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安見她拒絕得這樣乾脆,心中生怒,撂下一句“就算不同意也要去”的話後,回了王府。
柳姒怕他真任性偷偷跟去邛州,打算在她離京前,派人看住他,不許他離開梁王府。
隻是還未下令,梁王妃喬花盛的一番話,讓柳姒重新改變了主意。
即將臨盆的喬花盛瞞著柳承安,親自去了一趟宸安長公主府。
看著她滾圓的肚子,柳姒心驚肉跳,忙上前攙扶著:“花盛,有什麼事知會奴婢們來傳話就是,何必親自走一趟?”
喬花盛褪去少女時的稚嫩,變得成熟了些;不過眼中的伶俐,依舊尚在。
“太醫也說臨盆前可以適當走動,阿姊不必擔心。”她笑得俏麗,“更何況有些話,自個兒說才顯得誠心。”
此話一出,柳姒已猜到了她的來意,委婉拒絕:“不是我刁難子寧,隻是你臨盆在即,他留在你身邊照顧豈不比什麼都強?”
喬花盛料到她會這樣說:“阿姊且聽我把話說完,再做決定也不遲。”
將人扶到圈椅上,柳姒歎氣:“難為你為了他跑這一趟。既如此,我也就聽一聽。”
“阿姊可曉得,你在子寧心中,是何種地位嗎?”喬花盛輕問。
柳姒微愣,不知如何回答。
畢竟這個問題,她從未細想過。
是以遲疑道:“我們是至親姊弟。”
隻見喬花盛搖頭:“子寧曾與我說:阿姊是這個世上對他最重要之人,在他心中,你比他的性命還要重要。”
即便心中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但柳姒還是不由鼻尖發酸。
她回道:“子寧於我,亦是。”
喬花盛又道:“正因阿姊對子寧來說十分重要,所以他時常後悔,後悔當初沒有隨你一道去涼州。隻能在上京聽著消息,心頭擔驚受怕,卻又束手無策。
那時涼州起了戰事,子寧日夜憂心,阿翁怕他做什麼傻事,就讓我去寬慰一二。
他的那些惶恐憂慮,我都看在眼中。我也曾問他,既然這樣憂心,何不隨桓王一起前去?”
她望著柳姒:“阿姊曉得,子寧如何回答的嗎?”
柳姒喉頭發緊:“他如何說的?”
“他說:阿姊對他總還像對小孩子般,大事小事從不與他商量。即便遇到難處,也是尋聖人相幫。
有時他還有些嫉妒,嫉妒聖人可以有能力幫你。
不過他又說:曉得你這樣做是為了保護他,所以他從不在你麵前提及。
但這次不同,子寧害怕再像曾經那樣,在京中苦等數月,隻等來阿姊的死訊。
所以這次,無論怎樣,他都想陪著你。
陪在他最重要的阿姊身邊。”
喬花盛語氣平緩,坐在她身側的柳姒,心頭則是重重一震。
因為前世的緣故,柳姒害怕又會重蹈覆轍,所以無論何事都不與柳承安商量。
她不恨他前世背叛,卻不代表就對他放心。
所以這一世,隻打算讓他做個沒有實權的閒散王爺。
可喬花盛的這一番話,讓柳姒自省。
如今塵埃落定,往事既散。
她終是同意:“罷了,告訴子寧,我同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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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甘露殿。
“丁平,你此去邛州,務必幫朕除掉一個人。事成之後,朕會厚待你的家人,保他們此生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