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百姓暢聊,那頭常掌事也將洗淨曬乾的絹布,捧到雷無歡麵前。
“郎君,這上頭好像還有畫!”
雷無歡聞言接過。
泛著腥臭味兒的絹布上,畫跡隱約,隻能看出好像有一隻凰鳥騰飛於重重殿宇之上。
他沒多少學識,看不出有什麼深意,於是丟給身旁的長公主府參軍:“你看看,這上頭畫的什麼?”
隨行的參軍拿來細看,半晌後,臉色大變。
隻因絹布上的凰鳥正飛在象征著皇權的太極宮上,口銜一朵盛開的牡丹,展翅翱翔。
雷無歡看出他的異樣,遂問道:“這畫上有何深意?”
參軍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熱汗:“這......隻怕得回府問一問長公主。”
今日國師與弘慈寺的汝空大師,都算出城外將顯祥瑞之象,於是為著討好柳姒的雷無歡就帶著人趕來。
卻隻看見一戶農家的院中冒著紅光。
叩了院門而入,一隻豚豬躺在圈中,身無外傷但剛死不久,那抹紅光顯然是從豬圈裡冒出的。
於是將豬買下,當場開膛破肚。
卻從豬腹掏出一張帶著畫的絹布。
雷無歡見參軍那模樣,篤定這絹布一定是什麼好東西,伸手搶過揣入懷中。
“既要回稟長公主,那就快些。”
說著轉身登上馬車。
......
宸安長公主府。
設了水幕的閣樓上,柳姒正翻看明燦連日來的功課。
明燦開蒙甚晚,但好在聰慧,學得快,夫子也誇她是個可造之材。
唯一苦惱的便是,一手字寫得宛若狗爬,十分令夫子頭疼。
怕被訓,是以明燦將功課交給柳姒後,便躲去了喬珠的院子裡,美其名曰要好好擦拭供奉的牌位。
借著日光,除去那慘不忍睹的字外,明燦的功課很令柳姒滿意。
“噠噠噠”的腳步聲自閣下傳來,柳姒並未回頭,眉宇間卻染上了深深的苦惱。
片刻後,那腳步聲停到身後,緊接著她臂彎上的披帛被人扯了扯,一個十分稚嫩的孩童聲響起。
“姑母,央央又欺負我!”
柳姒揉了揉眉心,擱下手中的書本,轉身看去。
一個兩歲左右的男童站在她身後,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滿臉憤怒。
話音落下,又一腳步聲從閣下傳來,伴隨著女童的怒喝:“柳星!你又告狀!”
與男童年歲相當的女童踏上閣樓,一瞧見柳星便小跑著撲上去,握著粉拳一拳揍在他臉上。
“讓你告狀!”
被喚作柳星的男童被這一拳打倒在地,癟著嘴就要哭,結果還沒出聲,又被謝央扯著嘴。
“不許哭!”
說著又是啪啪兩巴掌。
柳姒看得頭疼,十分熟練地揚聲喚道:“謝竹君——”
隨後,又是一陣腳步聲。
滿身狼狽的謝晏風一般踏上閣樓,發髻淩亂,衣角還沾著小孩的巴掌印,脖子上掛著一個撥浪鼓,腰間彆著一把小木劍。
眼中帶著生無可戀的茫然。
見到地上廝打的兩個孩童,他大步流星上前,本想將兩個孩子分開,卻又想起什麼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