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雲間月,灼灼葉中華。從今以後,你便叫阿月。”
得了新名的阿月長拜:“謝長公主賜名。”
柳姒朝他攤手:“起來吧,日後你便到我身邊貼身服侍。”
阿月聽罷,麵上閃過一絲欣喜若狂,卻還是故作矜持地問道:“奴婢原是聞書齋的人,這樣去到長公主身邊伺候,隻怕駙馬會不高興。”
輕握他手,柳姒安撫:“不必管他,他做不了主,你隻管安心留在我身邊就是。”
話裡話外都是對謝晏的輕視與不屑。
說著,她調笑:“阿月,你這眼睛生得好看,笑起來我瞧瞧。”
阿月聞言,終於大著膽子看她,露出一個靦腆的笑來。
並不多誇張的笑容,可他眼角卻不自覺地上翹,眼中透出一股似笑非笑的散漫感。
見狀,柳姒唇角笑意更深。
她果然沒看錯:這奴婢笑起來,跟柳彌月那欠揍的模樣,真是十分相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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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
夜深時分,一道黑影出現在殿中:“主子,雷無歡之事已處理妥帖。”
“長公主是何反應?”
柳承明散漫地倚在禦座上,骨節分明的五指把玩腰間荷包。
那黑影答道:“長公主看起來並無異樣。”
聞言,柳承明眼中染上幾分悅色:“死了個賤奴而已,她無異也是應當。”
難道還要痛哭流涕不成?
“隻是......”
黑影欲言又止。
柳承明眼風一掃:“說。”
“隻是傍晚過後,長公主又收了一男奴,還賜了名,叫......”
“叫什麼?”他語氣捉摸不透。
黑影膽寒:“叫阿月。”
“阿月......阿月......”柳承明反複念著這名字,臉色漸漸陰沉起來。
半晌,他揮揮手,示意黑影退下。
自己則依舊坐在原處,目光落在腰間荷包上,動作小心又愛惜。
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見,必定以為那裡頭藏著什麼寶貝。
他長指一動,將其打開。
兩縷相纏的頭發綁在一處。
任誰也想不到,這荷包裡裝的,竟然隻是頭發而已。
發尾繞在指尖,他聲音低沉:“小姒,你寧願接納那些賤奴,也不願與我在一起,當真是令阿兄傷心呐。”
三年前,他本以為自己與柳姒總有相守的那一日。
卻不想她不僅不曾接納他,反而還將清水縣子安庭序給收為入幕之賓。
讓他從一個縣子,三年內升做侯爵。
除此之外,她還開始在府中豢養男寵,隻要是長相俊美,得她青眼的,不拘身份貴重,都能都到她的恩寵。
此舉無疑是在告訴柳承明:這世間任何男人,都有可能得到她的青睞。
除了他。
當今聖人——柳彌月。
柳承明聽著那些宸安長公主收納男寵的消息,心中可謂是如火燒般煎熬。
又憤怒又嫉妒。
她篤定他不敢拿他如何,所以如此肆無忌憚。
既如此,那她寵幸誰,他便殺了誰。是以那些男寵在柳姒身邊活不過一月。
除了安庭序。
此人陰險狡詐,幾次三番都躲過了他的暗算。
氣得柳承明是咬牙切齒。
今日聽聞柳姒又納一新寵,他並不再像從前那樣妒火中燒。
畢竟這三年來,他都已經習慣,能心平氣和地對付每一個覬覦攀附她的男人。
算算日子,除了早朝上,私下她已經有一個月未曾來他的甘露殿了。
他覺得他想她,想到都有些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