男朋友在京都,我沒想到你能過來哈哈哈,怪不得他剛才跑那麼快,原來是來接你。”
說著,抬起手小幅度扒拉了一下旁邊的幕澄,示意他幫自己解圍。
“餓不餓,”幕澄捏了捏許沉星的手指,“先去吃飯?”
許沉星想了一下:“去吃麵怎麼樣?”
畢竟是過生日,好歹也要吃一碗長壽麵。
“行啊行啊,”周兆立刻舉手讚成,“我們剛才就打算去吃麵來著,這裡是北安嘛,來一趟肯定要嘗一下這邊的麵食。”
三個人在酒店附近的小街上選了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麵館,老板是一對小夫妻,丈夫在內廚忙活,妻子在外麵招呼客人。
“各位看看想吃什麼麵,我們這邊種類很多的。”老板娘遞出簡易菜單,熱情地招呼道。
許沉星大致地看了一下麵食種類,問道:“有長壽麵嗎?”
“有啊,”老板娘立刻道,“是有誰過生日嗎,生日的話,可以免費送一個荷包蛋哦。”
“是,”許沉星露齒一笑,“我男朋友生日,麻煩給他扯一碗超長的長壽麵。”
“沒問題!”老板娘痛快地答應道。
老板娘離開後,周兆一臉驚訝地看向旁邊的幕澄:“今天你生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