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與莊彆辛斷了聯係,從前彆苑中的日子隻當從未發生,她親手為他指了樁婚事,看著他痛苦地接受,與旁人成婚。
皇後因為後宮與前朝的爭鬥,為了保住後位與兒子的太子之位,開始變得心狠手辣,精於算計。
同時,她的心也漸漸空虛疲累。
看著聖人左擁右抱,她有時在想,自己又何嘗不能私底下養幾個男寵?
男子能三妻四妾,她便不能三夫四侍?
後來一次宮宴上醉酒,她與莊彆辛一夜歡好,自此有了身孕。
巧的是,莊夫人也在此時有了身孕。
幾月後,她二人同時生產,她生下一男嬰,而莊夫人生下一女嬰。
皇後要想與莊彆辛的私情不被發現,隻有生下一個沒有任何威脅的公主,才最穩妥;皇子,隻會為她目前的處境帶來無數麻煩。
恰好莊夫人想要一個嫡子來為莊家延續香火,所以皇後便令莊彆辛將兩個孩子調換。
從此,莊夫人的孩子便養在皇後膝下,成了永寧公主。
而皇後所生之子,成了莊家嫡長子。
莊彆辛為他與皇後所生的孩子取名:慕儀。
慕儀,慕怡。
當年知曉此事之人都被他們處死,可沒想到造化弄人。
十幾年後,同父異母的永寧與莊慕儀相愛了。
清楚他們真實身份的皇後自然不會同意,便有了後來種種。
莊夫人在無意知道自己疼愛了多年的兒子,其實是丈夫與皇後所生後,頓時崩潰。
莊彆辛怕此事敗露,便狠心將其毒殺;幾年後,莊慕儀的原配鐘氏也察覺真相,同樣被莊彆辛殺害。
至於這其中,是否有莊慕儀的手筆,無人能知。
......
原來莊慕儀才是皇後的孩子,而自己其實是莊夫人所生。
終於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永寧十分茫然。
好像從前一切的不解,也都在此刻明白了然。
皇後為何從來都不喜她?不過因她是彆人的孩子;他們又為何如此反對自己與莊慕儀的婚事?兄妹媾和,必遭天譴。
永寧強迫自己不去逼問皇後,畢竟自己確實不是她的孩子,沒有資格去逼問她。
她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因為事情一旦暴露,聖人大怒之下的後果沒人能承擔。
她讓自己不去胡思亂想,卻直到在看見莊慕儀送來的一碗湯藥後,徹底崩潰。
她的夫君,她以為此生能夠托付的男人端著藥,對她道:“如娘,這是郎中新開的安胎藥,我親自熬的,你......喝了吧。”
看著那藥,永寧腦中眩暈,抬眸與他對視。
“真的要我喝麼?”
本就心虛地莊慕儀被她看得不自在,勉強笑道:“這藥如今還溫著,等涼了就不好了。”
他更前一步,將藥遞到她眼前。
黝黑的藥汁散發著苦澀的味道,光是聞著,就令人惡心想吐。
她想:這究竟是他所說的安胎藥,還是那醫者所言的落胎藥?
真的要喝嗎?
若是安胎藥,喝了也並無大礙;若是落胎藥,她與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那這腹中的孽胎好像也沒有生下來的必要。
這樣想,她內心一片平靜。
抬手,並沒有接過藥碗,而是狠狠拂落在地。
藥碗摔在地上,發出脆響,藥汁傾倒一地,她輕笑:“慕儀,你是怕這兄妹相奸的孩子生下來,也是個癡兒嗎?”
話音落下,莊慕儀瞳孔一縮,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如娘......”
他囁嚅著唇,想要解釋,麵上卻狠狠挨了一巴掌。
“莊慕儀,你騙我。”
永寧沒有同從前一樣發瘋,而是坦然地說著事實。
小腹處開始一點點墜痛,而後愈來愈強烈,接著像是有什麼東西漸漸從她身體剝離,裙擺濕了一片。
抬手去摸,淚眼朦朧間,她看見自己指尖那腥紅的血跡。
她流血了。
這幾日她日日處在驚恐害怕中,再是穩定的胎氣,也經不住這樣的折磨。
這個孩子,即便不喝落胎藥,也早就留不住了。
麵上沒有一點血色,她整個人失力坐倒在地。
莊慕儀臉色大變,跪在地上將她抱住,看著她被血染紅了的裙擺,慌亂道:“怎麼會這樣,如娘,我去找郎中。”
他抱著她,朝屋外狂奔。
永寧靠在他肩頭,將手上的血狠狠抹在他臉上:“你的孩子,你親手殺了它。”
那一日,所有人都看見悲痛欲絕的莊駙馬,抱著下身是血的永寧公主衝進醫館之中。
翌日,永寧公主成婚不過十幾日就小產的消息,傳遍上京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