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開的銅球雖令柳姒與第一微聽力有損,但召了府醫來瞧,隻說是暫時的,過幾日便會慢慢恢複。
除去日常交流有些麻煩外,其他的並無影響。
幸而平意她們是一直伺候她的,最懂她的心意,有時不用張口,一個眼神就明白主子的心思。
自柳愷去了宣威以後,府裡頭就冷清了下來。
身邊少了個嘰嘰喳喳的人,張輕羽也似乎有些不習慣,時常來柳姒院中尋她。
昨日聽說她受了傷,更是寸步不離,生怕她再出什麼事。
後來也是在柳姒的勸說下,才決定回屋休息;臨走前仍不忘對著秋蘭她們千叮嚀萬囑咐。
張輕羽走後,第一微便追著柳姒問那鐵疙瘩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二人雖耳不能聞,但手卻沒斷,還能寫得下來,因此第一微便寫在紙上問她。
柳姒看出他對那東西很是好奇,因而故意拿喬,說這配方十分保密,隻與自己人說。
言下之意是:若他願意答應她之前的要求,那硝石粉的配方她自會告訴他。
第一微雖好奇,但也有自己的底線,看完柳姒寫的話後,當即頭一扭就要離開。
隻是柳姒又怎會輕易放他?
自是又被恭恭敬敬地請了回來。
不過第一微也知道柳姒對他並無惡意,自個兒生了悶氣後,就去了後院停放那幾具刺客屍體的地方分析屍體傷口。
刺客身上並未搜到能證明他們身份的證據,但還是能從一些細枝末節中看出他們並非是涼州與突厥人。
更像是上京那邊派來的殺手。
既是上京,不是太子便是安王。
看來謝晏升為兵部侍郎後,上京的人已經按耐不住要動手了。
前日謝晏那邊傳信,說太子最近似乎疲於應付。
也不怪他如此。
一邊要監視著在涼州聲名漸起的弟弟;一邊還要時刻提防心懷不軌的親叔叔;加上聖人對他也有不滿。
若是太子能遊刃有餘那便也不會有今日的柳姒他們了。
所以昨日的那批刺客很有可能就是太子安排的。
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將這可恨的兄妹倆給殺了。
反正他們人在涼州出的事,即便要查也查不到他一個東宮太子的頭上,聖人反而會問罪於涼州官員。
出了昨日這一遭,柳承明心中不安,下值後立刻趕回府想要陪著柳姒。
隻是他的擔心似乎多餘,某些個沒心沒肺的,自個兒同第一微在後院忙得不亦樂乎。
隻見兩人站在幾具屍體前,聚精會神地研究著什麼,柳姒時不時送給第一微一個讚許的目光。
第一微則自傲地仰頭哼笑。
其中沒有一點交流,全靠手勢與眼神,再配上一旁死狀痛苦的屍體。
這氣氛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柳姒正將一顆顆從屍體中取出來的鐵珠洗淨,一個轉身就撞上一堵堅實的軟牆。
下意識往後退,腰身卻被人掌住。
她捂著額頭抬眸,正撞上一雙如墨玉般的眼睛,宛若秋日深潭。
後腰的大掌很快移開。
“三哥。”她張了張口。
柳承明低頭看向她手中木盤裡的鐵珠,露出個疑惑的神情。
柳姒明白他想問什麼,將人拉到擺滿紙張的桌旁,挑了一張給他瞧。
看著紙張上頭畫的鐵球,柳承明不解。
這不是李衡子那群道士一直在研究的硝石粉嗎?
正想著,又見柳姒拿起一顆鐵珠往紙張上畫的鐵疙瘩一放。
這下他頓時了然,正想開口問什麼。
又想起她聽不見,於是拿起筆寫了下來。
【所以昨日威力那樣大,是因為往裡頭加了鐵珠?】
柳姒看罷點點頭,隨後也拿起筆寫了起來。
【若是這東西用在戰場上,以一敵百絕不是問題。】
隻是有些地方還需要改進改進。
柳承明看罷不由眼尾上揚,自然地抬手想摸摸她的腦袋,但半道卻落在她的肩上,將不小心停在上頭的合歡花拂去。
他張了張口,無聲地說了五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