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城門口時,便見遲章挾持著淮王世子,將一把短刃抵在世子的脖頸上,正與聞聲趕來的金吾衛討價還價。
本以為遲章逃出了上京城,卻不曾想他仍在城中。
那日淮王妃侍女帶著世子逃往王家,不料在王家附近埋伏著同樣的歹人,侍女見狀隻能在城中徘徊。
被同樣在城中躲藏的遲章發現後,便將侍女殺了,把世子搶了過來。
而後以世子威脅城門將軍放他離開。
此刻,遲章緊緊捏著匕首,威脅道:“給我準備一匹快馬和足夠的糧食銀錢,如若不然,我便殺了他!”
他說著,手上的刀刃更貼近世子脖頸。
世子則哭得撕心裂肺。
聽到消息從宮裡趕來的靜儀見狀麵色焦急,大喊道:“阿章不要!”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遲章一頓,轉頭看見淚流滿麵的靜儀,不由得心頭一顫。
到底是做過幾年恩愛夫妻,那些相處的時光總不會是假。
待看到靜儀慢慢向他靠近,他又驀然回過神來,厲聲喝道:“不要過來!”
見靜儀腳步未停,他警告:“再過來我就殺了世子!”
聞言,靜儀隻好停在五步之外。
此時,柳姒撥開人群,對著遲章道:“遲章,你若放了世子,我可以在聖人麵前替你求情。”
聽罷,遲章冷笑:“彆跟我扯這些,我隻要快馬和糧錢,再不拿來,我就與世子同歸於儘!”
眼見世子哭得越來越厲害,柳姒淡聲:“照他說的做。”
馬匹和糧錢很快被人備好,柳姒道:“東西我已讓人拿來,如今你也應當遵守承諾,放了世子吧。”
遲章環視周圍的金吾衛與城門將士,道:“將城門打開,並讓他們退後!我得出去後才會將世子放了。”
見柳姒欲要讓開城門,靜儀擔憂:“阿姒……”
若遲章不守信用攜世子而逃怎麼辦?
明白她的顧慮,柳姒衝她搖搖頭,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言。
沉重的城門被打開,士兵們也退後,遲章抱著世子騎上馬。
“駕——”一夾馬腹,馬兒便朝城門外跑。
等跑到城外足夠安全的距離時,他才將世子往官道旁的草叢中一扔。
就在他將世子丟下以後,埋伏在暗處的一個少年圈指吹了個口哨,尖長的哨聲響徹天際。
遲章胯下的馬兒在聽見哨聲後,竟然調轉了方向,重新朝城門的方向奔去。
“怎麼回事!停下!”遲章用力勒緊韁繩想讓馬調頭,卻不過徒勞。
馬兒跑得飛快,遲章看了眼隱隱又重新出現的城門,咬咬牙直接跳下了馬背。
剛一落地,腳踝便是鑽心得疼。
遲章也顧不得疼痛,一瘸一拐地朝反方向而逃,卻被突然躥出的幾個人給擒住。
“放開我!”他怒吼道。
沒多時,柳姒與靜儀也追了上來。
而世子早已被暗衛給安全無誤地帶去給醫者檢查了。
看著柳姒,遲章斥罵道:“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卑鄙小人!”
柳姒不為所動,淡笑道:“我隻答應給你馬匹和糧錢,沒答應說要放你走啊?怎麼能叫不守信用呢?”
說罷,她看向身旁滿眼複雜的靜儀,將身旁士兵的佩劍抽出,走到靜儀身前,將劍塞到她的手中。
湊到她耳邊,輕聲道。
“五姐,想想你的阿兄、阿娘,想想慘死的淮王妃,若不是遲章這個叛徒,又怎會有今日這般的慘狀,隻有親手殺了他,才能報仇。”
低沉的話語傳入靜儀耳中,帶著莫名的蠱惑。
她這幾日一直待在宮裡。
眼見貴妃身子一日比一日虛弱;淮王的右眼瞎了,醒來聽說淮王妃慘死後也一蹶不振;所有的幸福都似乎在一夜之間坍塌。
一直以來的枕邊人卻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靜儀握劍的手在不住地顫抖。
她提著劍,一步一步地朝遲章而去。
被扣住的遲章見靜儀提劍而來,眼中閃著恐懼,往日俊美的臉龐在此刻猙獰不已,他乞求著。
“妙娘,不要殺我!一日夫妻百日恩,念在我們昔日的情分上,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不停地搖頭哭求,似乎想以此來打動自己的妻子。
可正是他的這一番話,讓靜儀做了決定。
她頭一次帶著恨意看自己的丈夫:“昔日情分?你陷害阿兄時,可曾顧念著我們的昔日情分?你挾持世子時,可曾想過昔日的情分!”