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或許不明白鎮國公主究竟有多得寵,可那些為了迎接公主做足了準備的涼州官員心中卻是清清楚楚。
鎮國公主不僅是開國以來封戶最高的公主,聖人還允她置官署,其下幕僚近千人。
隨意進出甘露殿、商議政事這些特權不必多說。
在鳳陽公主勾結駙馬遲章,誣陷淮王時,也是公主帶領羽林軍將其捉拿。
她身負冤案時,上京與洛州百姓集體為她請命,可見她亦得民心,
更加可怕的是,在兩年前,她還隻是個不受寵愛無權無勢的公主。
短短兩年就有了如此權勢,若說鎮國公主沒有些城府與手段。
打死那些人都不相信。
也就
而賈辭徽常年備著一份絲織坊的假賬,以備不時之需。
得知鎮國公主來涼州遊玩,他連擔憂的情緒都未曾出現一絲一毫;倒是聽說賢王出為涼州刺史後,他還驚了一跳,心中有所提防。
後來公主先至原州,賢王連前來上任的消息都沒有,他便又放下心來。
畢竟鎮國公主再得寵,也不過是個公主,是個女人。
到時候明麵上哄著,討好著,又有什麼忌憚的。
可他沒想到,公主來了一招偷梁換柱。
一個假公主讓他們所有人都疏於防範,直接被抓住了把柄。
雖說不至於將在涼州稱霸多年的賈氏連根拔起,但受到重創卻是十分可能的。
賈辭徽再次看向柳姒。
鎮國公主自恢複真實身份後,連一個眼神都未曾分給他們,仿佛他們不過不入眼的螻蟻一般。
她腳步沉穩地走到石台邊,望著下頭仍震驚不已的百姓們,開口道。
“來涼州之前,我曾與聖人打了個賭。言道我若是喬裝入城,可會有人發現我的身份;若有,賞金百兩。
隻可惜這有緣之人未等到,倒是見到了一些令我寒心之事。”
她看著某個方向,問道:“監察禦史何在?”
監察禦史?
什麼監察禦史?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道青色身影越眾而出,行至台前。
女人拱手作揖:“臣監察禦史蘇黎生,見過公主。”
柳姒將當初忽悠扶芷的那塊監察禦史的玉符還給她:“方才這台上的情形,蘇禦史可都瞧清楚了?”
蘇黎生將玉符接過掛回腰間:“回公主,瞧清楚了。”
她看向雙拳緊握,臉上寫滿恐懼的姑臧縣令,正色道:“本官乃是新上任的八品監察禦史,奉聖人之命,隨鎮國公主巡察涼州。”
什麼?
這監察禦史竟是個女的!
眾人麵麵相覷。
大齊雖有女官,但隻管後宮事宜,並不乾預前朝政事。
這女監察,當真是聞所未聞。
刺史倒不是很驚訝,他確實聽說前些日子公主舉薦了一個婦人,當上了監察禦史,隻是沒想到會隨公主前來涼州。
一聽說蘇黎生是奉聖人之命巡察涼州,惶恐不安的縣令好不容易站直的雙腿又軟了力,直直跪在地上。
監察禦史雖品秩不過八品,可權限甚廣。
掌管糾察百官、巡視地方州縣、糾正刑獄等事務。
頗為百官忌憚。
即便這蘇黎生是個女人,可也是正兒八經的官職在身。
禦史台每歲都是春秋兩季發使,這蘇黎生奉聖人之命出現在此,隻怕不止那麼簡單。
蘇黎生年過四十,端正的五官帶著難以忽視的凜然正氣,她看著跪地的縣令,麵孔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