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威城外,城隍廟。
因地處大齊邊境,此處的城隍廟難免有些破敗荒涼,廟中寥寥不見人影。
“吱呀——”一聲輕響,帶著黃沙的禪門被人從外打開。
睡在爛床板上的柳愷聽見門口的動靜,連身都未曾翻一下,隻耳郭微動。
那人從門口行至他床邊,停了下來,就這麼安靜地看著他。
許久等不來動靜,柳愷漸漸沒了耐心,背對著那人先開了口:“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
他似乎習慣了對方的沉默,自顧自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得回姑臧一趟,你就通融通融放我離開。至於你家公主那兒,你找個借口敷衍過去不就行了嘛!”
“隱大哥,你說你怎就如此死板?真是要氣死小爺了!”
那人依舊未曾搭理他,柳愷也不打算再廢嘴皮子,欲要閉嘴。
卻聽那人問他:“你有何重要之事?也說與我聽聽?”
話音落下,屋內安靜了片刻,接著躺在床上的柳愷猛地轉身想看清說話之人。
卻因動作太大,將本就搖搖欲墜的破床板掀翻在地,他連人帶板一起摔在地上。
而他的麵前,是一雙精致的錦鞋。
他抖著嘴皮往上一點點看去,等到那熟悉的容顏落入他眼後,他像個怒目的蛤蟆,從地上跳了起來。
指著麵前人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你......”
那人冷笑:“不認得我了?”
“你怎麼來了!”柳愷咽了口唾沫。
柳姒嫌棄地踢了踢腳邊的床板,抬頭環視屋內四處漏風的窗戶,諷刺道:“住得不錯嘛。”
柳愷氣極:“要不是你叫人將我關在此處,小爺至於這麼慘嘛!”
她這個始作俑者竟然還有臉嘲笑他!
時間緊迫,柳姒開門見山道:“張輕羽之前給你的那塊玉佩呢?”
柳愷一頓:“在我身上,你問這個做什麼?”
柳姒攤手:“給我。”
“你是強盜嗎?”柳愷不可置信。
哪兒有兩手一攤就朝人要東西的?
“我沒心思同你玩笑,你若不給,我便隻有搶了。”
曉得她的脾性,柳愷最終還是將東西給她。
拿過玉佩,柳姒把葉丹凝臨行前給她的那塊玉佩也拿了出來,將其放在一處比對。
上頭都刻著相同紋樣的白色曼陀羅。
柳姒心下一沉:果然一樣。
那日她便覺得這朵曼陀羅十分眼熟。後來一想,之前在“半日閒”,柳愷曾將張環吟送的玉佩拿到她麵前顯擺過。
餘光見柳愷麵色有異,她道:“你當初便是用這塊玉佩,同賈辭徽聯係上的?”
此話一出,柳愷臉色大變。
見狀,柳姒嗤笑:“蠢貨。”
若是往日這樣被罵,柳愷早就跳腳了,可今日他卻沉默著接受。
柳姒心中有氣,不打算予他好臉色。
將懷中的步搖給他:“還你。”
接過步搖,柳愷遲疑:“這不是......”
這不是他之前在仙樂樓送羽娘的那支嗎?為何會在柳姒手上?
柳姒將張環吟最後說的那番話告知於他:“她叫我還你的。”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她還叫我告訴你:她對你,從未動過心。”
聽得這話,柳愷臉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