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父微笑著看著她們討價還價,而後道:“對了,小悅,你剛才說想辦一個多元化的竹文化展覽,倒是讓蘇爺爺想起了一件事。”
林悅問:“蘇爺爺,什麼事啊?”
蘇父道:“在跟你說這件事前,我要先考考你和皓然,你們可還記得我跟你們講過的元書紙的曆史?”
許皓然看向林悅,示意她先回答。
林悅略想了一下,便道:“元書紙其實是竹紙的一種,古時候稱作赤亭紙,是產於浙江富陽的漢族傳統手工藝品。北宋真宗時期就已被選作‘禦用文書紙’,因皇帝元日廟祭時是用這個竹紙來書寫祭文的,所以又叫元書紙。又因當時的名臣謝富春十分推崇此紙的生存,故而還有謝公紙或謝公箋之稱。”
說著,適時地停下來,看向許皓然,免得都被
自己給說完了。
許皓然會意地接了下去:“元書紙的製作工藝十分的講究,必須采用當年生的嫩毛竹作為原料,並依靠收工操造而成,工藝十分繁雜。元書紙紙質柔韌,落水易溶,著墨不滲,不變色,且久藏不蛀,是很多書畫愛好者十分喜愛的書畫用紙。”
蘇父滿意地頷首,又道:“那你們說說,這元書紙可有什麼不足?”
林悅道:“要說不足的地方,首先是目前元書紙絕大部分都是淡黃色的,不潔白,而且紙張的規格也太小了,沒有大紙張。如今很多畫家動不動就大幅潑墨,紙張太小,難免就有許多局限性。”
前世她去吉縣采訪活竹酒的時候,順便也了解了一下竹紙。大家都說要說竹紙,還是論富陽的元書紙最為出色,記得那時候已有人研究出如何製造出潔白的元書紙,紙張的規格也增加了好幾
種。
隻是,這些信息都是後來才有的,便是連蘇爺爺現在也不知道,她就不好說出來了。
許皓然繼續補充道:“外公,我記得有一回你曾說過,如今做元書紙的人是越來越少了是吧?”
“是啊,”蘇父歎道,“古時元書紙曾有‘富陽一張紙,行銷十八省’的美譽,不過如今是機械時代,講的是流水作業生產,如何才能又快又多。而元書紙卻依然強調手工製作,且除了必須是當年生的未分叉的嫩竹外,對水質也十分講究,如此一來產量低自然遠遠無法相比,利潤也被衝擊地很薄,確實是做的人越來越少了。再這樣下去,實在是岌岌可危啊?”
“蘇爺爺,那您的意思是?”林悅詢問,聽出了蘇父可不僅僅是想讓元書紙來參展這麼簡單。
蘇父這才進入正題,解釋道:“是這樣的,年前的時候,我有個老朋友帶著一個專門從事元書
紙製造的富陽老師傅,特地來拜訪我,除了想讓我幫忙多多宣傳外,還希望能籌集一些資金用來研究元書紙的改進,改進的目的就是小悅你剛才提到的兩點問題。隻是那時你家剛好發生了一些事,蘇爺爺我也不便開口。現在蘇爺爺跟你說這件事,並不是就要你們家出錢讚助,而是覺得元書紙已經傳承了千年之久,若是因為如今的社會變遷而逐漸消失,未免太過可惜。”
他歎了口氣,“如今百姓們的生活是日益好了,但也有很多手工藝卻都被機械生產所取代,很多乾了一輩子的老匠人到頭來反而成了最落伍的人,實在是十分令人感慨啊!”
林悅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蘇爺爺,這件事我會跟爸爸好好商量一下的。”
“嗯,”蘇父頷首道,“之前蘇爺爺說過,展覽場地的事情蘇爺爺會聯係,其他有什麼地方需要蘇爺爺幫忙的,也彆客氣,就當是蘇爺爺發揮一下餘熱。”
林悅嘿嘿一笑道:“我正愁沒有一個主持大局的人呢?蘇爺爺,那這一回我可就抓您的壯丁啦!”
三四年的師徒情早已讓蘇父摸清了林悅的七八分性子,知道她這麼不見外,多半元書紙的事情是沒問題了,心中不由很是欣慰,笑道:“什麼壯丁啊,蘇爺爺都老頭子一個了,可沒那麼能乾咯!”
“蘇爺爺您太謙遜啦!”林悅笑眯眯地拍馬屁,“蘇爺爺您是大知識分子,又是書畫界的名人,交友廣闊遍天下,您一個人,可是比一百個壯丁都要強呢!”
蘇父嗬嗬笑道:“行了,再誇下去,蘇爺爺可就得飄起來了。”
在白堤上散了一會步後,漸漸地開始起風了,一行人便往回轉,回到家裡品茗聊天。
等到差不多時間,陳叔就過來接人了。
大夥兒便轉場去了唐家。
許皓然不好跟隨,隻能默默地目送著林悅上車離去。
楚怡自覺是個外人,覺得今天這樣的日子上門不好,便故意說今日自己正好有點事,改天再去拜訪唐靜秀,讓林丙清自己開車。
朱翠仙也說要帶著吳小琴回宿舍。
見她們倆都很堅持,林丙清和朱翠雲也不好勉強,便跟著陳叔去往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