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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你——”他立即抬起頭。

但司言卻閉上眼, 輕輕的躺下了,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意,不知在念叨著什麼。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眉眼間帶著疲憊,那種他曾見過的脆弱感又一次浮現。

“司諾?”牧熙遠將醫藥箱草草收拾到一邊, 傾身靠近。

細碎的低語消失在她唇齒之間。

她捏著手機的手也漸漸鬆開, 呼吸又輕又細。

牧熙遠的腦海立即浮現了那瓶有問題的牛奶, 他還沒有確認那裡放了什麼。

想到這裡, 他立即翻身上床,一手撐在她身側,雙腿壓在床邊。

“司諾, 醒醒”

他抬起手掌貼上了她的額頭, 觸手微涼。隨即又捏上了她的手腕,探了探脈搏, 依然平穩有力,並沒有任何中毒的征兆。

但牧熙遠卻心慌了一瞬, 聲音更急,“司諾?睜開眼睛看著我,彆睡。”

他掏出手機就要立即打急救電話,但下一秒耳邊卻響起了她淺淺的嚶嚀。

“嗯?”司諾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牧熙遠心口驟然一鬆, “你醒了?”

司諾隻覺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身體有種說不出的疲倦感。她小腦袋轉了轉, 試圖弄明白眼下的情形。

他的俊臉近在咫尺, 呼吸輕輕撲在她臉上。寬闊的肩膀擋去了刺眼的光線,一股好聞的草木淡香包裹著她。他的掌心正扣在她的手腕之上, 灼熱而有力。

這, 難道是傳說中的“床咚”?

牧熙遠見她一臉“狀態之外”, 立即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小迷糊,確實是原本的司諾。

“咳,抱歉,”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這姿勢恐怕不太好解釋。

司諾倒是沒懷疑他對自己做了什麼,她緩緩撐在床上起身,摸來一旁的手機。視線落在屏幕上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明白了過來。

“剛才,‘她’醒來了,對不對?”她記憶中的最後一個畫麵,明明是自己在收拾新聞剪貼本,那時是晚上八點多鐘。

“嗯,”牧熙遠點頭,但麻煩還不止這些,他來不及慢慢解釋 ,“我現在需要你立刻跟我去一趟醫院,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之後再說。”

“嗯?”司諾心頭微微一驚,“醫院?”

牧熙遠的臉色也有些凝重,“換套衣服,我們去一趟中心醫院吧。那裡有我的朋友,我帶你去做個身體檢查。”

司諾有些不明所以,“我一個多月前剛做了體檢,身體指標一切正常的。”雖然有些很常見的亞健康狀態。

牧熙遠走近一步,緩緩蹲下身,似乎是怕嚇到她,聲音更放輕了兩分,“司諾,今天下午我偶然去了趟六元鮮奶,發現這家店已經倒閉一個月了。所以,這一個月以來,你拿到的牛奶,都不是他們送的。”

司諾捏著手機的手微微顫了顫,試圖消化他話裡的意思。

所以,這些天她每天喝的牛奶都來源不明?

有個人在暗中觀察她,每天都會到她家門口來?

一種熟悉的寒意自她的尾椎骨慢慢爬上來,像是什麼可怕的藤蔓一般,逐漸纏繞上她的心口,讓她有些呼吸不暢。

牧熙遠握住她的手,“彆想了,我們現在就過去。我今天下午也喝了,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不適。所以,這也隻是保險起見。”那牛奶中大概率不會有急性毒藥。

司諾臉色微白,“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她起身,低頭看了看了自己。這才發現這一身衣服都不是她的,“我,這衣服是哪裡來的,是‘她’換上的嗎?”

“嗯。”

司諾微微歎了口氣,但眼下“她”還不是最大的問題,她也沒時間再探究那麼多。這些不對勁,之後再慢慢弄明白吧。

等到了醫院,牧熙遠和司諾都抽血做了一番檢查。

如今已經是半夜,醫院裡空蕩蕩的,隻有一些來看急診的病人。白色的燈光照在牆上,顯得越發淒清,司諾坐在長椅之上,有些心神不寧。

“給——”牧熙遠取了兩個紙杯,倒了些溫水過來。

司諾扯了扯嘴角,接過來,“謝謝。”

“彆擔心,”牧熙遠自嘲笑笑,“牛奶我也喝了,如果有什麼問題,至少我們可以同甘共苦。”

他難得的調侃話語,讓司諾眼中浮現點點笑意。

不過,困擾她的還不隻是這一件事,“今天白天,我在南城大學碰到警察了,就之前我在便利店見過的那兩位。”

牧熙遠也意識到她接下來肯定要說點什麼,正了正色。

“我好像被跟蹤了,”她的視線落在掌心的水杯上,蹙著眉,“當時我在便利店的時候,不遠處站著一個黑衣男人,他在我離開便利店之後,也離開了原本的位置。但我沒有看清楚他的臉。”

現在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她最近一個月的牛奶不知來源,但能了解她訂牛奶的習慣,還能夠日日進出小區而不被人警惕的人,似乎也沒有那麼多。

送牛奶的,和便利店門口跟蹤她的,是同一個人嗎?

假如是同一個,那他和凶案又是什麼關係?是他殺了倪雙,而“她”隻是碰巧撞見,還是“她”殺了倪雙,而他尾隨看到?

呼——司諾捏了捏眉心,隻覺得這些日子自己經曆的事情,似乎有些超出她的承受範圍了。

“司諾——”牧熙遠打斷她的思緒。

“明天早上,我們就報警吧。牛奶的事情,我們必須第一時間采取措施。”

司諾猶豫了一瞬,“但是,如果我們不報警的話,他會不會繼續送牛奶來,這樣我們就能知道是誰”動的手腳。

如果對方真的是跟蹤她的人,那會不會知道她“第二人格”的事情?

牧熙遠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想,他今晚找司諾的時候鬨出那麼大動靜,半夜又帶著她來醫院體檢。

如果對方真的一直在暗中觀察司諾,恐怕已經發現了。

既然這樣,那還不如他們第一時間報警,至少叫對方短時間內不敢再做些什麼。

“沒關係,眼下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牧熙遠又是想到什麼,“對了,把你的手機給我,我設置一下。”

“嗯?”司諾沒太明白他的話,但還是掏出手機給他。

牧熙遠接過手機,解釋道,“我安裝一個軟件,這樣以後我就可以通過我的手機來追蹤你的手機位置,”以免再出現類似今天的情況。

隻是,當手機屏幕劃開,顯示屏亮起,牧熙遠的動作頓住了。

“嗯?”司諾見他突然怔住,不明所以,“怎麼了?”

牧熙遠定定的看了一會手機,遞到她麵前。

【你好,我是司諾,可以認識你嗎?】

【小可愛,有壞人跟蹤你哦,需不需要我把他乾掉?】

司諾瞳孔微縮,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掉在地上,還是牧熙遠第一時間托住她的手腕,才沒有釀成悲劇。

這是她留給第二人格的字條。

那天,牧熙遠說,她可以嘗試與“她”溝通試試看。一來對方可能對自己並沒有惡意,二來也是趁此機會多收集信息。

她今天醒來以後,兵荒馬亂的,根本沒來得及看到這便利貼上的回複。

司諾沉默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笑的是,她的第二人格確實對她沒什麼惡意,還想著保護她。哭的是,這位的手段似乎有些殘酷。

不過,“‘她’怎麼會知道,有人”跟蹤我?

司諾的腦海中立即閃過了白天看到的照片。所以,“那天晚上,‘她’可能已經察覺到了被跟蹤?”

牧熙遠也沉默了下來。

真實的答案,恐怕隻有第二人格自己知道。

“司諾,”他偏頭看她,再次將手輕輕放在了她的頭頂,“我們一件一件事情來,先保證你的安全,然後再慢慢一條一條線索理清楚。”

“我們”,這兩個詞輕輕碰了碰她的心口。

司諾原本焦躁的心情突然間又被神奇的撫平了許多。

也許是他的聲音過於平穩有力,讓她下意識相信了。也許是從一開始的凶案謎團,到如今的各種事情交織在一起,她如今倒產生了一種“債多不壓身”的感覺。

“好。”

“如果困了的話,可以睡一會。”牧熙遠將手收回來,“我認識這裡的醫生,可以給你臨時找張床位。”

司諾搖了搖頭,醫院實在不是什麼睡覺的好地方。閉上眼,隻聞到一股濃重消毒水的味道,聽到來來往往病人或淺或重的呻.吟與哀嚎。

就像是站在地獄門口,等待發配的地方。

“我可以靠著你,睡一會嗎?”

牧熙遠點頭,“嗯。”

司諾閉上眼,安靜的靠在了他的肩頭。

這一天下來她太累了,而他身上的味道又很舒服好聞。她原以為自己睡不著的,滿腦子都是凶殺案和牛奶的事。

但想著想著,意識漸漸朦朧起來,呼吸漸漸平穩了下去。

牧熙遠發現,司諾睡覺像隻貓。

腦袋蹭來蹭去,好像怎麼都睡不舒服,偶爾皺一下眉頭,發出淺淺的呼吸聲。

牧熙遠看了看她怎麼都靠不上自己肩頭的小腦袋,忍不住翹了翹嘴角,抬起手,輕輕托住她的側臉,然後扶著放下來。

這一下,她原本蹙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唇角似乎還翹了翹。

於是,等兩個小時以後,梁述拿著化驗單出現的時候,就看到牧熙遠靠坐在長椅上,姿勢奇特。而他的的腿上穩穩枕著一個睡得很香的小姑娘。

嘖——

他舔了舔自己的後槽牙,不爽的情緒從天靈蓋裡冒了出來。憑什麼他一個英俊瀟灑、油嘴滑舌,啊不對,舌燦蓮花的優秀醫生,竟然還是單身狗。

但這隻冷麵無情、情商低下的程序員(是的,牧熙遠就是),竟然能找到這麼乖乖軟軟的妹子?

“咳——”梁述清了清嗓子。

牧熙遠眼疾手快的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彆說話。

梁述翻了個白眼。他高中起就和牧熙遠一個學校,大學時雖然不是一個專業,但也經常約著出來。他還是頭一次發現,這人還懂“體貼”這倆字。

果然遇到對的人,就無師自通了嗎?

他將報告單塞到他手上,壓低聲音,“牛奶驗過了,裡麵沒有任何有毒物質,完整的報告明天才能出來。”

“你們驗血的報告也在這裡,”他指了指最底下,“沒問題啊。當然,這也是初步結果,最快明天下午有完整報告。”

不過,洗胃暫時應該是不需要了。

牧熙遠微微鬆了一口氣。其實剛才見到梁述帶著那種鄙視的神情走過來的時候,他心裡就有數了。

梁述這個人,平時玩世不恭,戲精一個。但關鍵時候還算是靠譜,也不會拿這麼重要的事情開玩笑。

“謝了。”牧熙遠朝他頷首。

梁述點了點頭,也知道這兩個人恐怕是碰上事了,也不再出言調侃,收了收神色,“等完整報告出來,我發你。如果還有其他事,也隨時開口。”

牧熙遠點點頭,“謝了。”

等梁述離開,他將報告單折疊起來,放在口袋裡,看著枕在自己腿上,睡得很舒服的小姑娘,有些犯難。

經曆了這樣的事,她想必是累壞了。

而且,他好不容易才讓她露出這樣的睡顏,怎麼舍得破壞。

最後,他歎了口氣,先小心翼翼將她的頭和肩膀扶靠在座椅上,再挪著起身,最後將人攔腰抱在懷裡。

她的頭埋在了他的頸窩,柔軟的發絲在他皮膚上輕輕摩擦,還有溫熱的呼吸聲落在他的耳邊。

牧熙遠這才發現,隻是抱她回家而已,也依然頗具挑戰性。

司諾睡的沉,一路上被抱著上車、靠坐在副駕駛、又抱著下車,卻也沒醒過來。牧熙遠也不好直接去掏她的口袋拿鑰匙,最後隻得將人帶回了家裡。

一床一沙發的情形下,讓女孩子睡沙發,這種事情他自然做不來。

於是,某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霸占了自己教授的床,歪七扭八的睡著。等到醒來之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麵包香,微波爐“叮”的一聲響格外清晰。

司諾迷迷糊糊睜開眼,手往床頭櫃去摸,想看看幾點鐘了。但手卻摸了個空,連床頭櫃的高度都不對。

“嗯?”她坐起身,低下頭一看。

灰色的棉被簡潔乾淨,不見一絲裝飾和圖案。米色的床頭櫃上,是一盞黑色台燈,而她的手機正靜靜的躺在旁邊。

司諾一瞬間以為“她”又出現了,但思緒慢慢回籠之後,才想起來昨晚她和牧熙遠去了趟中心醫院。

她好像靠著他睡著了。

一掀開被子,司諾發現自己還穿著昨晚出門時的衣服,左腳腳踝處纏繞著的兩圈紗布有些紮眼,輕輕動了動腿,還扯得有些疼。

床邊放著一雙粉色拖鞋,像是新拆封的。

啪嗒——司諾擰開房門走出去。

“醒了?”牧熙遠解開深藍色的圍裙掛在牆上,下巴抬了抬,“桌麵上有烤好的麵包和牛奶。”

他家裡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采光很好。現在早上的陽光灑進來,剛好落在他身上,舉手投足之間像是鑲了一圈金邊,叫人有些挪不開眼。

司諾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似乎在某次夢裡曾經見到過這個場景。她看不清那個男人的麵容,卻知道是自己喜歡的人。

他從廚房裡走出來,手中端著香噴噴的早餐。他眉眼間的笑意讓那個夢境一下就變得柔和起來。

如今,她“圓夢”了。

牧熙遠早就習慣司諾時不時的走神,也不打斷她,不緊不慢走到餐桌邊,先坐了下來。

司諾回神,慢吞吞的挪著步子到他對麵坐下,“昨天晚上,是你帶我回來的嗎?那,檢測的結果”

“嗯,結果正常,暫時沒有發現問題。”

司諾微微鬆了口氣,在這一團亂麻的局勢中,如果她的身體還出了問題,那她恐怕真的應接不暇了。

她咬了口麵包,暖暖的牛奶順著喉嚨慢慢滑到肚子裡。

“昨晚,你是什麼時候失去記憶的?”牧熙遠原本想說“昏迷”,但這個詞多少有些不妙,還是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司諾回想了一下,“大概九點前後吧,我當時正在房間裡整理新聞剪貼本,起來倒水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頭暈”

“再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你在我麵前了。”

所以,“她”和牧熙遠之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最後是那種“奇異”的姿勢?想到這裡,司諾的心情頓時有些微妙。

牧熙遠也沒瞞她,將前一天晚上找她的事情說了一遍。一些不必要的細節略去,主要提到“她”換了套衣服,受了點傷。

“‘她’昨天晚上隻提到了腳上的傷,其他地方並沒有提。早餐以後,你仔細檢查一遍,如果有傷,儘快處理。”

“哦哦,”司諾應了,“那這腳踝上的傷,是牧教授你幫忙處理的嗎?”

牧熙遠點頭。

“謝謝——”她將牛奶杯舉起來,遮掉臉上微微的紅。

其實傷口隻是小事。

真正想謝的,是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試圖保護她的那些努力。

剛才他說的輕輕巧巧、語氣淡淡,可司諾腦海裡還是浮現出他四處奔波,心情焦急的模樣,心情莫名的就被治愈了一點。

牧熙遠淡淡“嗯”了一句。腦海裡卻突然浮現起,昨晚替她包紮時候,“她”輕輕落下的一吻。

猝不及防,輕盈如羽。

明明知道那人不是司諾,但他卻無法將對方當成為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來對待。尤其是,“她”行為言語中總透露著一種對他的親昵,讓他忍不住有些在意。

司諾像隻小倉鼠一樣,小口小口的吃著麵包。

“對了,你也跟我到我家裡去吧,”司諾想起來新聞剪貼本上的發現,“我找到了一些關於倪雙的線索。”

牧熙遠也想起了昨晚“她”說過的話,“她”說司諾如今查的是正確的方向。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

等吃完早餐,兩人簡單收拾一下就出了門。

剛好這時,旁邊屋的房門打開,一位中年女子推門走了出來,手裡挎著一個菜籃子,見到麵前兩人,眼睛微微一亮。

“喲,小兩口和好了?”

牧熙遠看到來人的時候,心裡頓感不妙。

“小兩口”?

司諾有些不解,回頭看了看牧熙遠,但他側過頭去,避開了她的視線。雖然表麵上還是鎮定自若,但她還是敏銳的看出了點窘迫的意味。

大媽一看司諾一副狀態之外的模樣,明白了什麼,“昨晚鬨彆扭,故意不接男朋友電話了吧?把他急的呀,直接就在樓道裡拍門,這樓上樓下全都聽到了。”

“我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地痞流氓,趕緊就打電話給物業了。”

大媽一手鎖門,嘴巴上還在不住念叨,“都是小年輕,有什麼話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嗎?彆瞎折騰。”

“想我當年年輕那會啊,可是把我對象訓的服服帖帖的,我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還不都是”

司諾一見對方打開話匣子,忙點頭,“阿姨說的是,下次不會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然後掏出鑰匙快速開了門,拉著牧熙遠就閃了進去。

她拍了拍胸口,有些招架不住大媽的熱情。

而門外的大媽看了看706的門牌號,又看了看對麵,滿臉疑惑。他們剛從這邊出來,又到對麵去了?

這原來還是男女朋友專門租了對門?現在的年輕人想法真多,黏黏糊糊的。還有這大白天的,說著有事,結果鑽到了房間裡

嘿,真有活力。

大媽八卦之心熊熊燃燒,提起菜籃子就往外走,準備找老姐妹去嘮嗑。

司諾通過貓眼,看到大媽人走了,這才微微鬆了口氣。隻是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剛才一直牽著牧熙遠的手,沒鬆開。

她下意識的撒手,往後退了退,“這阿姨?”為什麼說他們是小兩口?

牧熙遠一臉鎮定,語氣平淡,“昨晚找你的時候,她剛好看到,我隨口說我們是男女朋友,她就沒再多問了。”

司諾點點頭,也沒怎麼多想。

牧熙遠的行事風格她還是了解的,自然不會是故意占一個口頭便宜。不過,想到這樣風光霽月、如玉君子一般的牧教授,被鄰居大媽當麵吐槽,那畫麵多少還是有些滑稽。

“就是這個,”司諾跑到桌前,將新聞剪貼本拿過來給他,“這還是我初中時候做的,這是校園小報。”

【“鈔”能力解決校園霸淩】

趁著牧熙遠看新聞的這會,司諾拿了雙氧水、白藥和紗布跑到洗手間去檢查身體。

前些日子留下來的傷好了不少,除了腳踝,似乎也沒有新的傷口。

司諾微微鬆了口氣。

“我看完了,”牧熙遠將新聞剪貼本放回桌上。

這條新聞似乎是一個受害者的自述,用了化名。

她自稱自己是校園霸淩的受害者,而倪雙就是霸淩的帶頭者。

起初,倪雙還算是有些底線,最多是讓同學給她寫作業、打掃衛生。但後來,她的聲望越來越大,建立了自己的小團體,手段就越發沒有下限。

她們會迫使學生去做各種各樣的事情,考試作弊、偷盜老師的財物、嫁禍給某個好學生。如果學生們不做,那挨打是家常便飯,還會被排擠、被孤立,被扣上各種莫須有的罪名。

司諾點了點頭,“這件事我上網搜索過,但一來那個時候互聯網沒有現在普及,二來倪雙家裡可能用了什麼辦法遮掩,現在網絡上幾乎找不到什麼類似的報道。”

如果不是因為司諾有保存新聞剪貼的習慣,恐怕也不會記得這件事。

“你,”牧熙遠的視線落在她白皙的臉頰上,“當年沒有被這樣欺負過吧?”

司諾一怔,搖頭,“沒有的,倪雙比我大幾歲。我上初中的時候,她已經離開晉禾三中了,我甚至都沒怎麼聽過她的名字。”

所以等她後來偶然去整理校報,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一度以為這是哪個學生杜撰的,找同學打聽一番無果以後,就擱置在一旁了。

第 18 章

“嗯, ”牧熙遠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展。

如果按照昨晚“她”所說,司諾的發現是正確的方向。那麼殺掉倪雙的人,應該就是她曾經霸淩過的受害者。

既然司諾不曾是受害者, 那自然也沒有了報仇的理由。

不過,“她”所說也未必是對的, 姑且當做一個參考吧。

司諾也想到了這一層, 對於自己是凶手的懷疑, 也打消了一些。隻不過謎團還尚未解開, 她依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去找倪雙。

叮咚——

門鈴聲打斷了司諾的思緒。

“應該是警察,”牧熙遠說道。

“嗯?”

“牛奶的事情,我今天一早報了警, 還是在警局留個案底比較好。”

司諾點頭, 也意識到今天她回到自己家裡時,門口的牛奶箱並沒有新的牛奶了。想必是對方已經知道, 她發現了這件事。

門一打開,又是一位熟人。

“高警官?”司諾愣了一下。

“喲, ”高漠撓了撓頭,有些意外。接線員說報警人姓牧,是一名年輕男人,怎麼上門卻看到了司諾妹子?

“是你報的警嗎?”

“是我, ”牧熙遠從她身後走出來,主動伸出手和高漠握了握, “我叫牧熙遠, 就住在對麵的708,是我報的警。”

高漠內心哀嚎一聲, “你們?”

這位誰啊?該不會是司諾妹子的男朋友吧?可是之前也沒聽她提起啊。會不會是表兄妹什麼的?

牧熙遠知道對方這是問他和司諾的關係。

但這個問題似乎沒這麼好回答。如果說他們不是男女朋友, 那他昨晚的行為就不太好解釋了, 而且警察可能會找鄰居做筆錄,大媽那邊也“確定”了他們是情侶。

他的視線落在司諾臉上。

她雙眸明亮清澈,睫毛卷翹,像是什麼軟糯的小動物。看向他的時候眼神放柔,叫人產生一種被選擇和信任的感覺。

牧熙遠深吸一口氣,“我們,是男女朋友。”

司諾心跳又漏了一拍,明明知道這人可能是為了幫她遮掩秘密才搪塞警察的,可是聽到他親口“蓋章”,還是感覺有些奇妙。

“真的?”高漠有些不確定的看了看司諾,企圖從她這得到否定答案。

司諾忍不住耳根發熱,但努力穩住表情,“嗯,真的。”

高漠頓時心裡一垮。老齊啊,你媳婦沒了你知不知道。不過,也是他沒打聽清楚,司諾妹子也沒說自己是單身啊。

“你們,是剛在一起的?”

司諾不確定為什麼他突然這麼問,“嗯。”

高漠頓時思路暢通。原來那天司諾妹子大晚上的跑到臨江廟祈福,是為了找對象啊?他還好奇過呢。

那老齊豈不是就晚了一步?不過這樣看,臨江廟求姻緣是真的挺準的。等這一波忙完,他倒是可以拉上老齊一起走一趟。

咳,扯遠了,正事要緊。

“沒事,”高漠擺手,自覺理清了事實真相,“牛奶的事情,麻煩你們再和我們說一說。”

牧熙遠將他之前在電話裡的說辭再說了一遍,簡單交代了自己發現六元鮮奶倒閉的經過,以及昨天晚上的一番折騰。

高漠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是希望回收牛奶樣本,由警方的實驗室全麵化驗一次。”

“可以,”牧熙遠從懷裡掏出一個名片,“這是我的朋友梁述,現在牛奶瓶和初步檢查報告都在他那。”

高漠接過,“你們現在身體沒有什麼不舒服吧?”

“沒有。”

高漠微微歎口氣,也是為他們捏了一把汗。這還好對方沒在牛奶裡下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但,對方又為何送毫無問題的鮮牛奶過來呢?是對司諾有暗戀癡迷的心思?還是說隻是還沒來得及動手?

他回頭看了看正在給鄰居們錄口供的警員,往司諾屋裡走了走,順便帶關了門,“司諾妹子彆擔心啊,我看這案子挺簡單的,應該很快就能查清楚了。”

在高漠眼裡,每日來送牛奶,太容易留下追蹤痕跡了。這樓道裡雖然沒有監控,但電梯裡有,樓下門禁也有。

鄰居住戶這麼多,這一個月以來總會有人看到點什麼。

“高警官,”司諾心有疑慮,“這個給我送牛奶的,和那天晚上在便利店外的男人,該不會是同一個吧?”

高漠一拍腦袋,他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有可能。”

如果是這樣,至少他們可以排除掉一條迷惑性的線索了。

他提步準備出去,卻像是想到什麼,折了回來,“司諾妹子,你這段時間,如果可以住到朋友家去的話,就不要留在這裡了。”

高漠微微歎了口氣,“我也給你交個底,雖然我們可能很容易查到送牛奶的人是誰,但鑒於他並沒有投毒,我們很難將他定罪。”

這算是一個執法上的漏洞。

明明有一個潛在跟蹤狂,可能會對司諾做些什麼,但在他做出任何實質性傷害行為之前,警方能做的相當有限。

司諾點頭,“好,我明白了。”

聽到這話,牧熙遠下意識的就牽住了司諾的手。

溫溫熱熱的手掌碰上來,她原本有些低迷的情緒莫名散了一些。抬頭看向他的時候,視線像是落入了幽深的清潭。

“咳,”高漠看這兩人的模樣,也知道司諾的住宿問題,暫時不需要他操心了,“行了,我們去調監控,就不打擾你們了。”

牧熙遠瞬間清醒了一點,鬆開了手。

高漠正往外走,手機卻突然亮了起來,“喂?老齊,你可能猜不到我碰到誰了什麼?你慢點說記者?你,你等會。”

他折返回來,表情有些不好看,“司諾,你這有電視機嗎?”

司諾點頭,取來遙控器給他,將電視機打開,“怎麼了?是需要看哪一個台?”

“我來吧,”高漠接過遙控器,按了本地電視台,而畫麵之中是一段對於凶案的現場報道。

“據本台記者消息,昨夜東郊發生一起命案。一名年輕女子在自己的私家車中慘遭殺害車輛被丟棄在東郊河堤邊,警察已經第一時間趕往”

“現在,我們將畫麵切回現場。”

“感謝主持人,我身後那一輛深紅色的寶馬車,就是受害者所在的車輛。正如大家看到的那樣,現在警方已經將附近區域封鎖起來。”

“今天早晨,附近村民外出時,發現該車輛停在原地,車門打開,察覺不對,走近以後發現留下大片血跡,第一時間報警。現在就讓我們采訪一下,發現案發的目擊村民”

“艸,”高漠咬了咬牙,“這幫記者真的是聞到血的禿鷲,來的比誰都快。”

司諾瞳孔地震,呼吸略快了一些,試圖平緩著語氣,“那趕到現場的是齊隊長嗎?我好像在鏡頭裡看到了他。”

“對,”高漠歎了口氣,“今天早上接到報案,老齊帶隊趕過去了。村民和記者將現場破壞的不輕,腳印之類的恐怕很難取證了。”

司諾:“那,現在知道受害者是誰了嗎?”

高漠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轉身將視線投向她,語氣也略放輕,“司諾妹子,你該不會認識這車吧?”

司諾呼吸一滯,隨即搖頭,“不認識。”

高漠想想也是,剛好認識受害者,這種幾率能有多大?“老齊那邊正在處理,如果受害者帶了駕照,那查出她的身份應該很容易。”

“行啦,”高漠朝她擺手,“你彆想這麼多了。多注意安全,這段時間不要落單,有事隨時聯係我們。”

司諾點點頭,送他出去。

房門一關,她就安靜了下來。

怎麼偏偏又這麼巧?上一次“她”出現的時間,剛好發生了一起凶案,這一次“她”出現,也是一場凶案?

她吞了吞口水,抬頭看向牧熙遠,“‘她’昨天晚上是去了案發現場嗎?”

牧熙遠想了想,最後還是誠實回答,“大概是的。”

“她”昨晚回來的時候,說到第二天早上他們就會知道她去了哪裡。“她”指的恐怕就是東郊了。

司諾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但自第一次之後,她沒有那麼恐懼了。正如牧熙遠說的,“她”沒有動機,也無法策劃這樣一場周全的謀殺案,不是嗎?

儘管這樣想著,但她還是抑製不住的腳底發涼,指尖微顫。

“我有點在意今天這位死者的身份。”

或許警察現在還沒有找到倪雙和今天這位死者之間的關聯,但是在司諾這裡,“她”都去過案發現場,就是最直接的聯係了。

“‘她’昨天晚上還說了什麼嗎?”

牧熙遠搖頭,“沒有,我的問題,‘她’都是避而不談。不過,她倒是告訴了我,‘她’的名字。”

他原本在猶豫是否要告訴司諾,但眼下線索又多又亂,直接告訴她,和她一起想辦法,恐怕是最高效的路徑。

“嗯?”司諾一怔,“‘她’叫什麼?”

“司言,”牧熙遠頓了頓又道,“你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第一次聽到這名字的時候,他下意識認為這是司諾的兄弟姐妹的名字。

以往的電影中也不是沒有這種例子。兩個孩子一起遇到危險,活下來的隻有一個,而活著的孩子處於愧疚、害怕等心理,衍生出一個以死去孩子為意識的第二人格。

牧熙遠有些忐忑,這個名字是否是司諾心底不可觸碰的禁忌。

“啊?”司諾有些愣。

她的神情變幻著,一會像是困惑,一會又像是想笑,最後拋給牧熙遠一個同情的眼神,“‘她’可能是在耍你。”

“嗯?”牧熙遠不解。

“我不是獨立漫畫家嗎?我在網上留的名字,也就是我的筆名,就叫做司言,是我自己虛構的。”

“言諾,我覺得這就是和我本名很配的一個代稱。”

牧熙遠微微鬆了口氣,一點也沒有被欺騙的惱意,“那就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她”挑“司言”這個名字,應該並不是隨機的。“她”想借此告訴他什麼?

司諾的視線重新回到桌上的新聞剪貼本,“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現在擺在她麵前的是兩件事。一件是送牛奶的不明人士,意圖不明,身份不明,但警察們應該很快就能追查到。

另一件,則是第二樁凶案。雖然第一樁還是一團迷霧,但隨著第二位死者的出現,司諾有預感,真相會越來越清楚。

牧熙遠:“接下來我們按兵不動吧。牛奶的事情正在調查中,我預計一周以內會有結果,與此同時,我會嘗試接入警察局的係統,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線索。”

他的視線下移,掃到司諾的手腕上,微微出神。

“你想暫時搬到對麵去住嗎?”

剛才警察建議司諾近期最好搬到朋友家去住,但牧熙遠和司諾聊,也知道她家人遠在晉禾,平時隻有顏白安一個朋友,而顏白安又住在學校宿舍。

所以,她似乎沒有可以暫時落腳的地方。

而獨自一人住酒店,似乎也不是什麼安全的選擇。

司諾有些詫異,瞪大雙眼看他,“你,你願意嗎?”

平心而論,如今她隻有牧熙遠一個隊友。如果能和他在同一個空間裡,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他的身邊,似乎是她眼下唯一可以安心入睡的地方。

但他們孤男寡女確實有不合適的地方,況且她還沒法說自己“心思純淨”,絕對沒有旁的想法。

牧熙遠琢磨著這句話,不知道該怎麼回。

他既然問出口,自然是“願意”的,但直接說出來,又似乎帶著點彆的意味。

“你可以收拾一下東西,平時晚上到我那邊去睡,白天的時候可以回來做你的事情,並不算是真的住過去。”

司諾眼睛一亮,心口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壓了壓上翹的嘴角,“好。”

本來沒怎麼多想,但現在“同居”兩個字在她腦海中冒出來。

一想到以後有一段時間,她每天起床都能像今天一樣,推開門看到他穿著圍裙從廚房裡走出來,桌上放著簡單的早餐,心情就雀躍了起來。

“那,我去收拾一下。”

“好,”牧熙遠淡淡應了句,靠著門板等待。

“這個要帶,”司諾打開一個粉色小包,開始往裡裝。左手一個毛絨小抱枕,右手一個蒸汽眼罩,一會又蹬蹬蹬跑到洗手間,瓶瓶罐罐的往包裡裝。

她神情輕鬆,時不時嘴裡嘟囔兩句,仿佛是準備出發去郊遊。

牧熙遠微微出了神。

雖然司諾看上去柔弱嬌小,但其實內心遠比外表看上去強大的多。起初遇到她時,還以為她是被一些小女生心思困擾。

但深入了解下來才發現,她所經曆的事情,比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一輩子經曆的都還要多。但她還是會笑,會期待。

柔軟卻堅韌。

像山崖石壁裡開出的花,或許外表很尋常,但因為它生長的地方不同,會讓人覺得那是一種值得珍惜的存在。

“我好啦,”司諾背上粉色小書包,站在他麵前。

牧熙遠回神以後,才發現她站的離自己有些近。從他的視角,可以很輕鬆的看清她微微顫動的睫毛,清潤如水的雙眸。

“咳,”他打開門,“那我們過去吧。”

就這樣,司諾和牧熙遠愣是把一棟樓裡對門的兩戶,住成了套間的感覺。某人簡約整潔的臥室裡,擺著五顏六色的各種可愛物件,從小夜燈、抱枕到玩偶、發箍。

早晨起床,司諾和牧熙遠互道早安,一起吃早餐。有時候是牧熙遠親自下廚,有的時候則是直接叫的外賣。

牧熙遠去學校上課,司諾也一起蹭著車去學校。有時候是找個地方蹭課,休息,找找漫畫靈感,有的時候是接受顏白安老師的“防身術”培訓。

司諾沒敢把牛奶的事情告訴顏白安,隻是默默的將自己學習防身術的認真程度提高了一個檔次,看的顏白安嘖嘖稱奇。

時間轉眼來到周一傍晚,司諾正在南大體育館訓練。

“好了好了,”顏白安比了個手勢,“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看你最近也是很努力的在訓練了,進步很快!”

“嗯,”司諾穿著一身白色武術服,癱倒在軟墊上,發絲貼在耳畔,胸膛輕輕喘了喘。她確實也有些力竭了,再堅持下去也隻有挨打的份。“你外公的手術安排進展還順利嗎?”

顏白安走到一旁,拿著一瓶礦泉水,灌了兩口,“嗯,放心,已經安排好了。下周在中心醫院動手術。目前他狀態還挺好的。”

司諾:“嗯,等外公手術結束,我過去探望。”

“好啊,正好約個飯,”顏白安自然舉雙手讚成,外公其實挺喜歡司諾的,隻是之前他狀態不好,也不想彆人看到,她就暫時沒提這茬。

咚咚——有人敲了敲門。

門口原本徘徊著的男生笑的和煦,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球衣,麵色紅潤,額頭上浮著一層淺淺的薄汗,像是剛運動結束。

“嗨——”

顏白安抬手向他招了招,“嗨?”

“我叫安縉,是學校籃球隊的,”他遞了兩瓶奶茶過來,“這些天來體育館,總看到你們,所以想認識一下。”

顏白安心裡暗暗吹了個口哨,上來就是直球,不錯不錯。

“安縉,現在校籃球隊的隊長嘛,我還是認識的,”顏白安接過他手中的奶茶,“我叫顏白安,是金融係研一的學生。”

司諾渾身酸痛,實在有些懶得起身,但有男生進來,她就這麼大字躺著到底有些不雅,隻好撐著身子坐起來,敷衍的揮了揮手,“嗨。”

安縉眼神亮了亮,笑的弧度更飽滿了。

顏白安心裡吹了個口哨,八卦之心砰砰跳動,“這位是司諾,以前是我們學校中文係的,現在已經畢業了。”

安縉上前兩步,話裡暗含期待,“剛好我們籃球隊訓練結束,打算去吃飯,你們應該也還沒吃飯吧?要不要一起?”

顏白安心裡樂開花,臉上卻遺憾的搖頭,“不了,司諾的男朋友一會來接她去吃飯,我還有晚課。”

“男朋友?”安縉怔了一下,眼中浮現一些尷尬又懊惱的神色,“那,不好意思,是我打擾了。”

看著小男生一臉受傷的踉蹌離開,顏白安嘖嘖搖了搖頭,又回過頭看向絲毫沒察覺發生了什麼的司諾,“一會,牧教授來接你?”

司諾點點頭,“嗯,”也爬起來,擰開礦泉水喝了口。

顏白安毫無形象的撒腿坐在軟墊上,將剛才安縉送的其中一杯奶茶取出來,啪的插上吸管,“你究竟是怎麼拿下牧教授的?”

司諾頓住。

第一天晚上,牧熙遠過來接她一起回家,被顏白安碰到了。

她隻能硬著頭皮說,他們正在戀愛,畢竟這是他們如今的“對外官方說法”。

不然怎麼解釋,她和牧熙遠每天同進同出,來往密切呢?

顏白安差點當場炸毛,但看到走近的牧熙遠,也隻能強自鎮定下來。

後來在V信上逮著司諾問,司諾卻支支吾吾,搞得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在一起的。

“你該不會,”顏白安湊近她,壓低聲音,“把他睡了吧?”

顏白安想想覺得這個可能性還不小。雖然司諾不像是會這麼膽大的人,但是他們現在是鄰居,一起吃個飯,喝點小酒,發生點什麼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司諾無語,“真不是。”

“哦——”顏白安信了一半。

“那你們牽手了嗎?親了嗎?”

司諾下意識環顧一周,就想撲上去捂住她的嘴,這種事情是可以大庭廣眾隨便問出來的嗎??

“好,好,”顏白安舉手投降,“我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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