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端午,姑臧百姓都在忙著包粽子、掛艾草。
驛站內,柳姒睡到日上三竿方才悠悠轉醒。
昨夜她心煩,剛開始還有精力纏著謝晏,後來受不住了,老老實實討饒才被放過。
守在外間的謝六聽見動靜,走到帳簾後問道:“娘子可要起身?”
“嗯。”
柳姒翻了個身,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不一會兒謝晏進屋,撩開床幔坐在床沿邊,輕捏了捏她掌心。
“醒了?”
柳姒轉身看他,眯著眼睛點點頭:“餓了。”
謝晏笑著將她抱起身給她換衣裳:“早就準備好了,走吧。”
伺候著她洗漱完,謝晏坐在她身側給她布菜。
柳姒舀了勺湯喝下才感覺腹中有了著落,她問道:“賈辭徽可給你遞帖子約你了?”
謝晏回道:“遞了,約的戌時去青藤閣品琴。”
柳姒點點頭表示曉得。
半晌後又突然道:“這些日子忙著絲織坊和昌鬆的事,許久都未曾陪你。今日青藤閣我與你一道,可好?”
聽罷,謝晏唇角頓時漾起笑意來。
如今在姑臧不用請安上朝,所以他每日卯時都要練一個時辰的武,洗漱完畢再處理公務,晌午用過飯歇息一兩刻鐘後與同僚商議案子的事。
得等到酉時過,他才會有自己的時間。
這樣算來,比從前在上京還要忙些。
在上京他下值後通常會回府陪著柳姒,而現在柳姒自個兒也在忙自個兒的事,所以他二人每日真正能相處的時辰也沒多少。
如今聽得她說想多陪陪他,謝晏自然高興。
用過飯後連那一兩刻的午憩也省了,提前一個時辰便回到屋內更衣梳發。
等柳姒梳妝好,看著一身緋色夏衫,頭戴玉冠,明顯打扮過的謝晏,愣了愣。
他往日穿的都是淺色的袍子,今日卻穿得這樣顯眼,少了些一貫的清冷,多了許多妖異,彆有一番風味。
她再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同樣是緋色的襦裙,就連袖口上的並蒂蓮花繡樣都是一樣的,她遲疑。
“這衣裳你特意準備的?”
謝晏麵不改色:“念念不喜歡嗎?”
柳姒搖搖頭。
倒也不是不喜歡,隻是出個門而已,他特地打扮得這麼好看做什麼?
言罷又想到什麼,滿意地勾了勾他腰間的玉佩:“不錯。”
謝晏耳根微紅:“念念喜歡就好。”
豈料柳姒誇道:“竹君,你真是聰明,我如何就沒想到這一招。”
這話聽來謝晏隻覺一頭霧水:“什麼?”
下一刻,他聽見柳姒說。
“先從氣勢上震懾,高,實在是高。等去了青藤閣,賈辭徽見你打扮得這樣有氣勢,必定先忌憚三分,人一旦瞻前顧後,投鼠忌器,就會失去決斷,到時候應付起來,也是輕鬆很多。”
話音落下,屋內安靜異常。
柳姒納悶,抬眼望向謝晏:“難道我說錯了?”
謝晏麵色難看,心中恨得不行。
這柳六在男女之事上也不是個傻的,當初忽悠他忽悠得那樣厲害,怎麼今日倒是糊塗起來?
什麼氣勢上震懾敵人?
他知柳姒平日最喜歡的便是他這張臉,所以今日特地打扮些想讓她看著悅目。
一是免得她看久了,會膩;
二是好不容易同她出去,這樣的好日子,穿得好看些又有何不可?
誰知她竟說震懾賈辭徽。
謝晏氣極。
當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眼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甚至還透著幽怨與委屈,仿佛她是個怎樣過分的負心女一般。
柳姒摸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