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翠雲怕他矜持,使勁地用公筷給他夾菜,每樣菜都直接夾上一大塊。
“好了好了,夠了夠了,這些肉我要是都吃下去,那今晚上可就不要睡了。”林兆文笑著趕緊護住自己的碗,不讓朱翠雲再夾了。
“五爺爺,您就彆跟我們客氣了,這些年您幫襯了我們家多少啊?我們都從來沒有好好報答過您,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點條件,您總得給我們機會不是?”朱翠雲做了幾天生意,口才明顯地好了起來,說著,順手也給自己的丈夫還有林悅三兄妹也夾了幾塊肉,而且夾的都是好肉,不像過去一樣給客人夾好的,給自家人卻隻挑小塊的,骨頭更多的那種。
林悅看著不知不覺間變得越來越大氣的母親,暗暗地偷笑。
隨著回來的時間慢慢變長,曾經淹沒在歲月長河中的很多記憶也都泛了上來,尤其是幼年的部分,更是猶在昨日。
想當初,雖然一年到頭也就是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才能享受最豐盛的一頓晚餐,但即便是這樣的團圓飯
,也是要打折扣,不是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的,因為從大年初二開始,客人就陸續上門了,大年三十曾經擺上桌的這些肉食,那可是回頭還要再一而再地拿來招待客人的,等於是吃一塊就少一塊,少得多了擺盤就不好看,會被親戚瞧不起的。
所以,其實每年的這個時候,也不過是每樣肉菜每個人隻能吃一塊罷了,哪裡像今天這樣能真正地敞開吃。出門做客的時候也一樣,就是再饞人家桌上擺出來的肉,也是頂多隻敢伸一次筷子,要是忍不住再伸,自己爸媽的筷子就敲上來了。
“看小悅媽說的,好像我家那些肉啊酒啊什麼都是天上自己掉下來似的,那我這便宜還真占大了。”林兆文見朱翠雲這麼說,也開起了玩笑。
眾人頓時都樂了,林悅趁機又給他加滿酒:“五爺爺,您多喝點。”
“行啊,今夜不醉不歸!”林兆文笑著跟林丙清碰了一下。
“爸爸,我也想喝酒。”林培軍眼巴巴地看著他們碗裡那黃燦燦的酒液,饞的要死。
“小孩子喝什麼酒?”朱翠雲立刻嗔道。
林丙清卻笑著說:“沒事,就讓他喝一點,你把那
個小酒杯拿來,培國也喝一點,你自己也喝一點。”
“爸爸,那我呢?”林悅故意急了。
“你是女孩子,喝什麼酒啊?”林丙清還沒說話呢,林培軍就老氣橫秋地抬了抬下巴。
“男女都一樣。”林悅衝他做鬼臉,並順勢夾了一塊雞肉塞進他的嘴裡。
林培軍睜大著眼,想罵她,卻又舍不得口中的雞肉,一時間不知是該吐出來還是該嚼起來。
“好了,今晚大年三十,可不能罵人。”林丙清笑道,然後用筷子沾了沾酒,喂給林悅嘗一嘗,算是也讓她喝了。
“爸爸…”林悅很無語地看著他,“我不是小孩子了…”
林丙清一愣,想起了她自從做了那個夢後,還真是不能把她完全當小孩子看了。
朱翠雲卻是不知就裡地笑了起來:“你不是小孩,難道還是大人嗎?就是晚上過了十二點,你也才八歲呢。”
林培軍咽下了口中的雞肉,又開始幸災樂禍了:“就是就是,小屁孩,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喝你的糖水吧。”
“說了不能罵人的,這麼快就沒耳朵了?”林培國用筷子輕輕地敲了一下林培軍的手,溫和地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