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姑臧待了幾月,柳姒倒沒忘記自己來涼州的真正目的,畢竟鎮國公主此次是來“遊山玩水”的,怎能隻待在一處?
聽說宣威“風景秀麗”,所以公主打算前往宣威。
因著前兩日她參加了不少宴席,認識了許多城中的貴婦人,所以此次前往宣威,她還邀了那些夫人一道。
如今臨近秋日,正見漠上銀河星雲,是以隨公主一道的夫人們倒是不少。
柳姒既準備前往宣威,那張輕羽自要隨其一道。
剛踏進她院中,便見她在收拾衣物,見柳姒來,她站起身迎上去:“來了?”
柳姒側身看向床上的那一行物件:“都收拾好了?”
張輕羽點頭:“我東西不多,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柳姒走到床前,摸了摸那些件單薄的衣裳:“聽說漠上白日裡熱,夜間卻冷得很,你隻帶這些可不行。我特地給你帶了幾件鬥篷,路上正巧用得上。”
跟在她身後的侍從將幾件輕薄的鬥篷捧到張輕羽麵前。
“這是下頭供上來的料子,輕巧又擋風,最是合適。”
說著,柳姒突然撫了撫額角,似有些不適。
張輕羽見狀問:“怎麼了?”
柳姒站定,扯出一抹笑來,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屋內正在收拾東西的青芽:“不礙事,隻是這些日子總是頭疼得厲害,也不曉得是否太累的緣故。”
張輕羽見她神色有異,不知想到什麼,對青芽道:“青芽,你先去瞧瞧我的藥熬得如何了。”
“是,娘子。”
等青芽離開,柳姒也對身後的侍從說:“你們也下去吧。”
屋內隻剩她們二人,張輕羽方才正色:“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了外人,柳姒也沒顧忌,將中毒之事告知於她。
張輕羽聽完她的話,尤為著急:“這樣的事你為何現在才與我說?”
柳姒輕拍拍她的手,安撫道:“你且聽我說完。此毒雖難解,但好在荀醫者已找到解毒之法,明日是解毒的最後一日,隻要再服了解藥,這毒便也算是解了。”
恰巧明日啟程,臨走之前將此事了了,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張輕羽聽罷,才算是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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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藥房。
秋蘭天不亮便守在此處,等著柳姒的藥熬好端過去,她打了個哈欠,盯著火候。
藥房中就她一人,正覺無聊,便見青芽捧著包草藥進來,她隨意招呼:“青芽,又給張娘子煎藥呢?”
張輕羽一直在吃補藥,青芽也每日都會來給她熬上一副。
青芽彎著眼回應:“秋蘭姐姐這麼早就來啦?”
她湊到近前,好奇問道:“你這熬的什麼?公主身子不妥麼?”
秋蘭似乎不欲多言,找了個借口隨便掩飾過去。
此時平意卻從房外跑了進來:“秋蘭,藥熬好了嗎?”
“還差一會兒呢!”秋蘭揚聲回應,見她麵色著急,問道,“怎麼了?忙裡忙慌的?”
“駙馬送公主的那支簪子不見了,叫我問你是不是放哪兒去了?”
“沒有啊,不一直收在寶匣裡頭的嗎?”
“那可遭了,那簪子是公主最喜歡的,丟了可不得了。”平意走上前,扯住秋蘭,“快彆管藥了,同我一道去找簪子吧!”
秋蘭聽後正想去,卻又想起什麼,擺擺手:“不行不行,這藥可是荀醫者吩咐了,出不得一點錯,我得盯著。”
兩人正為難之際,青芽開口:“要不我來看著吧,這煎藥的活兒我最熟了,保管不會出錯。”
秋蘭與平意相視一眼,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同意:“也好,那你瞧著,我一會兒便回來。”
話畢,隨平意一道匆匆離去。
藥房內剩青芽一人,安靜隻聞火水之聲。
青芽放下手中藥材,朝正煎著的藥罐走去,靜靜瞧了片刻後抬手將罐蓋打開,而後從袖中掏出個小紙包。
那紙包中的赤紅色藥粉被她毫不猶豫地投入罐中,很快與翻滾的藥汁融為一體。
罐蓋被重新合上,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