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人放在現代,至少也能算科長了。
“二爺才十九,就比他們都高了一個輩分——”紀明遙又笑說,“那我豈不是也升輩分了?”
她今年十
六。
要做這些人的,呃,“師母。
哈哈哈哈哈哈!好像有點搞笑——
“夫人。崔玨忽然起身,站到了她身後。
“怎麼了?紀明遙回頭。
“張文霄的卷子——崔玨斟酌著用詞,“實還——
“張文霄?紀明遙反應了一下,“哦,張四表哥!
她有些不高興:“二爺同我解釋什麼?
崔玨不知怎麼答這話。
“且彆說試卷封名。即便二爺認出了他的字跡,難道我還會以為,二爺會故意誤判他、誤判彆人的卷子嗎?紀明遙生氣了,“更何況,他算我什麼人,要你對我解釋他的事?
她又怎麼會如此惡意地懷疑他!!
“他中不中,又與我什麼相關!她看向一側,不理崔玨。
崔玨的心軟成一片。
他蹲下身,仰頭看她,輕聲喚:“夫人?
紀明遙把臉側到另一邊。
崔玨便又繞過去,握住她的手:“夫人——
但紀明遙還是不想看他!
她再轉!
她轉!
轉!
但頭轉來轉去……好暈!
“做什麼呀!紀明遙索性站起來,跑回臥房。
崔玨忙跟上去。
緊密闔上臥房門,他來到床邊,想誠懇剖析自己的錯誤。
但夫人又已坐起來,抓住他的手便打:“讓你胡思亂想,成日就知道吃醋!醋醋醋醋!還懷疑我會疑心你!
崔玨忙伸出另一隻手,手心向上:“請夫人教訓。
紀明遙反而推開了他。
“我才不打了!她抱怨,“我打你一下,你沒怎麼,我手先疼了!
她想給崔玨看,又忙收回來。
崔玨卻趁機握住了她的手腕。
輕柔展開夫人的手,他細看,果然掌心有了額外的紅暈。
他忙吹氣。
清涼的氣息撲在掌心,紀明遙心裡似乎也沒那麼生氣了。
但她還是抽回了手。
“涼。她嘟囔,“我現在可受不得涼。
崔玨更加懊悔。
他起身,想給夫人倒一杯熱茶。可熱茶握在夫人手裡,豈非更激發疼痛?
沉思片時,他道:“夫人請稍等我片刻,我去書房,少時便回。
“你去做什麼?紀明遙問。
崔玨攥了攥手:“拿戒尺。
“拿戒尺……做什麼?
紀明遙明知故問。
“請夫人以此教訓,崔玨輕聲道,“手便不會疼了。
他垂首,等待夫人裁決。
紀明遙能確定,他是認真的。
她再也氣不下去了。
“算了,不許去!她拽住崔玨坐下,“哪有那麼多時間給你。
“明天新科舉子來拜見。後日鹿鳴宴,你是主考官,一定要到場。大後日又要上朝。等閒下來,你不要去看太公的?就今天在家,都要聽我的!她道,“快把新衣服試了吧!
她向外喚人:“青霜,把二爺的新衣服都找出來!
青霜等連忙進來,把幾十件衣服分門彆類放在榻上,又忙出去。
“這些是秋天的,這些在外穿,這些在家穿。
崔玨先解身上的外袍。
紀明遙……不覺盯住了他解開衣扣的手指。
他脫下外袍,站起身。
裡麵是一身素白中衣。
行至榻邊,他試穿第一件。
紀明遙雙眼看著他,手卻向前一勾,抱住了他脫下來的衣服。
哎。
看得著,吃不著……真討厭!!
哼!
……
離家二十二天,終於回家,崔玨本該去見兄嫂。
但午飯後,天氣轉陰,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秋雨,又逐漸轉為大雨。
正院的婆子冒雨來回:“大爺大奶奶說,雨下得太大,請二爺二奶奶晚上不必過去。
紀明遙便心安理得癱在榻上,看崔玨翻閱她的新話本。
最近幾個月太忙,她看話本的時間驟減。五月份崔玨給她買的話本,直到前幾天她才看完,又買了新的回來。
丫鬟們聚在堂屋看書做針線。
彆人都聽不見。
紀明遙輕聲問:“我記得二爺說過,夜裡我會自己找過去,你才抱住我睡的?
“是如此。崔玨放下書。
他身上有些燥,便抿一口溫茶,方看向夫人。
“可這些天,我自己在家裡,是睡前在什麼地方,醒了就在什麼地方呀。紀明遙問他,“不如,我再去找你的時候,你叫醒我,讓我看看?
她非要驗證一下真假!
崔玨猶豫。
紀明遙更催他:“為什麼不應?
是不是心虛?
哼哼。
“便……崔玨不大確定,“聽
夫人的?
“那就說定了!紀明遙與他拉勾!
她的指腹結結實實印在了崔玨手上。
……
今日無人在臥房守夜。
紀明遙沒能驗證自己的懷疑。
因為,今天她想抱著崔玨睡。
“下次吧,枕在崔玨肩頭,她已半入睡夢,“下次,等我想自己睡……
崔玨輕笑。
在夫人麵頰印下一個吻,他答應說:“好。
他會儘量不讓夫人想自己睡。
他更不會叫醒夫人,擾了她的安眠。-
秋闈放榜的第二天起,崔玨果然忙了起來。
紀明遙也寫好了《產鉗的發明與使用》第四稿,準備呈給皇後閱覽。
但鹿鳴宴後,宮中發下旨意:
九月十一日起,禦駕向金嶺行宮秋獵,皇後與諸皇子皇女皆隨駕。
隨駕名單很長。諸皇親公侯皆可同去,京中各部官員一半隨駕、一半留守京中。
孟安然身懷有孕,親三妹又婚事在即,她不去,崔瑜自然自請留守。
翰林院中,皇帝特點了崔玨隨駕。寶慶也替皇後傳話,問紀明遙是否會去,——她當然說去。兩人便先準備出京。
紀明遙留青霜白鷺在家:“還照我七月入宮的行事,小事你們自己商議著辦,大事去請示嫂子。若有產婆來,都是你們招待記錄。
她又留下了“產鉗使用同意書模板,以防她不在京裡這段日子,有人因產鉗鬨事,產婆們無法應對。
雖然事先簽過合同——五位產婆使用產鉗時,出現一切意外都與崔家無關——但已經愉快合作了近四個月,今世產鉗的一切也飽含著她的心血,她自然希望不會有人破壞阻攔。
向安國公府問明:安國公隨駕,溫夫人不去,他們卻想讓紀明遠去,紀明遙便暫將他送了回去,讓他和自己親爹一起出發。
九月十一很快便至。
禦駕辰正三刻出宮門。隨駕眾人先出城排列,恭待聖駕。
崔玨騎馬。紀明遙沒上自家的車。她坐在寶慶車裡,抱著靠枕補眠。
從京中到金嶺行宮不到三百裡,正常乘車兩三天能至,快馬隻需一兩天。但今次隨駕隊伍太過龐大:算上各家家眷、仆從,再隻加上隨行護衛的禁軍,不算沿途分段保護的京營軍隊,也足有五萬餘人,以大規模行軍的速度,至少要走上四日才能抵達。
崔玨要時刻準備皇帝傳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