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掛了一塊重鉛般逐漸沉穩,半個多小時後,她終於完完整整地寫出了一個“永”字。
雖然這個字和平時的水平相差甚遠,卻讓林悅頗為得意。
她記得前世曾看過一部外國電影,電影叫什麼名早忘了,裡頭的劇情也不記得了,隻記得女主由於趕時間經常在出租車上化妝,時間一久,就練就了一手不管出租車如何猛衝急刹轉彎,居然還能鎮定畫出一條完美眼線的本領。
現在雖說自己還遠不到那一步,但能在火車上寫毛筆字,也算是一種趣味。
林丙清本來心疼女兒辛苦,但見林悅顯然很是自得其樂,甚至還有些悠然,便也不再勸她,任由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隻是小心地幫她護住墨瓶兒,免得跌落。
林培國和林培軍兩兄弟看到妹妹的這樣“勤奮”,反應各不相同。
林培國很敬佩妹妹這種幾乎總抓住任何時間任何機會不斷學習的優良習慣,在坐火車的新鮮勁過去之後,便也拿出了初三的課本提前預習。
林培軍見哥哥妹妹都在努力,傻眼了幾秒之後,果
斷地彆過頭,繼續趴在窗戶上欣賞沿途的風景,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看到他們這一家人的樣子,那位絡腮胡男乘客的臉上卻是寫滿了羨慕,不住地用相當蹩腳的普通話誇獎林悅。
林丙清心善,又覺自家人霸占了小桌子有點歉意,見他有意搭腔,即便三句裡頭隻能勉強聽得懂一句,也還是跟他聊了起來,並且出於禮貌還請他吃茶葉蛋和火腿腸。
絡腮胡推卻了幾次後,終於接了,可吃著吃著,茶葉蛋還在嘴裡沒咽下去,突然就捂住了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看著一行清淚很快就從他的指縫中流了出來,大家不由都愣住了。
“兄弟…兄弟…你怎麼啦?”林丙清忙拍著他的肩背詢問。
“我…我沒事…”絡腮胡胡亂地擦著眼淚,卻越擦越多,還不忘把剩下的茶葉蛋往口中塞。
林丙清不好再問下去,隻好不斷地安慰她。
隻是一個茶葉蛋而已,不至於這樣吧?
林悅被他哭得也沒法再寫字,隻好停了下來,其他
乘客也紛紛被引得回頭側目。
林丙清見他哭的實在傷心,便拿出自己的手帕遞給他,不一時,那手帕就濕漉了一大片。
足足哭了四五分鐘,絡腮胡才止住了哽咽,紅著眼對林丙清道謝:“大哥,對不起,我弄臟你的帕子了。”
“沒事,一塊手帕而已。”林丙清溫和地安慰道,“兄弟,我不知道你之前都經曆了些什麼,不過你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就算以前再苦再難,也總都會過去的。”
“大哥,謝謝你…我…我就是一時沒忍住…”感受著林丙清的關懷,絡腮胡再次動容地掉淚,不過哭了一場後,他的情緒到底已經疏泄了很多,總算沒有再次爆發。
見他平靜了一些,林丙清便問他都發生了什麼事。
絡腮胡便斷斷續續地說起了他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