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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諒輕咳了一聲,將這奇怪的氣氛打破:“這麼說來,岑元子來京上,是為了國師了?”

“倒也不能那麼說。”紀岑在剛開始的詫異後,又恢複平靜,“他隻是順帶。”

燕赤霞眨了眨眼睛,想到陽間雖平但陰間未平的風波,他試探道:“可是袁丹君跟……”

他含糊了一下:“有什麼關聯嗎?”

“我隻是順帶。”紀岑瞥了燕赤霞一眼,依舊寡言少語。

燕赤霞就明白這不是他能追問的問題了。倒不是不能說,而是說了,他也知道他聽不懂。

他心裡輕輕歎息一聲,連他也隻能望其項背,褚縣令他又何苦呢?

在三個人聊著紀岑是不是為袁丹君來京上的時候,褚照的馬車才出紫禁城。並且才出不遠,就被一輛至少三品官員才能乘坐的馬車攔在了大街上。

影四勒停了馬車,道:“大人,前麵有馬車攔著。”

褚照本就不爽,以至於語氣也不太好:“應該沒人知道我今天進宮過才對啊。”

這麼說來應該不是那些小娘子,坐著父兄的車。

為了趕緊回家,褚照深吸一口氣,一把掀開車簾,揚聲喊道:“前麵的是哪位大人?可否空出一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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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讓馬車過去?”

馬車毫無反應。

褚照心頭的火噌噌上漲。

就算你是三品大員,他褚照背後還靠著三個大官呢,擋路也就罷了,不理人算怎麼回事?

待要再重複一遍,空中悠悠一陣歎息似的聲音傳來,縹緲如煙:“說話的,可是慶澤縣的縣令褚照?”

“正是下官。”褚照覺得自己的脾氣真的好多了,比如現在,他居然能忍住心裡的煩躁跟人好聲好氣。

“剛好。貧道有事要去找孟大人,便與褚縣令同路吧。”

言罷,前麵那輛攔著的馬車果然慢悠悠調轉了馬頭,將馬車駛向大路。

褚照:“……”

他扯了扯嘴角。真是有病,要去孟師兄那自己去不就好了?居然還特意攔下了他的馬車。

褚照放下車簾,不欲與天師府的人計較——主要是這京上還有哪個可以坐著從三品官員才能乘坐的馬車的道士?除了國師袁丹君,也沒其他人了。褚照想到兩位不辭千裡來慶澤縣幫忙的天師,決定賣天師府一個麵子,不計較馬車被攔下這種小事。

一刻鐘後……

褚照後悔賣麵子了。

孟府正堂,袁丹君穿著一身深紅的道袍,手裡拿著把拂塵,微笑著看著紀岑:“多日不見岑元子了。”

紀岑也看著他。她的目光清清在他臉上駐足了片刻,嗓音才泠泠若幽泉道:“我原以為你在京上隻是流言。”

“卻沒想到我不僅在京上,還成了國師是嗎?”袁丹君歎息似的說。

紀岑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神情平淡,思路也未曾跑偏:“難得我沒有找你,你卻自己上門來。”

“瞧岑元子這話說的。年初一,我本也應該走親訪友一番。往年在京上未有親友,如今岑元子來了,怎麼能不上門拜訪呢?”袁丹君歎息似的說,“岑元子說這話,實在讓貧道難過。”

“你上門拜訪的,不是我師兄嗎?難過什麼?”一道聲音插進來。

袁丹君微微皺眉,眼中極快閃過一絲不悅。他向聲音看去,目光一頓。

麵容豔若桃李的少年郎,仍著朝服,身形修長而筆直,冷冷環肩靠在桌子上。

見是慶澤縣的縣令,袁丹君被拆台也不生氣了。他歎息地說:“可見是有緣。”

褚照忽然發現他天生就討厭這人說話的口氣,而不是單純的因為覲見皇帝不爽所以看他也不爽。

他就是討厭他。

沒來由的討厭。

“即使你那麼說,也一樣不能說明你的誠心誠意。”紀岑平聲道,“來拜訪孟大人便拜訪就是,又何必見到我,又拿上走親訪友的借口?”

袁丹君的笑容一淡。

他定定注視著紀岑,似乎想說什麼,可是過了很久,他也沒有說出來。好半會,他才問道:“你的白阿劍呢?”

紀岑瞥了他一眼,說話平淡:“與你何乾?”

“貧道隻是想提醒一下岑元子……即使你贏得了白阿劍,也不一定能一直手握白阿劍。”袁丹君不疾不徐地說,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話語裡藏著的挑釁,“這一點,哪怕娘娘也無法阻止。”

“總比一直不被白阿劍選擇的人要好。”

紀岑依舊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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