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鑒
同一片天空,同一場秋雨下。
書房中的許皓然放下了同樣的案情陳訴,閉上了眼睛。
獨坐良久之後,他拿著案情陳訴起身走出書房,來到了主臥前,抬手輕叩房門:“媽…”
屋內寂靜無聲,無人回答。
許皓然等了等,身後握住門把手:“媽,我進來了。”
裡頭響起十分輕微的翻動聲。
許皓然旋轉門把手,緩緩推門而進,就看到母親正背對著自己朝著床裡躺著,一如這些天來始終拒絕和他進一步溝通的姿態。
“媽,我知道您醒了,”許皓然走到梳妝台前,背對著鏡子坐下,望著母親的背影,聲音中有些痛苦,低問,“媽,是您嗎?”
“沒頭沒腦的,什麼是我不是我?”聽到兒子那沉
重甚至痛苦的語氣,蘇飛雪的心中微微一震,卻依然不回頭,隻是聲音冷淡地總算回複了一句。
許皓然緊盯著母親的後腦,艱難地詢問:“是您…把當年小悅被綁架過的消息…透露給了殷家嗎?”
蘇飛雪的身體先是一僵,而後突然坐起,一把抓起枕頭,暴怒地將枕頭砸向兒子:“你這個逆子,你說什麼?”
“您聽見了,您也明白我在問什麼。”許皓然一動不動地任由枕頭砸在臉上,目光直接對上蘇飛雪怒不可謁的眼神。
蘇飛雪憤怒地看著自己本該引以為傲的兒子,眼中的失望漸漸堆積:“在你心裡,早已認定這是事實了吧?”
“不,”許皓然聲音微啞,“我隻是想排除這種可能。”
“嗬…排除可能,其實是想來確認吧?”蘇飛雪發出一聲冷笑,“是不是林家人讓你來問我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問的。”許皓然深深地看著母
親的眼睛,卻發現從中找不到半點的心虛和悔改之意。
“嗬嗬,你自己想問的?”蘇飛雪忽然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也是,這事還需要他們明說嗎?隻要稍稍露出那麼點意思,你自然而然就會來找我了。”
“媽,您誤會了,他們什麼都沒跟我說,更沒有教唆我。”
許皓然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這麼多年了,他原本以為自己一直沒和林家聯係,母親對小悅的偏見多少總會淡化一點,現在看來,卻真的是…
“兒子啊,這正是他們操控人心的高明之處啊?”蘇飛雪痛心疾首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眼裡滿是恨其不爭。
“媽,您說到哪裡去了?”許皓然忍住想拔身而起的衝動,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從我認識林伯伯一家開始,他們就一直待我以誠,從未想過要操控我,更從來沒有利用過我,不管有什麼,他們都是坦坦蕩蕩地直接告訴我的。”
“你都已經人家勾勾手指就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了,他們還需要明著操控嗎?”蘇飛雪氣得狠狠捶床。
“媽!”許皓然愕然,從未想過,竟然會從一向高雅的母親嘴裡說出“屁顛屁顛”這四個字,而且竟然還是用來形容親兒子。
“怎麼?我有說錯嗎?從小到大,哪件事不是她隨口說一句,你就會奉若聖旨,立刻屁顛屁顛地去做?”
可能是壓抑了太久了,蘇飛雪心中的怨念像機關槍一般激烈地迸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