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小年紀就一身銅臭,偏偏說掙錢隻是興趣愛好,還把你也硬生生地影響了,居然在學習那麼忙的情況下,還想法設法地去掙錢,免得將來讓她覺得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為了造房子需要新穎的設計,你不僅在衝刺高考時還分心給她畫設計圖,竟然還因此非要去學建築。還有,在疆省的時候,她被日本人綁架,你不顧生死非要親自去救,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命去保護她。那個時候,你可曾想過萬一你有個三長
兩短,你媽我怎麼辦?你爸爸你爺爺,你外公外婆他們怎麼辦?”
看著激動地大口大口喘氣的母親,許皓然終於明白,此時此刻,他越為林悅為林家辯解,母親的成見就反而會越深越重。
他隻能緊閉嘴唇,一句話也不說,直到母親的情緒逐漸地平靜下來,他才澀澀地開口:“所以,您那時候就打定主意要拆散我們了?”
“不!不是拆散,是阻止!”蘇飛雪冷漠地道,“那時候她隻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懂什麼是愛情,你們算什麼在一起?隻要把你們分開,時間長了,感情自然就淡了,到時候你再剃頭擔子一頭熱又有什麼用?”
蘇飛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也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卻終究還是忍不住地一直搖頭。
“隻是…我實在沒想到我蘇飛雪的兒子竟然還是個癡情種,為了將來能和她在一起,竟然隻靠著幾張照片硬是忍了四五年。又寧可功虧一簣,也要不顧一起
地飛回來幫她。”
“原來您一直知道我讓人偷拍小悅,看來這幾年您也一直在關注著小悅,”許皓然的神色也漸漸變得冷漠,“媽,這兩次小悅出事,都有人第一時間告訴我,這是不是也是您安排的?”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蘇飛雪冷冷地道。
“那給殷家的那封信呢?”許皓然隻覺得嘴裡心裡全是苦澀,艱難地再次問出同一個問題。
“就算是我做的又怎麼樣?你難道還要去法院告我這個母親?”蘇飛雪一身的氣勢陡然泄了下去,整個人也隨之精神驟減,一股悲意洋溢在她的身周,“我真是沒想到,我蘇飛雪要強了一生,到頭來竟然教出了這麼一個好兒子,真是好的很,好的很啊!”
“媽…”許皓然的聲音痛楚,“媽,我沒您想的那麼沒良心,我也不會因此就認定是您做的,我隻想要您親口告訴我不是您,我就信您。”
“你信我又怎樣?你不信我又怎樣?從小到大,你
從來就不願理解我的用心良苦,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我的態度?”
“媽,我一直知道您的出發點是為了我好,這一點我從未有過懷疑,也非常地感激,隻是…”
“你要是還想讓我多活幾天,就什麼都彆說了,我累了,真的很累了。”蘇飛雪擺了擺手,疲憊萬分地緩緩躺下去,轉過身,重新朝向床裡,“從今往後,不管你想乾什麼,都隨你,左右我這個媽也是沒本事再管你了。”
“媽…”
“你是不是真的就這麼巴不得我死,非要繼續氣我嗎?”蘇飛雪忽然再次翻身坐起,歇斯底裡地衝著許皓然嘶吼起來。
對著母親那雙如同瞪著仇人一般的仇恨眼神,許皓然頹然地閉上眼睛,而後起身,一步步地朝門口走去。
床上的蘇飛雪氣喘如牛,眼睜睜地看著兒子的身影步步遠去,直至被關上的房門阻隔,而後徹底崩潰地
痛哭起來。
許皓然站在門外,木然地聽著母親的慟哭聲,眼眶漸漸地濕潤。
終究,是無法調和的嗎?
回想著母親那一句“就算是我做的又怎麼樣?你難道還要去法院告我這個母親”,許皓然的心逐漸地冰冷。
他從未像這一刻般,如此深刻地領會到“天塹”這個詞的含義。
這道巨大的溝壑,從這一刻起,不僅橫梗在他和母親之間,更是橫梗在他和林悅之間。
有母如此,他還如何再坦坦蕩蕩地去追小悅,如何毫無愧疚地再要求她接受自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