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巴掌上去。
柳承明終於悠悠轉醒,他揉了揉微痛的臉頰,聲音中帶著茫然睡意。
“小姒,方才好像有人打我。”
“鬆手。”柳姒將他的手用力掰開。
柳承明放開手,呢喃道:“難道是做夢?”
柳姒用力踹了踹他大腿:“今日鬼道子還要給你施針,快些回屋去。”
等用完早飯,鬼道子照例給柳承明施針。
其他幾人則站在屋外。
祝舒正帶著阿福在玩小蛇。
阿福日後必定要繼承她二人的衣缽,所以這孩子剛滿周歲,師徒倆便讓他開始接觸著無毒的蛇蟲鼠蟻。
柳姒看著這一幕,打了個寒顫。
這醫術一道,果不是一般人能學的。
祝舒整個人比之幾年前要沉穩許多,再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小娘子了。
見柳姒站在櫻桃樹下出神,她走上前:“再過幾日,你們就能出穀了。”
柳姒聽後遲疑:“月月的傷……”
若非為了柳承明的傷能好得完全,他們不會在藥穀耽擱這麼久。
“師父說:約莫就這幾日,月月便能恢複神智。”
“那就好。”柳姒心中大石落地。
見她若有所思,祝舒問道:“柳阿姊是在想他嗎?”
柳姒:“是有些擔心,不過既然鬼神醫開口,那想必不會有大礙。”
祝舒搖頭:“不是月月。”
“那是誰?”柳姒不解。
“之前我在柳阿姊府上,瞧見的那個男人。”
公主府?
柳姒沉吟片刻。
之前祝舒在她府上時,有一夜給腹痛的她診治,曾見到過她與謝晏舉止親密。
想來她說的應當就是謝晏。
柳姒莞爾:“是有些想。”
她與柳承明失蹤,謝晏一定心急如焚吧。
“去歲冬日,他來過藥穀。”
祝舒的話令柳姒回神。
想起自己的心症還是鬼道子的蠱毒所醫,她感慨:“之前鬼神醫用蠱毒救了我一次,如今又是一次。這恩情倒不知怎麼還了。”
祝舒開口:“行醫者本就隻為救人,無所謂恩不恩情,況且上次得多虧了那位郎君,那蠱毒才能成。”
多虧了謝晏?
“此話怎講?”柳姒疑惑。
她本以為是謝晏拿了蠱毒救她,至於主要功勞還是靠鬼道子,可如今聽祝舒這話,似乎另有她不曉得之事。
隻聽祝舒說:“噬心蠱種下後,六十日蠱成。但這六十日需有人用心頭血喂養才行,且時時會受噬心之痛,損傷精血。
若隻有蠱蟲,而無人願用心頭血養蠱,也是毫無效用。”
話音落下,柳姒怔在原地。
“這蠱,比雙生蠱還疼嗎?”她問。
祝舒點頭:“雙生之痛,不及噬心十萬之一。”
便是因此蠱痛不欲生,恍若剜心,所以才名曰“噬心”。
這麼疼嗎?
柳姒喃喃。
可謝晏在涼州告知她時,卻從未提過。
一瞬間,柳姒想立刻回上京與他重逢。
這想法一直維持到鬼道子施針結束,他擦擦額間細汗走出草廬。
柳承明依舊神情單純,他走到柳姒身邊:“小姒,月月好疼。”
柳姒抬身摸摸他腦袋:“再堅持幾日就好。”
等他恢複神智,便立刻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