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車前燈陡然地射出兩道強光,一下子射破了猶自昏暗的夜色,而後一路遠去。
看著汽車消失在屋舍之後,林悅的俏臉立時寒了下來。
見她沒有馬上折返,而是站在原地沉思著什麼,一旁的韓家開也隻靜靜地站著,並不打擾。
林悅隻思忖了片刻,就低低地開口:“韓叔叔…剛才謝謝你了,但我還想請你幫一個忙。”
韓家開道:“你說。”
林悅咬了咬唇:“現在二哥已經安全,估計等一會張所長就會直接去抓林培德,我想請你想辦法在林培德被他們銬住之前,為我們家報仇!”
韓家開揚了一下眉毛,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林悅索性一口氣說了出來:“雖然動手綁架的是之前那兩個混蛋,可他們隻是從犯,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林培德和林丙申,我不想隻讓他們被法律懲罰。林培德不是說要剁我二哥的手嗎?那我就讓他自己先嘗嘗殘廢的滋味。”
韓家開哦了一聲:“你是想讓我廢了他的手?”
“手也好,腳也好,都沒關係,但不能隻是骨折,”林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麵色如霜,“我要的是他一輩子都是個殘廢。”
前世雖已不可回,可在她的心中,那一切苦難卻從未真正過去。當年若不是因為林培德,大哥也不會廢了一條胳膊,致使自卑一生。如今若不新仇舊恨一起報,那麼她林悅也未免太不懂得“投桃報李”了!
“好!”
“韓叔叔…你是不是覺得我小小年紀就很心狠手辣?”聽到韓家開爽快的回複,林悅不由一愣,抬起眼睛直直地看著韓家開。
此時離天明又近了幾分,夜色的濃度已開始減淡,加上白雪的反射,全神貫注地凝視之下,她已能依稀看到韓家開的神情。
而後,她看到韓家開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雷鋒同誌說過,對待同誌要像春天一樣溫暖,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這要是換在戰場上,彆說隻是廢個手腳,就是直接賞他一顆子彈都還算便宜他了。對了,還有那老畜生呢?要不要也一起給
做了?”
這個韓叔叔,她喜歡。
林悅頓時璀璨地笑了起來,心裡頭大大地輕鬆了許多。
不過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這個誘惑。
“不用了,要是兩個人都弄殘廢的話,張叔叔那邊也不好交代,就留著那個老畜生吧?老畜生是綁架勒索的主謀之一,按法律,最起碼也得判十年以上,就算沒有殘疾,他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敢愛敢恨,又有分寸,難怪教官以前提起這個小姑娘時評價那麼高。
韓家開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行,小老板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好,韓叔叔,那我們來商量一下到時候怎麼做才不會留痕跡,畢竟當著張叔叔的麵,我們總不能做的太明顯,而且到時候可能鄉親們都會看到…”
“放心吧,這事情就交給我,我會隨機應變的。”
兩人交頭接耳地低聲商議了一小陣,這才走回到胡同裡,卻發現隻這麼一會功夫,胡同裡已一片安靜,隻剩下一個警察還留在原地不斷地跺著腳哈氣。
林悅頓時一愣,咦,人呢?
不等林悅詢問。
那警察便已先解釋:“剛才村支書來了,說外麵太冷了,讓大夥去他家做筆錄。所長見有很多鄉親們都穿的不多,陳大明和他媽媽身體也很虛弱,就答應了,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
林悅點點頭,便跟韓家開跟著那個警察去往村支書家裡。
南方的冬天本就濕冷,更何況剛下了一場大雪,那寒意更是無所不在。
先前找二哥的時候,因為一股勁一直撐著,加上全副武裝,倒也不算不能忍受。可如今這一口氣送了下來,再加上圍巾已經拿去給二哥取暖,頓時就感覺寒風冷颼颼地直往脖頸處灌,快把身體裡的熱氣都給衝掉了。
她尚且如此,已經在風雪裡忙了一晚上的大夥兒更是不用說,肯定早就凍得夠嗆了,確實也該先休息一下。
踩著積雪一路吱吱格格地來到村支書家,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頭大家都在誇著陳大明,說沒想到他小小年
紀就這麼機智勇敢什麼的。
林悅跟韓家開剛進了院子,就看到兩個綁匪正蜷縮在走廊的地麵上呻吟,看到他們進來,眼神裡頓時都射出了怨毒的目光。
此時,他們臉上的麵罩自然都被拉了下來,被廊下的電燈光一照,真麵目已清晰可見。
其中一人麵貌中年,顯然便是林培德的大表舅王良俊。而另一個則是格外的年輕,瞧著也不過是十八九歲。
是你們先綁架了我二哥,現在居然還有臉瞪我,看來是嫌現在的待遇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