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姒的話一出,台上台下安靜一片。
似都沒猜到嚴娘子她們根本不是什麼被拐女子!
隻是個障眼法罷了。
一切反轉太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俱都看著這一切屏住呼吸,生怕再錯過一絲一毫。
察覺到一道刺骨的視線。
柳姒轉眸,恰好對上賈辭徽陰冷如毒蛇一般的目光。
好她個黎六娘,竟然在這兒給他下套。
一招引蛇出洞便將賈管事給暴露了。
若是之前賈管事不解釋,如今還可以再尋個其他說辭。
偏偏他承認自己知道嚴娘子她們的“身份”,這個黎六娘又問了足足兩遍。
如何都抵賴不得。
這下算是坐實了賈管事指使應棠的事實,也證明了他與綺夢坊確實脫不了乾係!
而賈辭徽的一句話,更坐實了這一點。
隻見他看著賈管事,傷心不已,口中說道:“想不到你竟同綺夢坊背後有所牽連。”
他抬袖擦了擦眼角,對著縣令一禮:“明府,我賈氏的管事竟犯下這樣的蠢事,實在是賈某管教下人不力。”
輕飄飄的“管教不力”,便將自己輕易從其中撇清乾係。
賈管事聞言猛地癱坐在地。
有了賈辭徽的這句話,他隻能認下,不讓此事再牽扯到整個賈氏。
可他仍舊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結果,於是他質問柳姒:“即便我與綺夢坊有所聯係又如何?這也不能證明什麼!”
柳姒冷眼看他:“不能證明什麼?
你與梅媽媽為了從綺夢坊中獲利,利用黃霾將落單女子擄走,而後將其賣給綺夢坊的老鴇紅姨。
一個女子一千兩,你每次都會給綺夢坊送上二十個,一次就是兩萬兩。
且你與綺夢坊交易不止一回,如今隻怕賺的白銀都滿屋子了罷!
被拐女子最後會被送到何處,落得什麼下場,你再清楚不過。
你享受著那些女子性命換來的銀子時,可會想到海子灘鎮那一座潛藏多年的屍坑!可會想到昌鬆城外一塊塊無名的墳碑!可會想到被拐女子的親人又有多麼得痛苦!
你妄圖消滅罪證,顛倒黑白。
殊不知老天有眼,你做的一切惡事,都將在某一天大白於天下。
而今日,便是你安逸日子到頭了!”
隨著柳姒一句句話說出,賈管事臉上的血色也漸漸消失,最後他隻結巴地說了一句。
“口,口說無憑……”
“口說無憑?”柳姒冷哼,又對縣令道,“明府,你可派人去絲織坊搜一搜,那些賈管事拐賣女子而得來的錢在哪兒,一搜便知。
更何況,妾身還有人證,能證明妾身所說句句屬實。”
“何人?”
“此人便是涼州獄女犯——扶芷。”
此話一出,台上的所有姑臧官員都變了臉色。
隻因他們清楚地知道這個扶芷究竟是何人。
賈辭徽聽罷蹙眉,飛快地朝台下某個方向使了個眼神。
有什麼東西在漸漸脫離他的掌控,再這樣下去或許會發生什麼令他難以預料的事,他必須儘快結束這場鬨劇。
有人悄無聲息地離開。
而台上的賈管事在聽到“扶芷”二字後,瞳孔一縮。
來不及思索他便失聲道:“不必多言!小人認罪!小人認罪!”
賈管事的驟然認罪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而清楚知道扶芷此人的縣令遲遲沒有下令傳喚扶芷。
那個女人有多可怕,他是見識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